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挂个号。”许煦从诊室走出来,找了一会儿,才发现她坐在公共走廊里——假寐。可能她的兴趣爱好就是这个?许煦不知道哪来的神经想法,忘记了她还发着烧,灼热的眼皮催人睡。
沉晨听了却睁着两个大眼睛,不解的看着他——挂号?挂什么号?我没有什么泌尿外科的病要看啊。超出水平的体温并没有让她的大脑加快运转,反而处于懵懵的状态。刚才好像真的差点就睡着了,在这种毫无安全感的公共室外,还是处于被系统悬挂的状态。看来爱情真的催人倦怠啊。
“我是说,你去挂个号,我帮你去治疗室清创,懂了吗?”许煦工作的语气总是有点凶凶的。
沉晨这才明白,用公家的东西赚私家的钱,真是聪明的人儿。
他看了一眼电脑,说:“你还真叫沉晨?”
“你不也叫许煦吗?还有,那个字其实念shěn,我打擦边球起的ID,挺好听的吧。”
“我是说真的名字,就是原来的出生的时候……”说到一半,许煦才发现自己的口不择言,便不再说下去,在工作单位的他,总是有点话多,“有你那个姓氏嘛,脱了衣服躺好。”
沉晨听到这个脸瞬间红了,虽然她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从他嘴里说出来总觉得甜甜的。她乖乖地脱了外套,俯卧在治疗床上,里面穿的还是今天早上许煦随意给她换的衬衫,宽宽大大才不会蹭到纱布和伤口。
“你出来都没换衣服啊,把我衣服都搞脏了。”他的口气只是在陈述,没有一点抱怨。沉晨理解他只是找个话题聊一下。
“你衣服好看。有你的味道,我穿着安心。”
就认识两天,也就沉晨能有这厚脸皮扯出这样的慌。可沉晨自己并不觉得自己在扯谎,她也只是在陈述事实。许煦身上有外婆的味道,外婆的味道就是让人安心的味道。还有就是,毕竟好听的话谁都喜欢的。
“回去帮我洗了。”他总是能这样脱口而出的冷静回复,但不帮他洗,他又能奈沉晨何呀,所以沉晨并不把这句话当回事,纯当是小情侣之间打情骂俏的话了。
清理完伤口,还在医院挂完了抗生素。沉晨死活不肯第二天继续来挂水,只能配了头孢回去吃。
“你好好养伤啊,跑出来会出汗会感染,要是再发热只能给你换左氧了。”
“那你认真给我清创啊,我每天都来挂你的号,给你开源节流,医院的纱布不用钱嘛对不对。”
“胡说八道,我都给你走的正常的普外科清创流程,别说的我好像贪污了什么公物一样,你难道没付钱吗?”这种时候他就显得特别的正义和义愤填膺。而沉晨却显露小气的脾性。
所以这就是兼职的鬼医吗?果然和那些见钱眼开见不得光的“污点清洗系统”的医生不同。沉晨在他身上好像看到了淡黄色的光芒。或许是她太渴望单纯的感情了吧。她与释心终究是不同的,她有过十几年的正常青春岁月,在那段时光却没有得到过任何人的爱,连亲情也是没有的。而之后,把她当作唯一的,就是释心。释心对她来说,如师如友,是相依为命的感情。释心也说,她是他的徒弟,是传承,而非单单的学生。所以他们相处的恰到好处,并非亲密无间。她现在所能传承的,只有释心的刀法和他严谨的行动策划能力。他的长生,她还未参透,无论从心境还是科学,都没有。而释心活了两千多年,从未感受过爱情,他那个年代,只有生死。
“带我去泪湖吧。现在是4月份,没有蚊子。”
“好。”
沉晨没想到许煦一口就答应了,就像昨天,他一口答应带她回家一样。她突然从背后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拥抱,就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还差一点就掉了眼泪。这简单的一个字,他轻而易举的说了2次了。而对沉晨来说心爱之人的陪伴曾经是如此之难。她曾经仅仅只是希望陈昌明能陪她出一次皓城,简单的恋人之间的游山玩水,甚至是单独陪她去一次聚餐,后来他都不再愿意了。还有口口声声说她是心中第一位的覃秦,为了她说一句他的未婚妻丑都办不到。还是背地说这玩儿,并不是当面。曾经海誓山盟的两个人对她如此的推诿,后来的事她更不敢回想。而在许煦面前,她却这样的肆无忌惮。
“你要抱到何时啊?”
“你是怕人看吗?怕你认识的人发现你偷偷谈了个不好看的女朋友吗?”
“不是,绿灯了,要过马路了,不然还要再等一个红灯了。”
因为这个回答,沉晨最终还是忍不住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