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离开了桌子,但是沈商洛并没有离开沈府,而是直接来到了后花园。
不过是一段时间没有回到沈府了,没想到这里的变化却是那么大的。
只是还没有等到沈商洛来得及感叹些什么,身后便是传来了沈扶桑的声音。
“洛洛。”
沈商洛转身看着后面跟上来的沈扶桑,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
“扶桑哥哥,你怎么来了?”
沈扶桑脸上的笑有些苍白,“倘若我不跟着来的话,我怕是要被两位大哥牵连的了。”
沈商洛微微颔首,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扶桑哥哥,其实我哥他……”
只是还没有等到沈商洛说些什么,沈扶桑便是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没有做错什么。”
也不过是一段时间没有见面,却是看见沈扶桑的身形都是不及之前的那般健硕了,想必也是遇见了什么难事吧。
犹豫了一会儿,沈商洛还是说道:“扶桑哥哥,你最近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沈扶桑浅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儿,想来是这些日子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吧。”
可是沈扶桑是不是说谎,沈商洛一眼便是看得出来的,她苦笑着唤了一声扶桑哥哥。
沈扶桑愣了一下,随即便也是无奈的苦笑了起来,“你这个丫头啊……”
原来沈扶桑的确是藏着心事的,但是这些日子沈府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他自然也是不敢提起的。
无非就是生意上出了些问题,原本沈扶桑的布匹生意过得很好,一切都是顺风顺水的。
只是前一个月的时候突然冒出了一个商人,说是要需要大量的布匹,在龙川逛了许久,也是见了不少的商人,亦是见过花家的。
只是最后这个人竟然是看中了才露头脚的沈扶桑,这可是难得的买卖。
沈扶桑倒是没有生疑的,他便是欢欢喜喜的接下了,只需要加快一下动作的话还是可以赶上的。
可是偏偏就像是有人在暗中阻扰一般,早就准备好了的布匹竟然是在库房中走了水,所有的努力便是毁于一旦。
这样也就算了,可是偏偏沈扶桑一直被瞒在鼓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竟是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这位当家人的。
好在沈扶桑觉得有些不安稳,夜里去看了一次这才发现这件事,自然是暴怒的。
但是暴怒之后还是需要解决这件事儿的,沈扶桑便是日日为此操劳着。
可是寻求了多处的布匹庄家,竟是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手的,似乎是早就达成了某种共识。
沈扶桑总算是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了的,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倘若自己现在交不出货的话,自己好不容易在龙川打出的名声便是毁于一旦,沈府也会受到牵连。
龙川的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此次失败便是再无翻身之地了。
虽说龙川沈府在这也是响当当的存在,但是不乏总是有人眼红,不断地在暗中使绊子。
原先便是传出了沈府镖局一家独大,独占龙川的谣言,但是沈府自然是不做理会的,技不如人,怪得了谁?
但是现在沈寂桐算是一个废人了,沈松锦的事儿怕也是瞒不了多久的,那些早就虎视眈眈的人便是准备动手了。
沈枭阳纵然本事再高,但是也是应付不来的。
苏子桑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管的,他与沈枭阳联手,沈府倒也没有出什么大乱子。
但是有心之人最不缺的便是法子,于是就将主意打在了沈扶桑的身上,从沈扶桑入手的话可能会简单依稀。
沈商洛在沈扶桑的三言两语中便是将事情梳理了个大概,这件事说起来还是和自己有些关系的。
最后沈商洛轻轻地说道:“交货的时间是什么时候?他要了多少?”
沈扶桑眉头紧锁,“十万匹,还有半月,我手中存货不及一半。”
听到沈扶桑的话,沈商洛也止不住的瞪大了眼睛,“十万匹?那你怎么敢接的?!”
不得不说,这个沈扶桑还真的是……艺高人胆大……
沈扶桑苦笑一声,“我已经准备了很久了,十万匹原来也不是什么难事的,但是先下却是……”
短时间内凑够这么多的布匹自然是不太可能的,沈商洛便是想到了花家。
“扶桑哥哥,不如将生意转给花家吧,他们定是可以拿出这些布匹的,而且这也是保全名声的最后法子了。”
虽然最后肯定会受人诟病的,但是最多就说沈扶桑没有金刚钻还揽瓷器活,说不到沈府去。
等他们嘲讽嘲讽便是也就过去了,大事化小倒是也不错。
可是沈扶桑却是摇了摇头,“出事的时候我便是去过花家了,可是花家……”
看着沈扶桑为难的样子,沈商洛也才猜到了一些,先是知书达理的花青衣出了那样的事,后是花锦不知踪迹。
偏偏这两件事都和自己有那么一丝丝的关系,想必花家还是查到了什么的,只是没有证据不敢声张罢了。
再者说了,这两件事的确是不好声张的,毕竟可是花家的名誉问题。
沈商洛微微皱眉,有些没有底气的说道:“那为什么不直接去找那个商人说清楚?让他在宽限一些时间?”
沈扶桑又是摇了摇头,“亦是去寻过了,那位乃是南疆的商人,为皇族采办,自然是不会理会我的。”
南疆?皇族?
沈商洛看着沈扶桑,四目相对,沈扶桑又是一声绵长的叹息。
“你应当也是猜到了的吧。”
沈商洛并没有说话,只是心中凉了几分。
前些日子南疆与云桑国才有了一场大战,南疆皇族竟然还有心思购买这么多的布匹?更何况是在云桑国的地界?
沈商洛便是想到了一种可能,南疆想要再次开战,但是此次战役已经是结束了的,南疆已经割地求和了的。
所以想要挑起另一场战役的话,就是需要另一场契机。
倘若这一次南疆皇族在龙川的买卖没有做成,那么他们便是可以大做文章了的,站在道义的制高点发起战役。
这似乎不仅仅是龙川沈府的事儿,更是两个国家之间的事儿。
沈商洛的脸色一下子便是很难看,她咬了咬唇,“我去同我大哥讲。”
自家大哥现在是平南大将军,这件事由他去说应当是没有错的,那位摄政王应当是不会坐视不理的吧。
可是没走出几步,沈商洛便是停住了步子。
“庆阳已经知道了,听闻摄政王殿下让一位王爷过来亲自解决这件事。”
沈商洛看着沈扶桑脸上苍白的笑,心中便是明白了几分。
沈扶桑担心的不是这笔买卖带给自己的失败,而是他已经将沈府推入深渊了。
不管这件事的结果是什么样的,沈府也是挑起这件事儿的祸端,总是需要有人当替罪羊的。
沈商洛咽了咽口水,似乎是打定了什么主意,粲然一笑。
“扶桑哥哥,你放心就是了,倘若在那位王爷来之前将事情解决的话,不就可以了吗?”
“洛洛,你不要乱来,这件事不是你能管的!”
沈商洛却是云淡风轻的说道:“我乃是平南大将军的胞妹,更是你的妹妹,还是云桑国的子民,这件事儿怎么就管不得了?”
“我说了,这件事事关重要,不是你能插手的!”
正当两人争辩的时候,铃铛却是走了过来,她不紧不慢的行礼。
“见过姑娘公子。”
随即她便是抬起眸子看着沈商洛,“姑娘,老妇人请你去房中坐坐,大将军也在。”
沈商洛没有去看沈扶桑便是离开了,看着沈商洛离去之后,沈扶桑脸上的担忧和无措便是慢慢的收敛起起来。
随即竟是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他正了正了身子,嘴角满是得逞之后的笑意。
这时候暗中便是缓缓走出来一个青衣的女子,笑得璀璨,“哥哥做得甚好。”
看着巧笑嫣然的苏镜希,沈扶桑勾了勾唇角便是迎了上去,“你要我做的我可是已经做好了。”
苏镜希满意的点了点头,仰着头便是在沈扶桑的唇边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来。
闻着少女身上特有的香味,沈扶桑脸上的笑意便是越发的明显了,他笑着便是打算走进。
可是苏镜希却是伸出手指在沈扶桑的胸前轻轻地画着一个圆,随即便是不紧不慢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的声音像是缠人的线,令人忍不住的浑身一颤,沈扶桑更是失了神,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的女子。
“扶桑哥哥~在这地方可是要谨言慎行啊~”
说完便是扭着纤细的腰肢,提着裙摆便是风情万种的离开了。
而沈扶桑则是摸了摸自己的唇瓣,满是回味的意思,过了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的缓步离开了。
啧,还真的是辣眼睛啊……
坐在墙头的荼蘼一脸的嫌弃,嘴角却是忍不住的露出一个笑来。
看来这个苏镜希还是有些本事的,没有让自己失望啊。
这样一来的话,自己便是越来越好奇接下来的事情会怎么发展了。
沈商洛这个人被血肉之亲背叛竟是这般的云淡风轻,但是若是被所有人都抛弃呢?那会怎么样?
她会不会开始怀疑自己?
哈哈哈哈,只要是想想,便是止不住的兴奋啊……
“谁?!”
原来是闲来无事四处闲逛的阿杜看见了墙头一袭红衣的荼蘼,便是抽出了腰间的利刃,一脸煞气的便是来到了荼蘼的身前。
可是荼蘼倒是不慌不忙的样子,云淡风轻的便是捋了捋在风中散乱的长发。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来势汹汹的阿杜,笑得矜贵,“你好凶呐。”
“你是谁?!高坐沈府墙头,可是想做什么不堪之事?!”
“不堪?”
似乎是见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荼蘼噗嗤一声便是笑了起来。
一边笑着荼蘼便是一边将自己的身子往后仰去,背着手立在墙头却是弯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
见状,阿杜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人怕是一个疯子吧?
突然荼蘼的笑声戛然而止,他身体有些僵硬的站直,将自己的脑袋转向一边,脸上的笑意也是越发的诡秘。
“我向来杀人不眨眼,你说的不堪之事是什么事儿?”
只是话音刚刚落下,荼蘼便是直着身子往后倒去,晃眼间,阿杜似乎是看见了他嘴角那抹僵硬的笑意。
心中一惊的阿杜连忙翻过墙头,便是想要将此人拿下。
可是越过墙头,阿杜竟是没有都没有发现的,只是在脚下看见了一个简易的木偶。
这个木偶就如同方才的男子一般,一席的红衣,木偶脸上的胭脂很是刺眼。
只是觉得晦气,阿杜想要将手中的木偶扔下,可是想了想,还是收了起来。
他四处张望了一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