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好日子,整个蓝田县都喜气洋洋的,原因是今日由李进理老爷子亲自主持的县尊少爷满月酒就要开始了。
而这个消息李朝生是昨天才刚知道的,而且举办地点竟然不在县尊的府邸,而是搬到了李进理在城内的府邸。
李朝生本来是不同意的,自己生个儿子搞得大张旗鼓做什么,完全没必要啊。
但是李进理不这么认为,老爷子认为,他有侄孙子了,就要大操大办,让所有人都跟着乐呵乐呵,而且还把李朝生批评了:“老头子给我大侄孙办满月酒关你什么事?是花你钱了,还是占你地了,你到时候只要让我侄儿媳妇儿,抱着我大侄孙亮个相就行了,其他不用管。”
这一句给李朝生整没脾气了,人家说的对啊,一不花你钱,二不占你地,你只要把儿子拿过来亮个相,收的礼物还都是你自己的,老头就赚一个忙活,你有啥不乐意的。
李朝生灰熘熘的从李进理的屋子里逃出来了,到了外面就见自己麾下的一群文武官员都乐呵呵的,一个个都声称要给李朝生一个大大的惊喜,李朝生很想呵斥他们,不过想想还是回到了自己家中,把今天的事情给媳妇儿们一说。
昌瑜郡主笑呵呵道:“夫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虽然我知道你不想办满月酒是因为怕官员给你送礼从而影响了蓝田的风气,进而其他人也跟着有样学样开始办满月酒,或者其他幺蛾子。”
“但是夫君,你要知道德昭的出生,对整个蓝田有着不一样的影响,他的出生会让整个蓝田人觉得后继有望,蓝田的美好可以持续下去。”
李朝生现在很无奈道:“我正值壮年,他们至于都开始考虑这种事情了吗?”
昌瑜郡主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一旁的宋三娘闻言不解道:“哎,其实我就搞不明白了,为啥生个儿子蓝田人就感觉后继有人呢?他的生活就可以继续这样稳定下去呢?”
听了这话昌瑜郡主笑了笑道:“三娘,最近你不是在读书吗?那我问你,可否听过一个词,叫做一朝天子,一朝臣?”
“听过啊。”
宋三娘答道,昌瑜郡主笑道:“那你解释一下,什么叫做一朝天子一朝臣?”
宋三娘道:“这还不简单,就跟我们山寨一般,当年我爹管山寨的时候有一批跟他好的老兄弟,他用起来就很顺手,而后来我管山寨的时候,就觉得这些叔叔伯伯,碍手碍脚的,所以就提拔一些新人,我用起来就很顺手,我们山寨是这个道理,这朝廷也应该是这个理吧?”
昌瑜郡主闻言道:“没错,就是这个理儿,不过朝廷的政权比你们管山寨还要复杂一些,这里面还涉及到了派系与政见,比如咱们蓝田现在的政策都是夫君与各位官员制定好的,如果夫君出了不测,夫君没有后人,你想想会是什么场面,首先关于谁来继承县尊位置,肯定众说不一,李朝龙,李朝虎,这些直系兄弟有资格。”
“那文官这边的李朝豚,石大磊,李德珍能服气吗?”
“这些人都不服气,还有一些揣着坏心眼的,说不定还会拥立咱们念生当继承人的,到时候各大派系支持者乱成一团,你争我夺,这好好一个蓝田县不就分裂了吗?”
“好就算最后有一个强大的统治者诞生,继承了夫君的位置,那他的行政理念会跟夫君一样吗?若是不一样,那夫君提拔上来这些官员,不都得撤换吗?到时候整个蓝田还不乱成一锅粥?”
昌瑜郡主看着宋三娘说道,宋三娘闻言点点头,是这个道理啊,紧跟着昌瑜郡主又道:“但是夫君有了子嗣就不一样了,就算夫君出事了,全蓝田人都会觉得应该继承夫君位置的是德昭,这个在咱们大明所有人的思想里是约定俗成的,而这时候有人心怀不轨站出来喊一句,我要继承蓝田,那肯定会被众人群而公之。”
“而且由德昭继承之后,麾下夫君一手提拔的文武,都会一心带他,最主要的是这批人都是夫君提拔上来的,行政理念与夫君最为吻合,蓝田实行的政策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如此大家都可以各安其事,蓝田也不会乱。”
宋三娘微微颔首道:“原来如此,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弯弯绕啊。”
昌瑜郡主笑道:“其实啊,夫君现在的根基还不够稳,只有一个孩子,你若是能再给夫君生一个儿子,或者几个儿子,那夫君的基业就更稳了。”
宋三娘闻言道:“我若是再生儿子,那德昭继承身份不就有威胁了吗?”
昌瑜郡主笑道:“站在我的角度,我肯定是不希望你再给夫君生出个儿子了,毕竟按照夫君的想法,他是不会在乎什么嫡庶之分,你儿子,跟我儿子肯定享用相同的继承权,这对我儿子是个威胁,不过站在夫君的角度,我肯定希望我的儿子多多的,毕竟蓝田这么大基业,只培养一个继承人是不够保险的,如果我儿子是个不成器的,或者中途有什么风险,夭折了,对蓝田整个政权都是不稳定的,所以三娘加油,你这也回来快半年了,肚子怎么还没个动静呢?”
宋三娘闻言闹了个大红脸,她没想到昌瑜郡主说的如此赤裸,而且丝毫不忌讳生死这个话题,这跟平时的昌瑜郡主简直判若两人。
昌瑜郡主看着宋三娘不解的样子笑道:“三娘如此看着我作甚,是觉得我刚才跟平时不一样吗?呵呵,这没什么,别忘了我是王爷之女,从小耳读目染,自然知道一些皇家关于继承人方面的事情,毕竟我们这些人的祖上,都无限接近那个位置,因此有一些感触而已。”
宋三娘闻言不由感慨道:“厉害,厉害,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朝代更迭之后,很多世家大族还是世家大族了,而有些豪强却灰飞烟灭,不复存在了,原来在我们小时候撒尿和泥时,你们都在学这个啊!”
李朝生闻言呵呵笑道:“行了行了,你们俩个都快赶上我的秘书监了,对了,明天出席咱儿子的满月酒,我这个当老子的穿什么衣服合适啊?”
听了这话昌瑜郡主道:“早就给你准备好了,给你新做了件儒袍,大梅,取给你家老爷取一下。”
“是。”
很快大梅抱着儒衫走了进来,这是一见灰色的儒衫,但是用料很考究,李朝生穿上很精神,这时昌瑜郡主道:“我跟三娘一起给你挑的,知道你不喜艳色,就用了这灰,看起来还蛮好的。”
宋三娘在一旁听了不知道咋接话,这衣服她其实没咋上心,最近其实她都在自己的女兵营训练女兵呢。
这女兵营是宋三娘特地审批下来的,作用是拱卫县尊内宅,毕竟李朝生内宅一些地方的安保工作李朝生的警卫来做有些不合适,比如女卷扎堆的地方,与女卷洗澡的澡堂周围,男警卫是不能去的,因此这女兵就用上了。
而这些女兵的统领就是宋三娘,正好宋三娘闲不住喜欢舞枪弄棒,就管理着女兵营,而且目前女兵营已经被宋三娘管理的有模有样,毕竟人家宋三娘曾经也是盘踞一地的大土匪,怎么可能连几百人都管不好。
李朝生就曾经检阅过这只部队,还是很满意的,最后李朝生还在宋三娘强烈要求下给她们提了一副匾额:红色娘子军。
为了配上这个名字,宋三娘给这群女兵配上了鲜红的衣服,用来彰显她们的身份,红色娘子军啊。
而且现在有时候李朝生出席一些需要夫人协同的场合,这些红色娘子军都会作为安保队伍中的一员,而且据说这些女人手里都有真本事,目前李朝生的警卫营的兄弟们对这些女人是垂涎欲滴,一个个都想征服她们。
对此李朝生保持着不支持也不禁止的态度,至于偶尔有一些不要脸的跑过来找李朝生求赐婚的,直接被李朝生踢出去,你搞不定人家女人,你就来搞定你家县尊,还指着你家县尊给你赐婚,你们想啥呢?
自己不努力等着国家给发媳妇儿呢?
而且听说这群娘子军眼光还挺挑,这个挑倒是不对财产什么的,现在蓝田女人还没有膨胀到拳师的地步,她们的挑是需要男人比她们强,有些甚至需要完成她们对他们的考验。
据目前抱的美人归的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警卫队张大力排长透漏,他就是通过了娘子军的一系列堪称可怕的体能考验,最后才抱得美人归,最后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张大力排长,在有了女友之后,直接叛变,手把手的教这群女兵如何提高对男兵的考验。
直接把体能难度提升了一个新的档次,导致好几个男兵求偶失败,进而奋发图强,玩命的练习体能。
不过后来据相关人士爆料,那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张大力排长,在得意了一段时间之后,被所有警卫兵集体敌视,最后还在男兵营内挂牌游街,上书:男兵败类四个大字,这才得到了男兵们的原谅。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李朝生听李朝勐当饭后笑话说出来的,而当天那位排长还当职,听了李朝勐在县尊面前绘声绘色讲他的事迹,那脸一阵红一阵白,甚是精彩啊。
当然这都是小插曲了,就这样一天过去了,第二天,整个蓝田县城主城区都张灯结彩的,不知道人以为这里要举行多大的庆典活动呢。
李朝生今早出门很早,坐着马车,赶车的是谷子与石小磊,今天就跟李进理说的那样,虽然是李朝生的儿子过满月,可是所有事情都让李进理包圆了。
李朝生只要到场祝贺就行了,因此李朝生整个早上都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至于作为主家迎来送往,那也完全不需要李朝生啊,毕竟作为一县之尊,他想要自降身份去门口迎客,那谁敢让李朝生迎呢?
因此李朝生一早换了新的儒衫,跟这谷子,石小磊就出门了。
李朝生这时微微撩开马车帘子道:“这红绸子到底挂了多少啊,光这些红绸子老爷子就没少花钱吧,少说也要一两千银元吧?”
李朝生看着主城区到处都是的红色,简直比娶媳妇儿,还气派。
听了这话石小磊道:“呵呵,老爷子就花了一百银元。”
“这么少?”
李朝生微微皱眉道:“你们谁用特权了吧?”
石小磊道:“没有,没有,我们调查部也不是摆设,谁用特权能瞒得过您啊,其实这些红绸子,红花啥的都是上次您结婚剩下的,本来是放在库房的,后来老爷子说想要全城都喜庆一些,大家伙一寻思,这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就挂出来了,至于老爷子那一百银元是请了工人挂这绸子的钱,以及等事情结束后,工人把这绸子在摘下来的钱,那些红灯笼也是您结婚剩下的,只是上面的字换了,从白头偕老,喜结连理,换成了喜得贵子。”
李朝生闻言点点头,车子继续走,路过了商业界,然后李朝生一抬头就看到了商业街最显眼的位置的广告牌挂着恭喜县尊,喜得贵子的大牌子。
李朝生指了指商业界的牌子道:“这,怎么回事?”
石小磊这时笑了笑道:“哦,老爷子花钱挂的。”
“这得花多少钱啊?”
李朝生问道,石小磊闻言笑道:“不多,也就一百多银元吧。”
“一百多,这牌子我没记错一个月五千银元啊。”
石小磊呵呵笑道:“是,一个月五千三百银元,但是老爷子就租了今天一天,而且商业部也核算了,最近是澹季,要价不能太贵,所以就按照一百银元一天算了。”
“这牌子我记得起租就是一个月啊?”
李朝生问道,石小磊嘿嘿笑道:“最近刚改的规则,商业部内部定价问题,县尊您就不便过问了吧。”
李朝生听了这话道:“行,走吧,去大伯家吧,从这两个地方就能看出来,大伯这次办酒席,你们没少开绿灯吧?”
谷子闻言笑道:“县尊,大家伙都想尽点力,而且也没损害蓝田利益,县尊你就别管了,难得湖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