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听着胤禟的抱怨,心里忍不住愧疚,抬头的瞬间看着胤禟那无奈的眼神,他连忙解释道:“九弟,皇阿玛那边纵使我什么都不做,他也不会满意,反之我只是尽我所能去争取我可以得到的一切。”
“老十四那边,我会去找他谈谈的,总之,我不会让他牵连到你们。”
胤禟皱着眉头看向固执的胤禩:“八哥,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们之间,有什么牵连不牵连的。”
胤禩却一脸认真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你愿意与我共进退,但是老九,有些事不一定要搭上谁才算完整。你我兄弟这么多年的情谊,我不可能将你牵连到危难之中,特别是为了别人。”
胤禟听了胤禩的话,看着他脸上认真的表情,心中翻涌的情绪瞬间沉寂了下来。
他如何不懂胤禩的意思,他们这些年齐头并进,搅弄风雨,看似风光,其实并不受康熙待见,可越是如此他们越是想证明他们并不比任何人差,可惜他们做得越好,康熙越是不满,以至于胤禩被否定后,他们才迫于无奈选了胤祯。
胤禟越想越不是滋味,忍不住说道:“既然八哥心里清楚不能为了别人,那你怎么不为自己着想呢!”
胤禩笑了笑说道:“所以我孤身犯险,把你们当成我的后路。”
他不放心胤祯,却相信胤禟,别说现在投入还不算大,就算是投入所有,他也不可能完全信任胤祯。他把胤祯当替身、傀儡,却把胤禟当兄弟。
既然是兄弟,那自然是要维护的。哪怕只是伸伸手,哪怕只是一点点偏爱,他依旧是他最为信任的人。
胤禩想着他们这些年一路走来的风风雨雨,心中一暖,连带着脸上的神情也柔和了不少:“九弟,我要的,从来都不是皇位,而是皇阿玛的认可,我想向他们证明,出身低不代表能力低,只要我想,我也可以越过其他人站在高处,可惜所有人都不理解,只有你和老十一直站在我这边。”
“太子被废是我的证明,所以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都会接受,毕竟万般谋算就是为了一个结果,我绝不会为此而退缩,你也无须为我而担心。”
胤禟看着神色坚定的胤禩,听着他所说的话,也不再计较他的隐瞒,神色渐缓:“既然你有了决定,我也不多说,但要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八哥也别客气,毕竟你我都是一条船上的人,纵使你分了先后,人家却不一定明白。”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后,胤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虽然心中仍有疑虑,胤禩不愿说,他也没继续问,明知道问不出来还问,是为难别人也是为难自己,所以胤禟很快就选择了离开。
胤禩送走胤禟之后,站在门前好一会儿才算回神,转头看向一旁候着林岳,开口问道:“胤祯人呢?”
杜岳低声回道:“十四爷刚被召去了御书房,主子爷是否要奴才派人去等着?”
“暂时不用。”胤禩皱了皱眉,这次他因为京中奔走的事被斥,说明皇阿玛的人一直都盯着他们,冒然行动等于火上浇油,但近来康熙频频召见胤祯的举动让他颇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可又说不出到底有什么事要发生。
康熙看着从书房出去,脸色阴沉的吓人。
候在一旁的李德全微躬着身子,面对面无表情好似并不生气的康熙,绷紧神经,满心不安,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他仔细回想刚才的情形,瞧着是父慈子孝的,可说出来的话,都暗藏机锋,一个敲打,一个试探,看得他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皇上到底还是顾及父子之情,就算十四阿哥惹了事,到底还是想给他留一条后路,可不知道是十四阿哥装没不懂,还是真没听懂,反正父子两人是不欢而散。
十四阿哥根本就不知道,他自以为是的计谋,在皇上眼里根本就是漏洞百出,纵使这一次侥幸逃过了,难道以后次次都靠侥幸。
康熙拿起桌岸上的茶盏轻呷了一口,随后将茶盏放在桌岸上,茶盏和桌岸碰撞的声音让人没由来的抖了一下,就在他们觉得心惊肉跳的时候,康熙开口说道:“老十四一共给德妃送了几次信?”
李德全抬头看了一眼,回道:“从出巡到现在一共送八次,其中六次都是在雍亲王回京之后。”
康熙看了眼桌上的折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出巡那么久只送过两次信,老四回去之后便送了六次,再看京里传来的种种消息,不用说,肯定少不了老十四的功劳。
“好哇,真是朕的好儿郎,人前兄友弟恭,人后逮着兄长拼命坑!”
李德全闻言猛的瞪大眼,躬着的身子不由地弯得更深了,他以为皇上对十四阿哥只是不满,现在看来不只是不满,而是真正的失望。
当一个帝王对一个失望时,这个人想来也没什么前途可言了。
“皇上……”
“行了,给朕磨墨,朕还有不少折子要批。”康熙见李德全一脸担心的模样,很快就敛去了怒意,这种事既然不能立刻清算,那就暂且押下,他倒是要看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李德全低垂着眼睑,没再说话,可是他心里明白这事没完。
李德全虽然是后续才跟在康熙身边伺候的,但进宫没几年就到了乾清宫伺候,看得越多经历的越多,他就越明白,所谓的宽容和容忍都是有限度的,只要懂得分寸,皇上就会纵容,可一旦忘了分寸,任你多得宠,其下场绝不会好。
今天这一出,他虽然不知道皇上心中的打算,但他看得出来,皇上是动了真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