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心思多变。
只是绝大部分人的心思,没有实现的内生动力和外在土壤。
但现在,孙姑爷的野心萌生了,也有了发芽的土壤,更有着动力。
被老泰山无端打成重伤,又被二少爷命人丢下悬崖。
这种仇恨绝对是强大的内生动力。
闻人升虽然看不到,但能感觉得到。
接下来的一个月,孙姑爷练功明显比他勤快多了。
天天鸟儿未鸣就起来练功。
拳头虎虎生风,惊得走兽乱奔。
而他则是按部就班,主要是体会功夫中的精神意境。
练体先练心。
心不正,不肯吃苦,不肯下力,体会不到功夫的妙处,和上学一样,外人如何强灌,也不可能成功。
而如何让生活好起来的二代们吃苦下力,是古今中外永恒的教育难题。
毕竟人本性好逸恶劳。
为此,外国发明了信托,将家族遗产交给有信誉的公司,只给子孙固定的生活费和创业基金,即便糟蹋负债,顶多个人破产。
国内也有范仲淹购买祭田,只给族人基础保障,用以上进,不得挥霍。
苦难,则是最好的老师。
闻人升则不需要这样。
他天生就有向上的强大内驱力,对完美的执着追求,即便不变成瞎子,体会苦难,也会持之以恒地前进。
一个月后,他只觉得脑海中开始建立另外一种影像体系。
这是大脑在功夫中,利用听音辨位的功夫,在脑海中,重新建立的图像。
他记得前世有人发明过一种电子极感应,可以刺激盲人舌头,根据周围是否有障碍物,障碍物的远近位置,发出十六种不同刺激。
经过一段时间训练,盲人竟然能开车绕过障碍物,当然,驾驶证还是拿不到,实验毕竟是实验。
“吱吱”,身后有只山鼠经过。
“哗啦哗啦”,是流水的声音。
“啾啾”,是只顽皮的小鸟,落在脑袋上的声音。
“扑拉”,赶紧躲开,小鸟控制不住了。
“嘶嘶”……一石子砸去,晚上加餐了。
“看来你功夫已经练到登堂入室了,不错,你果然是早慧之人,古时有甘罗,今日有郭天,不错。”孙姑爷赞赏道。
“你的功夫,练的如何?”闻人升反问道。
孙姑爷觉得对方口吻似乎有点不知尊卑,不会真觉得救命之恩,就能够凌驾一切吧?
好在他不是二少爷那种狠毒之人,上门女婿做这么久,忍耐成了习惯。
现在他还有求于瞎子的聪慧,于是道:“等到大姐夫再送来一批药材,我就可以尝试突破内气。另外,那桓举已经被迫改回李姓,二少爷还要他改名,李不举。”
“他忍了。”闻人升淡淡道。
“你怎么知道?”孙姑爷惊讶道。
“如果他没忍,你今天就很急迫地告诉我,李举也出事了。”
“厉害,就是这样,李举超出我的预料,然而我又听到一个消息,有人对二少爷说,这李举竟然甘受屈辱,有兵仙韩信之姿,断不可留,估计几天之内,他就要死了。”孙姑爷认真道。
闻人升点点头。
剧本中也是这样演化的,你能忍,但更多的时候,别人不接受你忍!
你忍也得死,不忍也得死!
“我们是不是救他回来?”孙姑爷又问道。
“看你自己的选择。”闻人升突然道。
他决定不按剧本走了。
只要按照剧本大势走即可。
按照剧本,这里他应该说把人救回来,然后与孙姑爷产生冲突。
孙姑爷有自己的盘算,李举死掉,符合他的利益。
李举一死,他就成了庄里除庄主外的第一高手。
按照剧本,两人产生冲突后,瞎子少年又被关进一处山中猎人小屋。
孙姑爷刚刚处于黑化边缘,一时做不出把救命恩人直接杀死的事。
关起来之后,会碰到一个机缘。
庄子的八小姐,出外游玩,遇到大雨,找到那处小屋……
于是又脏又丑的瞎子又挨了一顿抽,被丢进大雨里。
什么雨中play,想的美。
在大雨里,瞎子的功夫得到进步,体会到大自然的水之道。
这就是机缘。
不过闻人升觉得这个机缘,他不需要。
以他的无上智慧,洗个热水澡,也能体会得到。
而在这时,给出了不一样的答案,孙姑爷自然不会觉得瞎子是妨碍,反而觉得对方领悟到自己的意思。
“我们要是出手,难免会暴露,现在我伤势未愈,还是稳妥为好。”孙姑爷说服着瞎子,也是说服着良心。
“嗯。”闻人升当然知道对方扯淡,刚才还说等王广成拿药回来,不尝试突破内气,现在又伤势未愈。
薛定谔的伤,啥时候有,全看心情。
三天后。
消息传来,李举举家逃亡。
他是义子,老婆只是庄中一个管事女儿。
所以有绝对的发言权。
只是半路被二少爷截杀,李举孤身逃走,其余家人被抓。
本来二少爷要泄愤全部杀掉的。
但有人说,有人质在手,李举才不敢化身江洋大盗,袭扰庄园,打击在外商铺,商队……
若是杀掉,庄园里就要天天面对一个淬体九层的三流高手的袭扰。
庄主都六十多了,不可能有精力对付。
但二少年当然不会也让他的家人好过,统统贬为农奴,每日过着苦不堪言的生活。
程度直追瞎子少年当年的处境,甚至比那还惨,至少平日没人专门针对瞎子进行嘲讽打击。
这一段和剧本设计的一样。
又一周,孙姑爷成功突破内气。
内气阶段的优势,就是拥有内力,以内力伤敌,等于将冷兵器变成火药武器,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两刀相交,没有内力者,会直接被砍飞。
“我现在可以去收拾局面了吗?”
“你能同时对上十名弓箭手而不败吗?”闻人升问道。
“偷袭可以,正面应对,还需要身披重甲才行。你是说庄内有弓箭手?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孙姑爷惊讶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料敌从宽。”
孙姑爷若有所思。
次日,他弄来一副重甲,私藏甲胄和弓箭,都是大逆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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