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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七章:天有异象
    与此同时,边境冷月下,姜离也正望着天际满腹疑窦。

    冬雷震震夏雨雪,这是发生了什么离奇之事,能够引动天道出现异象?

    幽都之门被毁天道都无半点示警,人界如今虽也算不得太平,但勉强够得上风平浪静,凶兽也在可抵御范围之内。

    令天道冬日惊雷,姜离身为人皇由不得要费心思量。

    一时间也难以猜透,他一件件事情去推敲琢磨,甚至联想到了过往几百年中去。

    上次与轩辕氏见面,他曾信誓旦旦说过,当年那个孩子还活着,可白帝帝君又矢口否认,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想起那个亲手送上昆仑的孩子,姜离心头犹如针扎。

    严格来说那不是个孩子,而是一缕残魂,蕴养在地脉紫灵芝中的魂魄,能否终得肉身谁也不知道。

    尽管听訞也说过那是她和自己的骨肉,但姜离不信。

    从迎娶听訞,到她被轩辕抢走,通共不过做了三日夫妻,而她和轩辕在一起却大半年。

    孩子是谁的,还用想吗?

    至于当日上昆仑托孤时说那是自己的血脉,是个男人都会那么做的。

    难道要告诉人家是妻子跟别的男人所生?脑袋被门挤了才会那么说吧!

    再有,轩辕氏还敢尾随到昆仑丘抢夺孩子,姜离便更加确定,那是个野种。

    也不怪姜离作如是想,分离时尚在新婚燕尔,而再次与之相见,听訞已是大腹便便。

    而在失去听訞的大半年时间里,姜离强迫自己忘记这段不堪的经历,用繁忙来掩埋心上的伤痛。

    宣称王后被乱军所杀,是他留给听訞的最后尊严。

    尽管那个女人背叛了他,可姜离心上到底还顾念着夫妻情分。

    也许,他顾忌更多的是人皇的尊严吧?

    姜离不敢多想,也不愿多想,想多了便只剩仇恨和冷漠,连半点美好都不会存留了,他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事实也是如此。

    当听訞的消息再一次呈现在姜离案头,知道她这半年的际遇之后,姜离一边发怒,一边还是忍不住暗中去看了她。

    那是一个春夜,人界大地生机盎然的美好时节。

    姜离遮掩了行踪来到河西,在一方小小的院落里,他看到了分离大半年的听訞。

    这是河西鬼方族的领地,一个弱小且毫不起眼的部族,首领世代以来都由女性接任。

    作为人皇,姜离一直都知晓他的御下有个鬼方氏,但得知听訞匿居在此,却是因着一封密报。

    密报者,鬼方氏族长嫫母。

    其实也算不得密报,嫫母敢于向他透露听訞的消息,就不怕他人知晓。

    这个他人,特指轩辕。

    嫫母说,轩辕如今接连娶了包括她自己在内的四位夫人,鬼方氏只是最弱小的一个,其他三个如西陵氏、方雷氏、彤鱼氏,都是河西赫赫有名的大部族。

    姜离听了当时便暴怒不已,既然他费尽心思抢走了听訞,就该好好待她才是,又如何敢这般作践?

    忍不了,姜离再一次动了杀念,宁可得罪河西部族也要斩杀轩辕。

    隔窗遥观,听訞坐在灯影里默默发呆,侧脸一如当初美得摄人心魄,但姜离还是眼尖的发现,她瘦了很多。

    不知想到了什么,听訞轻轻一笑,低头凝视腹部。

    她的腹部隆起,赫然却是怀孕很久,眼看就要临盆的样子。

    姜离狠狠攥紧了拳头,指骨间一阵脆响。

    既已有了孽种,轩辕又凭什么弃她另娶?

    看听訞瘦成了一把锥子的下颌,可见她过得并不顺心,轩辕能将她扔到这里来不闻不问,自是弃之蔽履的意思了。

    姜离恨得牙痒痒,当初那么决然离开自己,便该无论如何过好了给他看看才是,沦落至此又是何苦?

    只觉得一股尖锐的刺痛漫上胸口,姜离悄然离开听訞独居的小院。

    这一切,都被陪同引路的嫫母看在眼里。

    人皇来到河西,没有第一时间去找轩辕,而是来看听訞。

    这般行事在嫫母眼里,并没有半点惊讶。

    她想方设法托关系见到人皇,就是笃定了姜离对他的王后还有感情,而这半年来,轩辕将听訞藏在她的部族之中,已经让嫫母感觉到了很多不同寻常处。

    请了姜离到屋内详谈,嫫母屏退了所有人。

    “陛下,臣下斗胆请问,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嫫母直接问。

    姜离沉默一瞬,看了眼面前这位其貌不扬,却委实聪慧通透的鬼方氏首领。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该厌恶嫫母,可听闻对方也嫁给轩辕做了夫人,心头便不由得阵阵烦躁。

    嫫母容色普通,肤色偏暗,称得上中人之姿。

    按理说她这样的条件,再有族长的身份地位加持,找同等部族的杰出青年结亲才更合理,却偏偏嫁了轩辕与别人共事一夫。

    那叛逆轩辕真就如此吸引异性?

    想到此,姜离本就冷硬的脸色更为黑沉,不耐道:“无须兜圈子了,你引了本皇来此意欲何为?”

    嫫母忙躬身陈情:“陛下勿怪,鬼方小小一部,怎敢与您耍手段?实在是臣下同为女子,看不得那位孤苦飘零,不得已才斗胆请了您来。”

    那位,说的自是听訞无疑了。

    鬼方虽弱,但听訞之姿容美艳当时名动天下,河西诸部近水楼台,见过她的也不在少数,嫫母能认出她来也不奇怪。

    姜离不悦,皱眉看向嫫母:“那又如何?不过是一个长得肖像先王后之人,你是想让本皇带她走,还是直接出手杀了她?”

    嫫母垂了头不敢与人皇对视,言语间却很坚持道:

    “臣下不敢。王后遇难早已死于叛军之手,臣下深为遗憾,故而对那位酷似王后的苦命女子不免心生怜惜,只想为她寻个好去处,不忍见其老死无名之地罢了。”

    定定看着嫫母,姜离能肯定她是知晓了听訞身份的,之所以不戳破,大约也是对那件事有些风闻了。

    甘心嫁给轩辕,窥得这点隐私之事又有什么稀奇?

    听訞隐姓埋名苟活于世,而轩辕左拥右抱娶妻不断,显然并不如想象中那般看重她。

    姜离猜测,说不定轩辕还会拿这件事当做笑话,与他的夫人们在床第间肆意说笑,不知多少次嘲笑过人皇无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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