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桑原本还是想要瞒着这件事的,但是随着事态越发的严重,也就没有办法继续隐瞒了。
沈枭阳和苏子桑自然也是认识到了此时的处境,便是叫了沈酒卿,好歹是朝廷命官,或多或少也是可以帮上忙的。
但是沈酒卿说的话更是让两人吓了一跳,朝廷早就知道了,而且还派了南辰王前来解决此事。
沈扶桑转眼间便是被沈枭阳关了禁闭,直到那个王爷到了再决定怎么处置。
而荼蘼也是回去天宝钱庄了的,沈商洛干脆贴着沈酒卿也是回到了沈府,住回了原本的院子。
院中的青竹还是一如既往的丰盛,只是隔着一扇打开的窗户,沈商洛却总是觉得恍如隔世。
南风急吼吼闯进了院子,有些喘不上气来,如露微微锁眉,“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着急?”
南风却是来不及去理会如露的,只是自顾自的跑到了沈商洛的跟前,“姑娘!出事了!”
沈商洛摆了摆手,“怎么了,你慢慢说。”
轻轻抬眸,沈商洛却是瞧见南风的眸子是猩红着的,里面噙满了泪水,却是紧咬着唇瓣不愿意让其流出来。
见状,沈商洛也知道这件事或许有些不一样了的,不由得轻轻皱眉,“怎么了?”
“姑娘,浔囚……浔囚不见了!”
“什么?!”
沈商洛的身子不由得一顿,之前自己唤浔囚去调查桑季寒的身份,但是从那以后便是一直都没有踪迹的,连着不见的还有狼崽。
原本自己以为过不了几日便是会回来的,怎么会……
沈商洛坐在椅子上的身子不由得一软,她的手紧紧地攥着一边的桌角,“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南风这时将一直攥在手中的玉佩递了上来,“今早我在院子中看见有一个黑衣人往院子中扔下了这个便是跑开了,我便是去追,那人说浔囚已经被抓了,我还想去追,可是那人跑得极快,我没有追上……”
接过那枚玉佩,沈商洛只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刺痛。
这个东西自己当然是认识的,是自己亲手给浔囚系上的……
如露自然也是担心的,“姑娘……”
沈商洛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能在沈府轻易逃脱的,想必一定是对沈府了如指掌的。
能抓到浔囚并不简单,更何况浔囚的身侧还有狼崽,这个人想必蓄谋已久,正好逮到了机会罢了。
最怕的不会天灾,而是时刻被人记挂着。
思量了片刻,沈商洛问道:“那几个哑奴呢?”
南风和如露互相看了一眼,随即便是支支吾吾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如露这才说道:“自从那日将姑娘你送你回来之后,便是没有看见了的,但是他们说过,他们只会在姑娘出现危险的时候才出现。”
沈商洛有些无语,这个荼蘼还真的将一切都算得仔仔细细的。
所以自己不死荼蘼都不会在意的吗?还真的是……
她甩了甩袖子,“走,我们去见平南大将军!”
不管这个人带走浔囚究竟是为了什么,招惹到了自己断然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见沈商洛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南风和如露连忙提着裙摆跟了上去。
看时间的话,现在两位大哥应该是在商讨如何解决这次的问题吧,虽然自己觉得商议不出什么东西来。
路过沈扶桑的院子,一个哑奴却是突然出现,拦住了三人的去路。
看到突然闪出来的人,沈商洛微微拧眉,“不是说只要我没出事儿,你们都不会出现的嘛?”
怎么,难不成自己现在要出事儿了?
哑奴只是毕恭毕敬的双手奉上一个信封,沈商洛疑惑的接过,随即哑奴便是快速的离开了。
南风忍不住的咋舌问道:“话说这些哑奴究竟是什么来头啊,看上去甚是厉害呢。”
来无影去无踪的,似乎没有什么地方是他们去不了的。
沈商洛不紧不慢的打开信封,随即说道:“你们知道天宝钱庄那养在暗中的死士吗?”
南风点了点头,“当然知道,只不过近些年来这些人的踪迹已经是消失不见了的,在天宝钱庄鼎盛的时候,这些死士的名声可响了。
凡是这些死士所到达的地方定是血浴山河,伏尸百万,对他们的传言也是令人胆寒。”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如露眼中闪过一丝惶恐,“这些哑奴莫非是天宝钱庄的人?!”
南风也是瞪大了眼睛,“真的?”
唯独沈商洛是满不在乎的点了点头,“嗯,只是他们并不是销声匿迹了,而是知道什么叫做见好就收,风头过好不一定是好事,反会成为祸事。所以现在低调一些,天宝钱庄反而更加的有恃无恐。”
毕竟所有人都忌惮哑奴,但是偏偏又摸不透天宝钱庄的实力,自然是不敢乱来的。
将信封中的纸张展开来,沈商洛瞧清了里面的内容便是皱紧了眉头,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南风和如露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着沈商洛的样子,竟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
只见沈商洛暗骂一声一声便是快步离开了,离开的方向却不是朝着议事堂去的,而是直接朝着沈扶桑的院子跑了过去。
不明所以的南风捡起了沈商洛扔下的纸张,当看清上面的字时,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如露,你快去通知大公子,就说扶桑公子突发暗疾,让他速速前来。”
说完便是大步跟上了沈商洛的脚步,“姑娘,姑娘!”
连唤了几声沈商洛都是没有动静的,南风只好一把抓住了沈商洛的手,并挡在了她的面前。
“姑娘,你先冷静一些,上面说的不一定是真的,你着急也是没用的!”
沈商洛的脸色很是难看,她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怎么可能不着急?倘若上面说的是真的,那么沈扶桑只有死路一条!”
南风自然是知道沈商洛心中所想的,这个沈府所有人都是心怀不轨的,唯独沈扶桑恍若孩童,对沈商洛也是掏心窝子的好,纯粹的好。
就是因为这样,沈商洛才会格外的在意沈扶桑这个哥哥,现在出现了这样的事,想必沈商洛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吧。
“姑娘,难道你就这么相信那个荼蘼吗?”
“荼蘼接近姑娘的意图姑娘不也是不知道的吗?他所说的难道姑娘你当真要一字不落的放在心上吗?”
沈商洛的情绪总算是有了些缓解,她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南风,微微锁眉。
“南风,你错了,我相信的不是荼蘼,一直都不是。”
说完这句话便是绕过南风继续走向沈扶桑的院子,虽然面上平静,但是沈商洛的心中早已经波涛汹涌了。
方才的信上说沈扶桑不仅仅是背叛了沈府,更是背叛了整个云桑国,那批布匹不是旁人烧的,正是他自导自演的戏码。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沈扶桑为什么会勾结南疆,但是这件事基本上已经确定是他一人所为的了。
倘若荼蘼说的是真的,那么自己就真的救不了他了,自己怎能不气?!
此时沈扶桑的院子尚在风平浪静,沈扶桑一脸惬意的躺在苏镜希的怀中,手中把玩着折扇,安逸至极。
而苏镜希也是手拿绣帕,巧笑嫣然,那一颦一笑更是让沈扶桑欲罢不能。
忽的便是有小厮走了进来,在苏镜希身侧低头耳语了几句,苏镜希脸上的笑意便是渐渐地淡了下去。
沈扶桑也是睁开了眼睛,仰起了自己的脑袋,“怎么了?”
苏镜希理了理自己的衣袍便是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笑着便是摸了摸沈扶桑的发丝,一脸的温婉之意。
“扶桑哥哥,商洛姐姐往这边来了,怕是来寻你的,我便是要回去了。”
沈扶桑随即便是皱了皱眉,想要出言挽留,但是还是败下阵来,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
“那好,等到洛洛离开了我便是来寻你。”
苏镜希没有作答,只是微微欠身便是带着自己身侧的人离开了的。
果真如苏镜希所言,苏镜希前脚刚离开,沈商洛后脚便是踏了进来,只是脸色有些难看。
沈扶桑的脸色还是带着几丝的病态,似乎是大病初愈的人,但是沈商洛瞧着他的样子却是越发的恼火。
“洛洛来了啊,快快坐下,你倒是许久没有来看过我了的。”
看着沈扶桑勉强扯出的笑意,沈商洛敛住情绪,随即便是吩咐周遭的人,“你们都下去,我有话单独和扶桑哥哥说。”
除了南风其他人还是有些迟疑的,沈扶桑见状也就是轻轻地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等到院中只剩下两人的时候,沈扶桑无力的便是坐在石桌前,“你进来的时候我便是察觉到不对劲了的,出了什么事,你直接说吧。”
沈商洛咬了咬牙,走进了几步,“扶桑哥哥,我知道哪里可以短时间内获得那么多的布匹了。”
听了这话,沈扶桑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但是没有抬头,只是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
“这自然是一件好事啊,你为什么这副表情,莫不是遇上了什么难事?说出来,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上些忙。”
沈商洛不紧不慢的便是在沈扶桑的对面坐下,“你应该也是王爷正在赶来龙川的路上,他已经从皇宫调来了大量的布匹,算是可以补上沈府的缺漏。”
沈商洛明显的看见沈扶桑的身子一僵,“甚好,甚好……”
看到沈扶桑的样子,沈商洛心中的猜疑便是有落实了几分,“扶桑哥哥,方才我收到了消息,有人故意烧毁了布匹,故意引起两国争端,甚至是帮助南疆,而且这个人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这时候沈扶桑总算是抬起了自己苍白的脸,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沈商洛,“是吗?是谁?”
可是沈商洛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沈扶桑。
最后沈扶桑突然笑了笑,低着头似是无奈的摇头,“正如在云雾村的时候一样,你还是一样的令人头疼啊……”
沈商洛如坠冰窖,“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沈商洛觉得自己的四肢似乎是不听话的颤抖了起来,她强装镇定的盯着沈扶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引起两国争端对你有什么好处?!”
可是沈扶桑的回答却是让沈商洛吃了一惊,她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沈扶桑,步子不由得往后退了退。
只见沈扶桑扶着桌角缓缓站了起来,嘴中发出一阵阴森的笑声,似远似近,甚是诡异。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这个世间本就是混沌不堪的,倘若将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打乱,你猜谁会更有机会重建这个世间?”
他突然掩面轻咳了几声,抬起眸子看着沈商洛,“无论是谁主掌这个世间我都是不在意的,既然什么都得不到,那就不如一同毁灭,倒是更加的轻松。”
“你疯了!”
“疯了?哈哈哈哈,我是疯了,洛洛,你现在是平南大将军的妹妹,身边总是有人护着,还和荼蘼有着莫大的渊源,恃宠而骄,你有这个底气,可是我没有……”
沈商洛却是瞧着沈扶桑微微皱眉,似乎是有些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