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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十三章:不亲也亲
    第二天。

    张恒起来的比较晚,一睁眼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

    看到老爷醒了,孙嬷嬷招呼人伺候着,并守在一旁问道:“老爷,早上想吃点什么?”

    “不吃了,都九点多了,中午再说吧。”

    张恒嘴里打着哈切,想了想又叮嘱道:“跟饭婆婆说一声,中午做叫花鸡,其他的,随便弄六七道菜就行了。”

    六七道菜,不是张恒奢侈,而是院里人多。

    他不吃,小的们也没得吃,一般都是张恒吃完,四个小丫鬟吃。

    四个小丫鬟吃完,剩下的,还能给后院的粗使婆子们加加菜。

    别嫌弃这是剩菜,张恒饭量不大,六七道菜,每样吃个一两口就饱了。

    小丫头们也吃不多,能剩下大半饭菜,各个都是上等的菜肴,比仆人们的伙食好多了。

    而在张家大院内,等级非常分明。

    为首的是张恒,他是众人的天。

    再往下,老管家是大总管,孙嬷嬷是女仆之首,管着院里的粗使婆子。

    他们两个是特等仆人,管事的。

    随后则是伺候张恒的四个小丫头,她们是一等仆人,吃穿用度一切都归府里。

    然后是饭婆婆,菜婆婆,缝补婆,车夫,挑夫,更夫,花匠,门房,护卫,还有那些粗使婆子。

    张恒没细算过。

    但是林林总总,得有三四十号人,真正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去镇北的民团营地转转。”

    出了中院,来到前院。

    只是这一次,张恒没坐马车,而是坐在了竹轿上。

    竹轿,就是那种两根挑杆挑着的椅子,上面带个遮阳棚,一些名山的旅游景区内有。

    和传统的轿子不同,竹轿轻便,而且透风。

    江南之地气候潮湿,坐这种轿子更舒服些。

    “起轿!”

    一声吆喝。

    门房打开中门,四名挑夫抬着张恒,大小奎护在两边,后面则跟着一队洋枪队,一行十几人,浩浩荡荡往民团大营而去。

    这一去,直到中午才回来。

    只是和离去时不同,回来时远远看去,张恒发现自己门前站着一群衣衫篓缕之人。

    “去去去,哪来的叫花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张家大院,赶紧滚蛋。”

    门房上来赶人。

    “张族长,我们不是叫花子啊。”

    三四十人堵在路口,为首的一名老人拦路道:“我们是您的佃农啊!”

    “佃农,租我地的农户?”

    张恒挥挥手,示意挑夫将他放下来,问道:“老人家,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我们是小安村的村民,特地赶来给您送水果的。”

    为首的老人从路边的小毛驴上解下两个破布袋,一脸殷勤的问道:“早上有庄头说,您要给我们减租子,我们是来特意感谢您的。”

    说完,打开两口破布袋,露出里面的野核桃,龙眼,还有野枣之类的东西。

    张恒看得半是感动,半是心酸:“小安村我知道,是个半山村,我的一千多亩地,有近半都在你们那边。”

    语气微顿:“可我记得,小安村离大沟镇有三十几里吧,你们这么多人是怎么来的?”

    老人回道:“我们是乡下人,脚快。”

    一眼看去,众人脸上满是风霜。

    他们仅有一头小毛驴,还是用来扛布袋和干粮的,这三十几里路走下来,不得走三四个小时啊。

    减租的事是他昨天和老管家说的,这些佃农是早上知道的。

    现在才中午,也就是他们早上知道后就满村子的凑野果,凑了两布袋就带来感谢他了。

    “都是些忠厚人啊!”

    张恒一脸感叹。

    要说感谢他,选一两个做代表,骑着毛驴来就行了。

    可他们来了三四十人,也就是说小安村内,租种他家土地的农户,这会差不多全来了。

    张恒也是场面人。

    想到这个时代下的农户日子并不好过,于是吩咐道:“吩咐后厨,杀一只羊炖了,我要请大家吃甘陕名菜,羊肉泡馍。”

    “使不得,使不得。”

    老人被吓得不轻:“我们这些人,哪有吃肉羊的命。”

    说完,又想到直接拒绝不太好,又道:“我们都是些乡下人,有一碗小米饭吃,那就是祖上积德了。”

    “老人家,不要推辞,你们远来是客嘛。”

    张恒将众人请进大院,一边吩咐杀羊炖肉,一边与老者闲谈。

    谈来谈去,发现老人虽然满面欢笑,可笑容内总有一丝愁容。

    “老人家,我看您有心事?”

    张恒放下茶杯,询问道:“可是不放心家里?”

    老人摇头。

    张恒又问:“可是家里闹了饥荒?”

    老人还是摇头。

    张恒有些纳闷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总得有个缘由吧。

    “大老爷。”

    老人看出了张恒的困惑,叹息道:“您给我们减了租子,我们应该高兴才对,可村里还是有人担心,这么低的租子,是不是秋收之后就要把地收回去,改让你们张家人种了?”

    老人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张恒脸色。

    张恒一听就笑了。

    他还以为什么,原来是怕他收回土地,不给大家种了。

    有这种担心也正常。

    四成的地租,放眼全天下恐怕都不多。

    有好事了,当然可着自己的族人合适,相比张氏族人,他们小安村的都是些外姓人,怎么会不担心呢。

    “老人家,有想法,也要从实际出发呀。”

    “小安村离大沟镇三十几里,土地不给你们种给谁种,难不成还要派人过去吗?”

    张恒苦笑连连,为了不让大家患得患失,当即表态道:“你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回头啊,我让管家带人去一趟,以前的租契是一年一定,我给你们改成三年一定,这样你们就不担心了吧?”

    “大老爷,您真是活菩萨,大善人啊!”

    老人领着大家就要给张恒磕头。

    张恒赶忙制止:“眼下都民国了,皇帝都没了,磕头这套老规矩也得改改,你们要是真记我的好,回头就带村里的后生来让我见见,这走动多了,不亲也是亲啊。”

    “应该的,应该的。”

    众人连连应是:“您要是有什么吩咐,谁敢不听,我们就把他的腿打断。”

    “不至于,不至于。”

    张恒连连摆手。

    中午。

    众人吃了一顿羊肉泡馍。

    下午,老人便带着小安村的村民们回去了。

    临走前还承诺,回头一定带村里的后生们来拜见张恒。

    张恒也不含糊。

    给每人装了十斤白面回去。

    别嫌少,这年头能吃上白面的人家可不多,就算不自己吃,留在手里也是硬通货。

    如果家里来了亲戚,做一顿白面馒头,不管是自己还是亲戚都会觉得有面子。

    “都是些忠厚人啊!”

    目送着一众老少离去的背影,张恒向老管家吩咐道:“我不是弄了点粮种回来吗,明天让人送到小安村去,等这季的粮食收了,就让他们种我给的粮种。”

    “是,老爷。”

    老管家恭恭敬敬的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