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阅川的提议显然还是不错的。
白麓老早就想摆脱自己文盲身份,可如今不是在赶路,就是累的不行只想躺平,哪有一点学习的精气神呢?
如今大中午的,既然要在这里赌对方会从原地出来,就这么干耗着,还不如给自己找点事做,打发时间。
她眼珠一转:“既然这样,那你待会儿先回去给我打包一份饭菜吧。”
本想叫大家都挪过来的,这一片瞧着也还好。
但是想想,如今没了大黄,他们那么大一堆行李,没人看着也不行——
还是自己委屈些,单独吃盒饭吧。
时阅川也点点头:“正好,我回去也带些纸笔来。”
二人相视一笑,自有一番默契。
……
把糕点留下来,时阅川果然策马回返。
而灵甲等人还瞪着眼前的一桌饭菜,内心焦灼又担忧。
“公子!”见到时阅川回来,他也赶紧站起身:“阿麓姑娘没出什么事吧?”
那马儿独自回来,可把他吓了一大跳。。
还是时阅川对白麓的身手有自信,这才拿了点心与水过去看看。
他眉头微皱:“有个古怪的老书生会灵术,大约是能隐匿自身,像道家的须弥芥子一般,大黄估计就被他藏了起来。”
“不过,如今他自己也藏了进去,一时半会儿出不来,灵甲,给我打包些饭菜,待会儿我去跟阿麓一起,将那老书生熬出来!”
熬?
怎么个熬法?
灵甲一边手脚利落的将桌上的饭菜大半都装了起来,一边儿仍在疑惑不解。
再看看手中巨大的食盒,也不由叹息起来——
唉, 不怪他之前嫌公子穷,实在是这样的英雄姑娘, 若是身上没两个银钱, 怕是灌西北风, 也饱不了几次肚子吧。
公子啊公子,你一定要处好感情啊!
……
时阅川所说的“熬”出那老书生, 也是跟白麓交流时得来的细节。
那老书生一把年纪了,瞧着既然朴素,家境估计相当一般, 日常吃口肉也难得。
再有,他如今还能被“没有功名”这件事扎到,分明是心存芥蒂。且大中午还要读书,不管是否装模作样, 想来都自觉高人一等,怀才不遇。
既是如此,他虽然不擅长叫人失望,可听阿麓的意思,大约也曾折磨过几个老师的。
于是特意挑选了行李中昂贵的纸笔,连着香喷喷的饭菜一并带了过去。
……
白麓。已经吃完了干巴巴的点心,一罐水也咕嘟嘟喝了大半, 此刻咒骂道:
“糟老头子坏的很, 净偷我的好东西!养的正亮的一口铁锅偷走了不满足,还要偷我的糖!点心匣子也没了, 还有那么贵的人参……”
“呸!不要脸!”
一边骂着,一边仔细倾听周围的动静。
不过, 对方显然也有些忍耐力,此刻周边半点异常也没有。
她也没沮丧, 深知过犹不及,见好就收, 如今便又悠闲的靠回树干上, 静静等待着。
……
而在那浪漫的桃花林中, 大黄正慢悠悠吃着地上的青草——这片地方的草格外茂盛呢,吃起来的味道也跟外头差不多。
但他可不是一堆草就能收买的, 此刻不开心的哼了一声:
“老头儿, 我可告诉你,你又不是我主家,也不给我挣养老钱, 我是不会替你犁田的。”
是的, 那老头逮他进来, 必定是想叫他犁田!
别看这道路两边的桃花烂漫,实际上两边的田地荒的很,野草长得绿油油的。还有些他从来没有吃过的新品种,被夹杂在郁郁葱葱的绿色当中,瞧着就格外鲜嫩。
也不知能不能吃?
大黄张着嘴,忍不住跃跃欲试。
就在这时,却见那老头仿佛看到了什么,破口大骂:
“无耻!”
“好生无耻!”
“既赢不了我,偏要给我扣黑锅泼脏水,什么铁锅,什么糖点心的!哼,我堂堂读圣贤书的,又怎会看上那些身外之物?!”
……
大黄竖起耳朵,茫然的大眼睛眨了眨,好像听明白了,又不太明白。
而那老头再往前一探,却见这桃花源外头,时阅川已经带了午饭过来了。
此刻正将好大一个食盒打开。
“阿麓,这是你点名要的干锅鸭子,因是没了锅,只用热水煮了些蘑菇,切碎了在石板上烧了酱。然后加了热油,芝麻,葱花,辣椒等,等到烧熟的干鸭切成块,便直接将这热油并酱料一块倒进去!”
“只听得刺啦一声,那滋味肯定全随着油温渗进去了——闻一闻,香不香?”
白麓咽了咽口水,此刻瞧着时阅川。那不沾人间烟火的神仙面孔,万万没想到, 对方还有做美食节目的潜质。
她张嘴一咬,那干鸭子是经过处理的,如今外皮酥脆,里头却相当有韧劲儿,啃起来说不出的好滋味儿。
老书生在桃花林中咽了咽口水,心中暗暗埋怨白麓不会吃——
这等好物,尤其磨牙,应当配上一碟花生米,再来一碟黄瓜块儿,再备两壶小酒,这便能美滋滋消磨半天时光了。
哼!年轻人吃都不会吃!
……
接下来,便又是一道蒸野菜。
将洗好的嫩野菜切碎,用调料拌好,再加上粉浆拌匀,等到烧热水时上锅一蒸——
那野菜原本有些涩味儿,所以灵甲才这样做。
此刻吃起来别有风味,再加上面粉特有的软韧口感,跟一旁的油煎香酥菜饼,简直分不清哪个更好吃了!
白麓吃的头都不抬,万分满足。
而时阅川又赶紧拿出一瓦灌的酸菜小鱼干:
“没了那铁锅,中午便用石板将这小鱼重新又煎的干干的,然后用咱们煮水的瓦罐把它放进去,加了酸菜一起煮……天气热,酸菜要尽早吃掉,省得不耐放。”
白麓一边大口大口的吃,一边兴奋的评价:
“这小鱼干焦香酥脆,煎的刺都要酥完了,连头都能嚼得碎碎的!再配上一旁的酸菜鱼汤……这多下饭啊!”
“我能吃五碗!”还不包括那些油煎香酥菜饼。
二人一唱一和,只将眼前这份饭菜形容的天上有地上无,时阅川都忍不住拿出碗筷来:
“来,先喝一碗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