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酒吧里。

    闻人升一眼扫过去。

    众人都在沉睡中，口中呢喃。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那多么瑰丽，多么鲜亮的宝殿！”

    “那是我的主，我全心敬奉的主！”

    “我听到了，我听到了主的声音, 请带我走吧，让我得到永远的安宁与永远的生命。”

    众人露出扭曲的笑容，身下出现腥臭的海水，有些人面孔上出现鱼鳃。

    “他们似乎在向大海深处游去。”乌鸦惊奇地说道，“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他们的主，那个克苏鲁到底是什么？我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正统神话中看到过它的身影。”

    是啊，它不是正统神话。

    它来自自己的脑海记忆。

    前世那个混乱的，不可名状的神话造物。

    一开始被人鄙弃, 然后又被人高高抬起，不说上两句就会被人认为落伍。

    谁能想到，这样的大火之物，并非是当前潮流创造，而是近乎百年前的天才产物？

    这大概就是天才的悲哀，提前太多看到真相，却不能将真相用来给自己谋取福利。

    梵高更是如此，如果他生前就能得到后世地位和金钱的百分之一，他和他唯一的亲人弟弟，能过上多么高兴与幸福的生活啊。

    至于克苏鲁的流行，以闻人升的天才和智慧，当然明白为什么：

    现代生活的发展，巨大的压力，让许多人不得不寻找一个释放的出口。

    这时候，一个混乱、恐怖、莫可名状的存在，就充当了这样的发泄器, 让人们能够在幻想与恐惧中，释放自己过多的压力。

    催婚, 催子, 催工作，比房，比车，比孩子，各种催比……

    这些压力凝聚在一起，最后依靠克苏鲁为代表的怪诞造物来释放。

    前世的人，应该庆幸，他们的世界没有任何奇幻元素生存的空间，它们只能存在于人们的幻想，纸张与电脑手机之中。

    闻人升一边想着，一边看着眼前的酒吧众人。

    这些人，比前世的压力更大，希望也更大，所以他们会给克苏鲁更大的力量。

    会让这个中等的神话怪物，变得更加强大。

    什么万物归一，盲目吃鱼，恐怕都要被它所象征。

    闻人升低头, 将手搭在一个人身上。

    对方的名字，出现在他眼前。

    “3￥@#￥”一串乱码。

    嗯，龙套连个名字都不给的吗？

    这游戏模拟器太敷衍了。

    接着探入一丝紫色源力。

    “3￥@#￥：克氏眷族。”

    “神秘度：322。”

    “神秘组成：半转化体, 克氏雕像。”

    好么，区区一个刚刚要转化为克苏鲁信徒的家伙，就有三百多神秘度，这都赶上大灾变之前大师级异种者的强度了。

    这就是力量的撕裂。

    随着源力的越来越深入，原来的高手，如果跟不上变化，就会沦为小兵一样的卒子。

    前世看过的龙珠正是这样，前期的BOSS，到了后期，连个龙套都打不过。

    他们之所以会这样，原因只有一个：被作者抛弃了，没有持续跟着故事进步。

    这里也是一样。

    只是自己，却不会被任何人所抛弃。

    闻人升心中想着，然后发现神秘度上限又跳动了。

    “你发现了一个神秘眷族的形成，你的神秘度上限提升100点，从43375点提升到43475点。”

    够猛的。

    种群形成，就意味着根基扎下。

    即便其他地方还有些不完善和冲突之处，它也能自我调整和壮大。

    混沌全知已经将触角深深扎下了。

    等等，这或许是游戏模拟器所想看到的。

    不然的话，不能解释会如此放任它的蔓延。

    毕竟整个废土都是模拟数据，想要杀毒是很简单的。

    只是，两方都有算计，最后会是谁胜出？

    现实中，大家都想着自己能赢，然而最后总是最符合物理和社会规律的那一方赢。

    仔细想一想，抛开所有主观因素，游戏模拟器有着源界和校长们的支持，有着无穷人类作为打手，有着无尽世界作为资源。

    混沌全知，则是有着宇宙的真理，有着人们内心的渴望。

    只要人们还有压力存在，它就能在人心中滋生。

    嗯，应该是个长期对峙的局面，直到哪一天，对峙突然崩裂，或者毁天灭地，或者是一方退化，出现新的势力。

    闻人升心中已经推演出未来的格局。

    那么这个宏伟格局之下，自己该如何拿到最多的好处？

    “怎么办，他们都快疯狂了，要不要杀掉他们？”乌鸦说着，“我可以多叫几声。”

    “你到底不是他，他如果还在的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闻人升摇头道。

    加韦恩毕竟是死了，即便灵魂重聚，复活出来，意识也变了。

    对方如果还在的话，会想着还能不能救回来。

    而不是直接杀掉。

    “不用管，我们来这里，只是看看的。”闻人升摇摇头。

    “只是看看，你就这么喜欢看热闹吗？”乌鸦百思不得其解，表示姐受不了。

    嗯，它现在是只母乌鸦。

    没人能保证转世后，还是原来的性别。

    观音菩萨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性别转变，何况是人？

    “嗯，看热闹很重要啊，人要是不喜欢看热闹了，距离死亡也没有多远了。”闻人升意味深长道。

    “明白了，这就是你活着的意义。我听说越强大的源灵就要找一个越长久的爱好，来保持理性。”乌鸦终于理解了。

    它自然想不到闻人升真正做法。

    实际上也没人知道，其他人最多认为闻人升喜欢探查各种秘密，并且利用这些秘密中蕴含的资源强大自己。

    比如吃掉克苏鲁的一部分。

    “嗯，这样理解也行。”

    闻人升没有解释，在人群中穿过，在一些人身上留下印记，最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他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地方。

    弄好了，神秘度能暴涨，你说涨一万，那是看不起他，不涨个十万八万，闻人升就跟他的神秘之种过不去。

    离开酒吧后，闻人升抬头看看天，此时风雨已经散去，地面上湿漉漉的。

    在他眼中，一道脚印向着远方走去。

    这道脚印，别人是看不见的。

    脚印之上，残存着可怕的气息。

    他沿着脚印追踪而去。

    …………

    “对不起，我们不信你的主，因为我们有自己的信仰。”

    一处避难所中，某个老头，对着突然出现的小丑，摇头拒绝道。

    小丑毁灭了麦肯，从那之后，这个面具就是禁.忌。

    谁要是带上，就是所有麦肯人的敌人。

    别以为麦肯人就包容，那完全是假象，他们对敌人是绝对的残忍和坚决。

    他没有给这个怪人一枪，就是客气的。

    让他们信鬼都不知道的克苏鲁，简直是可笑。

    真正的主，应该是洁白的，光明的，让人温暖的，美丽的……

    而不是湿漉漉，怪异的，猎奇的，让人恐惧的，丑陋的……

    “是这样吗？嘻嘻，”小丑发出孩童般的笑声，“要不要让我们主比试一下，谁更加厉害？”

    闻人升已经来到门外。

    听到这里，他心中一动。

    前世主们对决，都是信徒嘴炮，谁更能满足信徒的需求，谁就胜出。

    这一世，想要争夺信徒，那得真刀真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