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半被射死,然后装在救护车上不知会被运到哪里。
车子在县城里七拐八拐,打乱了方向,然后再行驶了十五分钟左右便停了下来,按这个速度,车子应该才刚刚出城。但是,现在是在县城的哪个方向,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莫非他们想在这里便直接把我和阿半给埋掉?
想到这里,我心里开始发慌。那枚看似普通但却很神奇的子弹封锁了我所有的身体神经,即使我的意念疯狂向我的身体发动指令,但是却毫无作用。我的身体好像不再属于我,而我的意念,则在慢慢削弱。
意念与身体之间的联系被切断,那么身体便不能提供能量给意念。人类进食,维持身体的温度和给予脑仁等器官提供能量以保持人的意念能够正常运行,而意念反过来操纵神经来控制身体,属于缺一不可的互补关系。
如果没有人帮我把那颗子弹取出,那么我的身体和意念都会慢慢枯萎。而且,这么不寻常的子弹,应该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取出来的吧。那次小夜帮我取出子弹,一定不只是像表面那样简单才对。
我和阿半被人从救护车上抬了下来,然后我被用力的扔进了一个潮湿阴冷的地方,从我被扔出到触地的情况来看,这是一个挖好的坑。或者说,是一个挖好的坟墓。
这一切都这般井然有序,绝对不是今天才做好的一切。而且根据青牙来到我家的时间来看,凶手其实并不知道青牙的存在。所以,他们并不是因为知道青牙出现在我家,而选择在大街上将我射杀。
那么,他们是因为什么才选择在大街上将我射死,并还狠心的杀死了阿半。这一切都是青牙出现之前才策划好的,而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不直接在我家里将我杀死,而是选择这种办法。
在我家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让这些人感觉到害怕了吗。
或许,青牙并不只是因为我在门上写的那个字而出现在我家里,而是因为我家里还有其它让他感兴趣的东西。想起小夜的诡异,以及看不见的吃人怪物,那个原本就不普通的家里,一定出现了什么让人感觉既害怕又迷恋的东西吧。这个让人害怕的东西是什么,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在小雪和小夜走后,这个东西便将那里占据了嘛?
魔鬼,是不是你占据了那个家,所以那些人现在才只能在大街上将我杀死。而如今,你是否会来救我这个仆人?
阿半也被扔了下来,她柔软的身子压在我身上,还带着没有完全冷却的余温。然后是漫天的泥土芬芳覆盖在我的鼻子上,原本还能感觉到一点微光的紧闭着的眼皮被泥土覆盖,世界便变得彻底黑暗。
他们居然真的把我和阿半埋了。
填的满满的泥土压的我好难受,虽然我已经死了,但却仍然会有那种将要窒息的感觉。阿半的身体紧紧的贴着我,随着时间流逝,她的体温已经变得极其冰冷。而我也坚持不了多久,那颗子弹居然在自动吸收我身体里的机能。
第一次被埋,这与死亡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死人是永远不会知道被埋在地下是什么滋味,那种感觉,很是厚重。因为那份厚重,所以被活埋的人一定很难受。同样是窒息而死,活埋比溺水让人多了一份压力。还好阿半已经死了,要不然她就要忍受和我一样的惊慌。
时间过的出奇的慢,身体已经完全适应了那种窒息的厚重感。等等,既然我的身体和意念已经分开了,为什么我还会感觉到那份窒息和厚重。难道说,我的身体和意念并没有彻底分开?
我控制不了我已经死去的身体,但却可以有所有的知觉。那次小夜用菜刀剖开我的身体并帮我取子弹的时候,我可是痛的死去活来。
猛然间我想到了一个名词,叫做鬼压床!鬼压床的时候,我们的意识也是清醒的,但我们的身体却不受自己的控制!这在科学上来讲是睡眠瘫痪症,就是指在睡梦的时候,我们的骨骼肌除了呼吸肌及眼肌外,都处于极低张力的状态。这时候若是意念清醒过来,而肢体的肌肉仍停留在低张力状态,便造成不听意念指挥的情形。
那颗子弹不只是对我的身体造成了梗塞的效果,还附带鬼压床的能力!莫非,那颗子弹上依附着一个鬼魂?而此刻,那个鬼魂就压在我身上,它固定着我的身体,让我无法动弹。
我不知道我的猜测是否为真,即使猜测为真,好像也没什么用。只能说如果大难不死,以后就得想办法查一查怎么驱鬼了。
大难不死...我在指望谁会救我,我在指望魔鬼救我吗。如果我还有利用价值的话,没准魔鬼真会救我。
忽然间,我听见了悠悠的十二下钟声,然后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改变了。我全身上下都变得清爽起来,好似回归到了本源之地。这种感觉,是第一次看见灰色太阳时才有的感觉。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灰色太阳又爬出来了不成。
而后,地面之上响起了若有若无的脚步声。我听见铁铲将泥土挖开的声音,但是我只是听见那铁铲运作了一次,身上的那厚重感便消失了。有人将我拎了起来,然后我那闭着的眼皮上印出了灰色的微光!
按时间来算,现在应该是深夜,但我的眼皮上却印着灰色的微光!
那个奇怪的一天又出现了吗?为什么他将被埋了的我又挖了出来?这个人是敌是友,他一铲子下去居然直接把一座坟就挖开了。只是,他像拖死狗一样把我拖进了一间房子,并不像是来救我的。我能感觉到这间房子应该是一间很烂的木房,也许是一间牛栏也说不准,因为我闻到了牛粪味。
他把我的身体扶正,然后他单手提着我的左手,把我的左被按在了一根木头上,他要做什么。我的手腕处传来疼痛感,一根锋利的东西将我的手臂和木头钉在了一起。
我知道他想做什么了,他想把我钉在十字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