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刚刚好，刚好能喝上我这杯喜酒，但若再晚些来，就真的喝不上了。”
张均元开口，拿起另一壶酒倒在了酒杯上，示意着林箐箐跟秦旬喝一杯。
林箐箐跟秦旬也没跟张均元客气，走到张均元身边，放走礼物，随后拿起酒杯，将酒杯内的酒一饮而尽。
“这酒不错。”
林箐箐夸道。
“那是，这可是我精心准备的。”
张均元毫不谦虚道。
“我没想到，这最后竟有人来喝我的喜酒，为表示感谢，我为你们讲个故事如何？”
张均元抬头，迷离的眼看着眼前两人。
秦旬看着此刻的张均元，虽他讨厌之前的张均元，但却不讨厌此刻的张均元。
他查到张均元是张洞之的儿子，查到张均元有个妹妹，但却查不到他妹妹的踪迹。
而从张均元将能扳倒秦渊的本子送给他之后，他明白张均元的仇人是秦渊，可秦渊落网后，张均元还转头对付凤月…
所以他猜测，张均元妹妹死了。
且跟秦渊、凤月有关。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
“从前有一对兄妹，他们的娘亲死了，那对兄妹无处可去，只能去找远在京城内当官的父亲，那时他们想着，只要找到父亲他们就能吃饱饭，能活下去。”
“哪里知道，他们的父亲一见这对兄妹，竟叫人毒打他们一顿，再将人赶走。”
“事后，后悔了，又派人杀他们。”
张均元平淡道。
他原以为自己说出来时会很生气，但没想到，他有朝一日也能平淡地说起自己的往事来。
而眼前这两位倾听者，也很专注认真地听他说。
“后来，他们在人群中看到他们的父亲迎娶一位漂亮的女人，那对兄妹也在他们大喜那日，跟其他乞丐一样，去张家讨一口饭吃。”
“那时他们才知道，原来他们的父亲早跟其他女人好上了，他们娘亲的死不是意外，是被那那两人逼死的。”
“听到这消息之后，小男孩气急攻心，病倒了。”
“在小男孩病好了后，才发现自己妹妹已经不在自己身边，她为了救哥哥，将自己卖入了宫，当宫女了。”
“那时小男孩在想，当了宫女也好，能有一口饭吃，还能穿得暖。”
张均元继续道，但说到这时，语气之中尽是悲伤。
“至于小男孩，他天生体弱，抗不了重物，所以他学了算账，没事就在账房内算账打工，闲暇之余认认字，就在小男孩以为自己日子会一点点好起来时，他接了一单清理垃圾的碎活。”
“他一大早天不亮就起来，跟着朋友们蹲在皇宫后门内，看到了从皇宫内拉出来的推车，他们好奇里面装着什么垃圾，但掀开一看，里面装了不少具尸体…”
林箐箐手指嵌入掌心内，往后的事，她也能猜到些。
“小男孩看到了自己妹妹的尸体被装在推车上，她浑身是血没了气，身上有被凌虐糟蹋过的痕迹。”
“明明他的妹妹是入宫当宫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张均元问道。
他那时后悔了，要是知道自己妹妹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
他宁愿自己死，也不会让自己妹妹入宫。
“于是小男孩丧尽所有的积蓄，四处打听，最后才知道，那些尸体，全是从摘星楼内运出来的。”
“摘星楼便是皇帝皇后最宠的公主所住的地方！”
张均元手紧握成拳。
“所以，小男孩为了能报仇，他刻苦读书，在知道杨玉这个人时，他耍了些小伎俩，在杨玉面前大放光彩，让杨玉注意到他，最后成功地成了杨玉的徒弟。”
“再然后，他知道太子是风月的亲妹妹，想要接近风月，那就得先接近太子。”
“所以他出卖了自己的老师，逼迫自己老师被赶出京城，自己则借着此事成了太子的身边一条狗，又设计救了公主一事，让公主认识他，一点点地爱上他。”
“起初他根本就没想对付太子，他的目标只有凤月一人，但后来他才知道…太子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凤月是他的帮凶！”
说到这时，张均元神情变得冷冽，手紧握成拳，咬牙切齿道。
无数个日夜他都想过杀掉秦渊，但又想到那样死太便宜他了，所以他才一直记着太子收贿的事。
“他的妹妹在摘星楼内当宫女，偶然一次，太子喝醉，糟蹋了他的妹妹，他的妹妹想去秦帝面前告发太子，但被秦凤月拦住了，秦凤月叫了几个男人…对他的妹妹…”
张均元越说，越是颤抖，情绪越是克制不住。
当初他妹妹才十三岁啊，还没及笄，秦凤月竟然…
“而后，秦凤月凌虐他的妹妹，最后对外宣布，他的妹妹水性杨花，风流成性，到处勾引他人，被打死了…”
张均元眼中泛起泪花，看着眼前听着的两人：“你们说，别人的人命与名声，在他们眼中到底算些什么？”
秦旬跟林箐箐沉默。
“他也想过去秦帝面前揭发一切，但…一个人如何斗得过有权有势的皇亲国戚啊，而且那个人还极有可能是秦国未来的储君。”
张均元抹掉眼角的泪，继续道。
所以他才隐忍到现在，在没把握能一击让秦渊倒台之前，不会轻易出动。
太子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原本计划不会那么提前，但林箐箐出现了。
她治好了张洞之，张洞之一旦好，肯定会告太子，而他会被拉出来当替罪羊。
如果他死了，就没法报仇了，所以他才请求秦帝赐婚。
他手上有秦渊的所有证据，但他接近不了张洞之，手上也没多少张洞之收贿赂的证据。
可他知道，只要他用秦渊的跟秦旬换，秦旬一定会替他扳倒张洞之，他一定会找到张洞之的罪证。
这是个能一举将他们所有人都拿下的好机会！
“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那些人终于都得到报应了，百姓们唾骂他们，一想到他们便是他们所做的丑事，可惜，他妹妹的冤，他永远无法替她平反。”
张均元继续道。
“错了，还有一个人报应还没报完。”
张均元突然想起，张府内还有一个还没真正得到她应有的报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