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刘虞迫于公孙越的威慑,临时改变了主意,段训虽然心中不快,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再说激进的话。
“大司马,朝廷的诏书已经送到,由您都督幽、冀、青、并、兖、豫六州军政要务,增食邑五千户,公孙将军为前将军,假节,爵易候,增食邑两千户,辅助大司马督六州。
既然诏书已经送达,大司马和前将军不愿出兵营救天子,那我留在这里也就没了任何意义,只能返回长安,誓死保卫陛下!”
段训说完之后,起身就要朝府外走去,不过到了正堂门口,刚要迈出的脚步只得停下。
“天使,如今天下纷乱,从范阳返回长安路途遥远,若是你独自上路,恐怕能否顺利抵达长安都是两说。
正好我要派人送信前往长安,你们可以一同上路,也好有个照应,这份好意天使不会拒绝吧?”
从长安出来的艰辛,段训现在想来仍然历历在目,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能否顺利返回长安仍是一个未知数。
“公孙将军好意,我自然不会拒绝,不过事先说好,我不会因此就为你说好话,到了长安会向陛下如实禀告!”
“天使,这是你的权利,我只是顺道带你返回长安而已,并没有奢望你感激,只求一个问心无愧而已。”
段训离开之后,房间内只剩下刘虞一众人,以及公孙越带来的李存孝、典韦、陈平、戏志才和徐荣六人,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徐将军,你不是要见大司马吗?如今大司马就在面前,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李存孝出言打破了沉默,不过气氛越发尴尬,徐荣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再说一个字。
看到刘虞的尴尬处境之后,徐荣总算彻底死了心,神情微微有些失落。
刘虞的目光看向徐荣,不过徐荣只专心对付面前的美食美酒,根本不看刘虞疑惑的表情。
“主公放心,北平处于幽、冀二州中心位置,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下官定会将其打造得固若金汤,待主公得胜归来之日,定会对北平这个冀州新治所满意。”
“文杰先生办事,我自然十分放心,有你和仁杰先生经营北平,我也可以全心全意解决南方战事。
大司马治理地方民政深有心得,既然如此就要让大司马全心全意负责地方民政,至于其他事宜,就不要让大司马多操心了。
大司马这些年训练的兵马,虽然暂时不堪大用,但底子尚可,稍加训练便可堪一用。
还有我大哥那些跑散的兵马,也得尽快聚拢起来,这些都是久经战阵的士卒,稍加整合便可投入战场使用。
事情大概就这么多,如果你们没有其他事情,那就下去休息吧,明日大军开拔后,你们还有很多善后事宜要办。”
“主公安排甚妥,如果没有其他嘱咐,那下官等人告退。”
“末将告退!”
眼看公孙越能大胆用人,并未因自己初投麾下而防备,杜预一方面感激,另外一方面也佩服公孙越的魄力。
“主公,下官定会好好配合狄将军,治理好安平郡,不让狄将军有后顾之忧!”
“好好好,有元凯先生与汉臣一文一武配合,我也就能安心了,汉臣,元凯先生博学多通,素有谋略,遇事你二人要多多商量,明白了吗?”
“是,主公!遇到重大军务,末将会多向元凯先生请教!”
“主公放心,末将定会尽心竭力,辅佐狄将军稳定为先,寻机再有突破!”
眼看狄青和杜预表了态,最重要的军事主官与治政主官已确定,剩下的就是副手而已,公孙越算是松了一口气。
“主公,只有狄将军一人留在此处,恐双拳难敌四手,末将愿意留在这里,辅助狄将军镇守界城!”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好机会,辛弃疾自然不愿放过,站起身来主动请缨,想留在界城获取战功。
“幼安,汉臣需要统筹全局,不会留在此处,而是坐镇广宗城,统筹界城、广宗、巨鹿三城军事。
要是独留你一人在此,便如一头离开牢笼的猛虎,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事,除非有一人能镇住你,否则就算了吧。”
公孙越的神情变化,自然被秦琼敏锐捕捉到,心里刚刚升起的一丝念头只得压了下去,要说心里没点想法那是假的,但很快摆正了位置。
“子通、叔宝,你们能为大局考虑而谦让,本将军深感欣慰,赵国的重要程度,不下于东平郡,尤其是北面的刘关张三兄弟,更是不可小觑。
刘备有枭雄之资,关羽和张飞又是熊虎之将,只有你们二位通力合作坐镇赵国,本将军才能心安,明白吗?”
韩擒虎和秦琼赶紧起身,保证一定紧密合作,绝不会暗生嫌隙。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秦琼统领幽武卒第四军与乌桓突骑第二军,先行离开界城赶往赵国坐镇元氏县城,韩擒虎则需前往广陶,挑选合适的县令人选。
将乌桓突骑第一军补充至一万人,以及留下幽武卒第一军和第三军,公孙越带着虎豹骑离开界城,径直赶往钜鹿郡治所广陶县城。
如今年关将至,一路上都是冬日的萧瑟之感,好在瑞雪兆丰年,来年应该是个好年景。
自从黄巾作乱以来,钜鹿郡便饱受战乱之苦,人口流失近半,好在太行山内的黑山军家眷、以及入侵的青州黄巾军家眷搬出大山,这才一定程度上填充了三郡人口。
只不过这些黄巾军家眷如同惊弓之鸟,对于土地的归属感仍然不强,一旦再经战乱,很可能抛掉土地重返山林。
要让他们安心下来,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必须让他们看到足够强大方可,对外征战责无旁贷,但对内安民这种头疼的事情,那就非狄仁杰等人莫属了。
“再兴、子义,如今你们新接手虎豹骑,需尽快熟悉队伍,等来年开春之后,恐怕真正的挑战就要开始了!”
“主公放心,我和子义统领虎豹骑,定然不会比狄将军和乌延将军差!”
自从招降杨再兴之后,公孙越便安排其入了虎豹骑担任副统领,如今狄青卸任虎豹骑统领一职,乌延也留在广宗城,这统领一职自然就落在杨再兴头上。
至于太史慈,在无双营历练数月之后,公孙越不想让他屈才,便让其担任虎豹骑副统领,辅佐杨再兴统领虎豹骑。
陈平、张燕和普富卢离开后,大帐内重新沉寂下来,诸事安排妥当后,总算可以好好睡个安稳觉。
第二天一大早,辰时埋锅造饭之后,大军陆陆续续离开军营,兵分两路往河间郡与广宗城而去。
五日之后,大军疾驰到河间郡治所乐成县城下,河间太守公孙范亲自出城相迎,公孙越也打马来到近前。
“三弟,事情你应该清楚,大哥已经死了,我们兄弟二人如果再兵戎相见,那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
乐成县城城高池深,以我这区区五千兵马,想要攻下是不可能的事情,还望三弟能深思熟虑,我会在城下安营扎寨,与你一起防备渤海郡来犯的敌军。”
自从被任命为河间太守之后,公孙范就未曾见过公孙瓒,短短不到两个月时间,一切便已经大变样,传回来的消息也各种各样,让公孙范一时难以分出真假。
“三弟,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大司马举荐我做了冀州刺史,而表大哥为青州刺史。
大哥一怒之下,出兵攻打大司马,屠戮了整个蓟县城,后在渔阳县城下被击败,逃离时中了存孝将军破甲箭,当场死亡。”
“二哥,你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外人,出兵攻打大哥,只要你不出兵,以刘虞的那些虾兵蟹将,哪会是大哥的对手!
《高天之上》
二哥,说到底你都是为了自己的野心,为了你的野心,大哥的命也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不要再冠冕堂皇了!”
公孙范情绪颇有些激动,以他的那点政治头脑,确实不能理解这其中的差别何在,总认为应该帮亲不帮理才对。
“三弟,二哥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如果大哥不出兵攻打大司马,我也不会出兵。
大哥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他真杀了大司马,幽、冀二州百姓将会变成什么样,你应该心里也清楚。
大司马在百姓之中威望甚高,百姓多感恩他的种种善举,此时还不是他走下舞台的时候,还必须依靠他稳定幽州。
一山不容二虎,这场交锋早晚会来临,现在只是时间提前一点而已,成者为王败者寇,再多解释也无益。
如果三弟放不下这个心结,那二哥就此领兵返回,只是这河间郡位置重要,三弟还需好好守卫,不可便宜对面的袁军才是。”
听完公孙越的话后,公孙范沉默了下来,现在事已至此,再纠结对错已经没了任何意义。
“既然二哥坦荡,那兄弟也不拐弯抹角,以河间郡一郡之力,实难抵抗袁绍大军,迟早会被攻破。
成者为王败者寇,大哥既然已死,兄弟再坚持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只希望二哥能善待大哥家人,将我们公孙家族发扬光大。
现在河间郡就交给你了,如果二哥放心,兄弟愿意贡献一份力量,如果二哥不放心,那兄弟就此解甲归田,再不过问军伍之事。”
听完公孙范的话,公孙越翻身下马,与公孙范双手握在了一起。
“三弟,连子龙和国让我都可以大胆任用,何况是同族兄弟,未来征战沙场,还有三弟用武之地,岂能年纪轻轻就解甲归田。
从今天起,你调任虎豹骑中的豹骑统领,自此以后豹骑统领之位不会更改,除非真有一天,三弟不愿再担任豹骑统领之位。”
解除公孙范河间太守之位后,公孙越给了他豹骑统领之位补偿,公孙范也明白其中利害关系,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下来。
“大司马,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们就回北平城了,如今幽冀二州暂时稳定下来,但百废待兴还有诸多要事。”
“公孙将军慢走,粮草和兵器甲胄之事可以放心,一定会尽快筹集完后送到北平城。
以后幽、冀二州安定,就得倚靠将军了,以后将军主外老夫主内,只希望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早日安居乐业。”
如今公孙越兵锋正盛,刘虞只得忍气吞声,一来手下没有人才,二来不擅长军事,只得先做擅长的政务。
离开范阳城之后,一众人返回到了北平城,第二日李存孝、赵云和陈平领了一百无双营士卒前往长安,冀州一切也走上了正轨。
徐荣成了幽武卒第六军统领,正式在北平城安定下来,蔡琰的新住处就在北平书院附近,从四方搜集来的古籍全送到她那里,整理完后再送进北平书院内的图书馆。
“将军,你怎么又来了,我这里忙都忙不过来,你就别再添乱了,行吗?”
低着头正在整理古籍的蔡琰,看到一脸无赖相的公孙越走了进来,只得停下手中的事,走过来想将公孙越赶出去。
“昭姬姑娘,整理古籍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不差这一时半会,你还是要劳逸结合才行。
你就当我不存在即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在你这里闻着这些书香气,偶尔听听你用“焦尾琴”弹奏的蔡氏五弄,难得可以内心宁静。”
以蔡琰的力量,自然无法将公孙越推出去,看着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的公孙越,只得重新回到书桌之后继续工作。
侧身看着忙碌的蔡琰,阳光从窗户里洒下来,打在她精致无暇的脸上,额头偶尔有细发散落下来,又被她整理回耳后,如同一副完美无瑕的油墨画。
蔡琰偶尔会抬起眼角,看到嘴角带笑,打量自己的公孙越,脸上露出薄怒,耳朵微微发烫,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只得尽量不想不看。
过了一会儿,轻微的呼吸声在房间内响了起来,蔡琰抬头看去,发现公孙越已经熟睡,但眉头仍然微微皱着。
想了一会之后,蔡琰才放下手中毛笔,来到躺椅旁边,犹豫一会之后,从柜子里取出一张羊毛毯,轻轻给公孙越盖上。
虽然才相处一个多月,但公孙越已经在蔡琰脑海中留下深刻印象,至于长安城内的霍去病,原本十分清晰的记忆,如今却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昭姬姑娘,你在看什么,要不给我弹一曲吧,好久没有听你的曲子了,每次听完我都会觉得内心十分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