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叫百姓不必挨饿受冻,我这官当的,才是真正配一声父母官啊。”
李行简叹道。
“世叔仁心,”七寻笑道,“老有所养,幼有所依,病有所医,居有定所,冷有袍,饿饱腹,衣食住行,圣人之道矣。多少有志先辈,不正为此努力么?往后也定有同道者为此奋斗,只要有人不曾停下脚步,终有会实现的一天。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堂堂为人,便是对得起天地良心。”
李行简击节而叹:“说的好!”
老有所养,幼有所依,病有所医,居有定所,冷有袍,饿饱腹,衣食住行,圣人之道!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振耳发聩!
他竟在一女童身上,找到志同道合之感!
这要是他李行简的闺女多好!
两人说的热闹,猴哥却听出些道意来。
果然凡尘炼心修心,这话是对的。
他如今以一凡躯,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都是前世所缺。这一刻,猴哥觉得自己神魂都通透圆满了许多,只觉得身心俱畅。
也许,这一世,于他,才是最大的机缘。
两人都没注意到猴哥的异样,更没想到,不过这片刻工夫,猴哥的修为又有精进,安时下武士体系的力量化分,他已入大宗师境。
但是说话的两人,还是觉得,空气好像都有些清朗怡人起来。还以为是心情好,交谈愉快的原因呢。
猴哥也没声张,难得安静的坐在一边听着。
叔侄二人相谈甚欢,一直聊到天色近黄昏了,七寻才惊醒过来:“天色不早,该告辞了。”
此时的李行简哪里还把她当个后辈子侄,竟有了忘年交之感,笑道:“再过半个时辰,太阳都要落山了,不若今日就留在我家住上一晚?往后得闲,就过来住一段时间,你婶娘最盼得个闺女,可惜咱家只得你弟弟一个儿子。她一个人在后宅,也是寂寞,我看她很喜欢玉儿,多带她来玩。”
七寻笑着应是,回道:“往后定然多来看望世叔和婶娘,只我们今日来时,未说在县城留宿,恐家中母亲担忧,须得回去才行。”
如此一说,李行简也不多留,送她和猴哥去花厅里寻那姐妹两。
李夫人已让人备了晚膳,见天色不早,还以为能留客呢,不想却是要走,忍不住有些失落。
她是真喜欢晏家的姐妹几个。后宅寂寞,有几个如花似玉香喷喷的小闺女搁在眼前,心情不知道多好。
可惜,这不是自家闺女啊。
儿子李初更是瘪着嘴要哭不哭的,拉着灵玉的手不放:“玉姐姐,你真的要走,不能住在我们家吗?”
灵玉哄他:“下次来找阿初玩啊,我们要是不回去,我娘会担心的。阿初要是在外头不回家,婶娘也会担忧的对不对?”
李初年纪虽小,教养却是一等一的好,听了这话,只得叹气,小大人一般道:“那好吧,为人子女者,不可令父母担忧。等往后我去看玉姐姐和姐姐哥哥,玉姐姐也代我向伯娘问好。”
两下里这才作别。
李夫人送上准备好的回礼,兄妹几个拎着回礼,急急往五叔家去。得赶在城门关闭前出城才行啊。
猴哥路过书店,还不忘去给七寻买了《大夏开皇律》
果然到了五叔家,灵启已经等的急了,要不是知道昊弟是个修行者,他都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哪里会想到,拜访能拖这么长时间?
五婶秦氏笑道:“赶不及出城,那就留下住一晚就是了。又不是在别人家。刚好我还有事要问灵素呢。”
灵素赶紧道:“不知五婶有何事要吩咐?”
秦氏低声道:“是我娘家大嫂的侄女,生了病,只怕不好,却又不便延医,也是我多嘴,无意提了一嘴你精于医术的事,我大嫂便托我问一问,你是否方便去给看诊,若是不行也没什么,只看你的意思。”
灵素没想到竟还遇上请她出诊的事,想了一下,便应了下来:“去看看倒是可以,只是不敢保证能治好。”
秦氏心下一喜:“这便好这便好,至于能不能治好,神医也不敢保证啊。医能治病,却不能治命。若老天不叫人活,谁也没办法。你只看什么时候能得空去一趟吧,我回头就给大嫂答复。”
猴哥在边上道:“倒不必再跑一趟,再说病拖不得,三妹妹想去看看,那明儿一早就去,今晚就留在五婶家,我一个人回去就成。”
要不然不只娘担心他们兄妹,他们也不放娘一个人在家啊。
灵素一想这也成。二哥脚程快,只要赶在城门关前出城就行,倒不用那么急了。
猴哥让灵启留下,明儿还能带着妹妹们在县城再逛一天。反正他也要打听铺子嘛。
灵素把银票塞给猴哥:“二哥带回去交给娘吧,这么些银票放在我这,万一丢了呢?”
猴哥接了收起,低声对灵素道:“我想着给娘和你们买点新年礼物,原还想偷偷赚点银子呢,要不,我留下一千两,你先别跟娘说?”
灵素忍笑点头,二哥被小寻这丫头忽悠的,对私房钱都有执念了啊。
猴哥松了口气。
他再也不是兜比脸干净的穷逼了啊。
猴哥拍了拍自己的兜,雨停了,天晴了,有了银子,大圣我感觉又行了!
银子用不用的另说,至少得有嘛。
得了一千两私房钱的猴哥朝他会心一笑的小寻妹妹眨了眨眼,潇洒的离开。
侄儿侄女在家住,家里都热闹起来,秦氏满心喜欢的去准备晚膳,灵素自去帮忙。
灵玉打开崔李两家送的首饰头面细瞧,心道倒也算用心,都是些不错的玉石打制,样式做工也精美,能戴得出去。
不过,自家人也不喜欢戴首饰,她们姐妹年纪小,用不上,娘平素也只几支银簪盘发罢了。反正放着吧。
至于布料,倒是鲜艳,料子也确实俱是好料子,灵玉对七寻道:“回家我就去画款式,年前咱们各做两身新衣,这大红的缎子,倒是适合二哥,回头给他做两身锦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