全性大闹龙虎山的目的归根结底是要弄清楚当年甲申之乱的真相,毕竟当年的事情不仅关乎八奇技,还和全性掌门无根生有着关系。
无根生之后,全性再无掌门,就是龚庆只是代掌门,全性掌门的条件是得到全部门人的认可,虽然只是那些核心人员,但这些人没一个好搞的。
无根生是怎么做到的,他不知道,所以对于当年的秘密他十分好奇。
知晓当年事情真相的人大多被张怀义拉进了鬼门关,剩下一些人也是一知半解,和三十六贼关系亲密知晓详情的人已然不多。
从张怀义那里得到的记忆有限,但是张怀义的师兄和师弟,张之维和田晋中对此还是知情的,这是他在龙虎山待了三年后得出的结论。堂堂全性代掌门隐姓埋名当了三年道童,在率性而为的全性里也是不多见的事情。
老天师他们没办法,这异人界的绝顶不是他们能对付的,但是田晋中就不一样了。当初田晋中下山寻找张怀义遭遇不幸,四肢被废,早已没了战力。
但平时龙虎山的状态让他没有任何机会下手,只有乱起来的龙虎山才有这个机会,现在虽然支走了荣山,打晕了小庆子,但是眼前还有个新的麻烦。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有这种法器?”
邪月的投影战力虽然没有邪月那么恐怖,但是同样也不好对付,虽然不能自由使用的魂技,但这也是个无惧伤痛的傀儡。
比起当初那个吊打戴沐白的傀儡,这个新的傀儡更加智能也更加灵活,运行时间也更久,龚庆虽然不至于被这个东西直接格杀,但是想突破他的防御也困难无比。
这里是龙虎山,时间向来不充裕,山下的喊杀声也逐渐消失,可见全行的人已经坚持不住了,一旦老天师回来,那可就糟了。
“田老爷子,您老人家还好吧。”
“...你是,宁荣荣是吧,我没事。”说完他看向了龚庆。
“小羽,你究竟是谁?你这身手不可能是个普通的道童,整整三年,我居然看不出你有一点问题,你的身份是什么,又为了什么?”
虽然田晋中也是第一次看见那种魂力傀儡,但是却能感觉到其威力不俗,他荒废的是手脚,眼力还在。
别说一个普通的道童,就算是张之维那几个徒弟恐怕也打不过他,而平时伺候自己的小羽子居然能和其打数个来回。
这样一个人在自己身边整整三年,这让他惊恐不已,当年的秘密要是因此而泄露,他这毕生的坚持可就白费了。
因为担心说梦话所以修炼着特殊的功夫,由此他数十年没合过一次眼,但是这两年,他愈发地感觉疲惫,打瞌睡的次数也开始增加,虽然没有真正睡过去,但也十分危险。
当初他回到龙虎山时就像一死了之,带着那个秘密永远离开,但是被他师傅阻止了,虽然他一遍遍强调着自己没有找到张怀义,但是他师傅又怎会看不明白。
不过他不忍心再逼自己的弟子了,但是自己弟子寻死他可就看不下去了,道教贵生,修道之人看重的就是身家性命。
对于现在的田晋中,死亡也许是一种解脱,但是他师傅却不想自己弟子这样离开,他让田晋中立下了誓言,此生决不自杀。
师傅的誓言,师弟的秘密,这成了田晋中人生的两道枷锁。
所以面对朝夕相处三年的小羽居然是敌人时,他很难接受。
此时的龚庆体内的炁爆发后退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然后打出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傀儡在宁荣荣的操纵下也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全性代掌门龚庆,见过田老。”双手合礼,这一礼他确实出自内心,而这身份也让田晋中难以相信,似乎看出了田晋中的怀疑,龚庆随口说道:
“全性妖人嘛,掌门来了性子来山上当几年小童,没什么好吃惊的,至于做什么,田老,冒昧一问,当年您下山,真的没见过张怀义吗?”
那个和邪月面容类似的傀儡不可能和他本人没有关系,上次遭遇邪月之后,他也对这人做了更多的了解,虽然外表年轻,但同样是个老怪物。
所以他没有避讳宁荣荣,当着面说了出来,所有人都没有在意这里,但是她却突然出现在这里,要说只是个巧合,那龚庆是不信的。
他甚至觉得对方和自己有同样的疑问,都对当年的事情感兴趣。
“你怎么会知道我下过山....”其实田晋中的猜测也差不多,对方出现在这里绝不会是个巧合,看起来是来帮自己的,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不知道对方到底为了什么。
当年的事情弄得他有些多疑,对很多人都有一些怀疑,不过也没有避讳什么,既然这事情已经被龚庆说出来了,那也没什么不好应答的。
“猜的。”
“猜的?”
“没错,就是猜的,今天突袭龙虎山就是我凭借这猜测做出的决断,如果我猜错了,不用别人动手,全性那些人就会亲自解决我。”
“门人解决自己的掌门,你们这全性还真是随心所欲。”这和斗罗大陆的宗门体系完全不同,不管是宗主还是代宗主,能当上这位置的人都是众望所归之人。
不说众志成城同生共死,但也不至于因为一个错误就送掌门上路。
“不然怎么会是全性呢,所以田老,能否印证一下我的猜测呢?”
“....你猜对了,但是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会招来什么后果?”
猫猫狗狗养了三年都会有感情,田晋中完全可以给出否决的答案,但是他有些不忍心,所以还是说了一些实话。
但猜错了被全性干掉,而猜对了..大概率就是被张之维干掉。
可以说龚庆的好奇心直接把自己送进了一个死局之中,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得去一趟鬼门关。
.....
有些话能说,但是有些话不能说,田晋中可以承认他下过山,但是绝不会承认遇到了张怀义,这是他一口咬死的事情。
龚庆也没打算能问出来,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吕良,但是寻找记忆吕良可以,正面战斗就别想了,在龚庆解决正面问题前,他根本没办法出面。
龚庆算不得好人,但他却并非那种人渣,三年间他也看得出田晋中一直在遭受折磨,他想让这个太师爷能放下这一切。
他的最初的想法是拿到相关的记忆,然后删掉田晋中对于这一切的记忆,包括今晚发生的事情,但他想不到的是吕良做不到这一点,田晋中的记忆没那么好操纵,吕良根本没那两下子。
而现在由于宁荣荣的插手事情根本到不了那一步,毕竟他们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这样做,除非对方也是全性的人。
“不过田晋中的意识突然变得有些模糊,居然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
“这点小把戏...”空气中混入了一些奇怪的东西,这才是让田晋中昏睡的原因,不然这个坚持了几十年不睡的老爷子怎么可能在这时因疲倦而睡过去。
除了龚庆,这里可是还有个吕良,虽然那个傀儡很难对付,但是依靠这种“法器”作战的异人,往往本身很脆弱,自从上次遇到了邪月这种强到不讲道理的异人后,他身上就多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过这种针对普通异人的药物,对于宁荣荣来说是无效的,不需要其他东西,六库仙贼就能让她直接把药物转化为能量,根本不会起效。
而且比谁小花样多的话,她身上的东西绝对更多,随手一番,魂导器里出现了一把连弩,七宝琉璃流水线生产,对于这个禁枪的地方,这种小东西倒是更好用。
冲着毒雾的方向一射,房屋的砖石顿时被洞穿了几十个窟窿,不过声音的反馈来看并没有射到人。
墙外的吕良此时正坐在地上擦汗,他的裤子被一只弩箭射出了一个洞,再往上一寸,他就要体验到什么叫做新时代最后一个太监了,要不是他滚得快,这弩箭可就不是射空了。
“连弩...唐门的东西还是这么要命..”寻常连弩不会有这种威力,也不会密集到这种程度,也只有那边的人才会研究这种东西出来。
不过按照他的了解,这个数量应该已经打空了一只弩匣了。
“出来,除非你想试试我的箭还剩下多少。”上好弦的手弩魂导器里还有不少,连换弹都不需要,直接换一把新的就行了。
对于实力不错的异人这没什么用,但是这个阶段的吕良效果还是很好的,所以他选择了老老实实的从大门走进来。
“你们是现在离开呢,还是打算等会被抓住呢?按照时间来看的话,天师马上就要回来了,可能还不止一个天师。或者你们也可以试试,能不能打得过我。”
虽然有修炼六库仙贼,但是她也没多少实战,一个辅助系就算有战斗力也不会没事去跟别人近战,好好辅助发挥的作用远比她去跟人1v1意义大。
“对于当年的事情,您就不好奇吗?”
吕良却没头没脑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那日遇到邪月后,他同样研究了这个人,得出了不少结论,对方似乎一直在寻找什么,而且和冯宝宝关系很好,冯宝宝一开始也是跟着此人的。
某种意义上,当年的秘密他们应该同样感兴趣才对,此人和邪月关系非比寻常,他觉得对方此时出现在这里或许有和他们类似的目标。
“好奇,但是不会用这种方法,田晋中可以为了保守秘密几十年不睡,如果没了这个秘密,就相当于几十年的努力功亏一篑,这样的人是不会继续苟活于世的。”
“所以今日过后我会让吕良删除二太师爷的记忆,无论是今日还是过去,他都不会再记得,二太师爷年岁大了,这东西不该由他继续背负了。”
“你有这个本事?”
“吕家的手段能做到这一点,是吧,吕良,吕良?”龚庆说着自己的打算,但是吕良却没有回话,因为他做不到。
一开始龚庆提出这个计划时,他就知道自己做不到这件事,但是他没有说出来,因为龚庆也没问。如果当时就知道他做不到,龚庆的目标依旧不会变,但可能会略微换一个方法。
平心而论,他并不是想杀田晋中,但是怀有好奇心的不止一个人,吕良也是如此,本来生米煮成熟饭,龚庆就算想换方案也来不及了,但是现在这么问了,他要是说假话可就不行了。
虽然龚庆可以伪装成一个道童,可以和和气气地和每个人说话,但是他终究是全性的代掌门,一个大善人可坐不上这个位置。
只能说他坏得不彻底,有自己的底线和坚持,但因此以为他不会杀人,不会生气的话可就大错特错了,论实力,论魄力,他比大多数人都强。
吕良的沉默也让龚庆明白了什么,嘴角的弧度消失,似乎是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
“那么问题来了,你是完全做不到,还是你现在的实力做不到?”宁荣荣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
“现在的实力做不到,等过几年我的实力提升后大概能做到这一点,现在..我做不到。”
“那现在呢?”九宝琉璃塔出现在手中,几道光线直接打在了吕良身上,来自九宝琉璃塔的加持,魂力的加持转化为炁的效果。
宁荣荣也好奇当年的事情,毕竟这事关冯宝宝,而冯宝宝身上的秘密或许和邪月的修行也有着一些关系,邪月是亲人,而田晋中不是,非要做一个选择,她一定会帮邪月。
而且真的能让这个老人家忘掉这一切,未尝不是件好事。
魂师的根本是魂力,而异人的根本同样是炁,没有炁,无论是先天异能还是后天锻炼出来的东西,都是没有子弹的枪,发挥不了太大的用处。
“现在..似乎可以了。”
“想好了哦,如果你做不到,或者你在骗我的话,没人能救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