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1日，星期三，晚上，大阪港。

    对于赤井秀一的提议，詹姆斯吩咐下去后又反应过来，“赤井，难道你对这位老夫人，有什么疑问吗？”

    没等赤井秀一说话，服部过来了，“喂，到底怎么样了？那老太太说什么了？”

    詹姆斯摊手道：“她没说任何东西，因为你的关系。”

    “啊？”服部嘴都气歪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是正儿八经的大阪人。”

    詹姆斯哭笑不得，心说，还纠结这事情呢。

    服部催促道：“喂，说话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詹姆斯笑道：“她怕你告诉警察，而她不想上税，所以取消了交易。”

    “这也太精明了吧。”服部无力的说道。

    这时，有搜查官回来报告，向码头工人打听到了那个老妇人，确定老妇人时常来逛逛，就是不知道叫什么，也不知道住在什么地方。

    服部说道：“这个好办，问问巡警就知道了。”

    之后，众人去了派出所，向巡警打听，得知了老妇人的情况。

    “那位婆婆啊，”巡警说道，“她叫冈本京子，有69岁了吧，一个人在大阪城附近租了一个廉价公寓，据说住很久了。”

    赤井秀一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巡警挠头道：“几年前有一次下大雨，我碰到她，就送她回家了。”然后苦笑道，“我她房子里面全是垃圾，实在不能住人，还在休息的时候去帮她清理了一下。”

    大泷警部说道：“就是说您认识了，那麻烦您带去看看。”

    “好的，没问题。”巡警犹豫了一下，“那个，她是犯了什么事情吗，居然让您这位警部去找她？”

    “没，您不用担心，就是协助调查。”大泷警部笑道。

    “原来是这样，”巡警松了口气，“一定是捡垃圾的时候，发现了什么，听说她的活动范围很广，随意乱晃。”

    “呀，”巡警小声道，“不会是捡到数额巨大的不明赃款吧？”

    大泷警部有些哭笑不得，“这有待调查。”

    “请问，你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吗？”詹姆斯问道，“她还有几处房产什么的。”

    巡警点头道：“是，房子的事情，有听她说起过，说是在东京都和大阪郊区有别墅，在青森县有几十亩林地，但真假就不知道了。”

    之后，众人开车，巡警指路，带众人去冈本京子的公寓，不过众人没有上去拜访，只是在外面，然后发现公寓里还没有灯光，也就是没人。

    服部问道：“确定是这里吗？”

    “是，但不知道后来有没有搬走。”巡警提议道，“要不，我去问问管理员。”

    赤井秀一说道：“先不用了，我们是开车来的，她可能还在路上。”

    巡警说道：“那我先回去了。”

    大泷警部说道：“我送您吧。”

    “不用不用，我去借辆自行车。”巡警拒绝了。

    大泷警部不好意思的说道：“那真是麻烦您了。”

    “应该的。”

    巡警走了，但不久之后又折了回来，告诉众人，他知道老妇人冈本京子在什么地方了。

    他向附近的巡警借车的时候，随口跟这里的巡警聊了几句，被告知老妇人冈本京子现在应该在大嵘森之宫广场的便利店蹭杂志，等便利店和快餐店等食品店处理过期食品。

    之前由于便利店和快餐店等食品店的食物都直接进行回收，老妇人冈本京子等人还跟那些食品店发生过矛盾，搞的那些食品店决定在回收食物之前，先让他们选，等他们选完了以后再把剩下的回收。

    众人去看了一下，老妇人冈本京子果然在便利店里，坐着自带的小凳子，就坐在便利店的角落里，看旁边货架上的杂志。

    地上还有水杯，看起来也是自带的杯子，在便利店接的开水。

    她身边还有同伴，偶尔还轻声说话。

    而放眼望去，像老妇人冈本京子这样坐等的人，周围店铺里看起来还有不少。

    不只是老人，似乎还有大阪城公园里的露宿者和流浪汉，他们似乎因为衣衫不整的关系，就在外面的长椅上坐着，有的在会餐喝啤酒，但动静都很小。

    这时，服部的手机先响了，他妈妈让他赶快回家，他也就让大泷警部送他回去了。

    服部明白，调查局是怀疑老妇人冈本京子的身份，但是现在这样，对于老妇人冈本京子的身份，已经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赤井秀一也让詹姆斯带着调查局的同事们都走了，不过他却没有走，因为对于老妇人冈本京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晚上近十点，老妇人冈本京子和她的同伴们出了便利店，其他店里的人也同样，在广场上等着的人也散开，到各个店铺外面排队，还有很多人赶了过来。

    这也是论地盘的，因为商店的东西会剩下多少，没个准数，各人等各人的，没有的只能认倒霉。

    不过最后通常都是一帮人，大家会餐，所以都有，就是分量问题。

    晚上十点整，广场上的所有食品店开始处理过期食品，有的直接开始打烊。

    购物中心要处理的东西最多，在外面等着的人也最多。

    便利店这边的东西不多，在外面排队的人也不算多。

    一些早餐剩下的东西，比如大肉包，饭团。

    放了几天的鸡蛋和弁当，便利店里处理最多就是弁当了各种各样的。

    几小袋真空包装的米面，几小袋真空包装的即开食物，一些包零食，几小袋冷冻的生鲜，几小袋本就是处理干净的蔬菜，一些个水果，几瓶饮料，包括啤酒。

    东西瓜分一空，他们也不客气，肉包弁当就在便利店里用微波炉加热。

    一些人走了，一些人继续，准备会餐。

    肉拿到快餐店，让他们帮忙炸熟了。

    蔬菜水果，用自带的小刀就这样切碎，打上鸡蛋拌上，再浇沙拉酱。

    所有的东西都按人头平分，一人一份蔬菜蔬菜水果沙拉，一人一份炸肉饼，一人一份啤酒。

    啤酒不够分，倒出来以后再分，喝不喝是另一回事。

    其它东西也是如此，共同平均拥有。

    老妇人冈本京子跟着一伙人去大阪城公园里会餐，还喝了一杯多啤酒，三百多毫升的样子。

    最后，拿着一小袋米，拖着她的垃圾车，摇摇晃晃的回到公寓。

    公寓灯亮的时候，赤井秀一看了时间，这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多了。

    虽然心中还是有一丝莫名的，挥之不去的阴影，但赤井秀一现在也怀疑，是自己多疑了，他不得不承认，从这个老妇人冈本京子的行动上来看，她真的是一个捡垃圾睡在垃圾堆里面的老妇人。

    她的生活是不是真的拮据不知道，但确实贪小便宜、到处揩油，什么都要分清楚。

    如果她的房产是真的，那么卖掉东京都的房子，到郊区买房子，这本就是一种机会主义者的行为，如此一来她真的敢看准机会，然后张开就勒索一百万日元。

    然后为了不上税而改变时间地点，也完全是正常的，她的财务状况，恐怕经不起税务部门的全面检查。

    这时，公寓里的灯光没了，赤井秀一又盯了一会儿，见没有任何动静，也就回去了。……

    第二天，6月12日，星期四。

    大泷警部帮助调查局找到了老妇人冈本京子在大阪市的房产，位于平野区。

    众人赶过去，发现一座看起来年久失修的一户建。

    找来巡警询问，确认屋主正是老妇人冈本京子，她的老公就葬在附近的瓜破灵园里，她自己的墓也就在那里，很早就已经买好了。

    这座房子的问题是过了年限，想住进去得先花钱修缮，而这笔钱，官方只提供贷款，以及税收减免。

    从政策上说，如果是一般的空置房，也是要交税的。

    但这房子是超出年限的危房，不能够住人却又有主人，理论上可以随时修缮。

    如果房主不在了，官方自然可以收回土地和上面的房子，哪怕是有继承人。

    但只要房主在，房子这样放着，官方就没有办法去插手管理。

    只能等完成修缮以后，再按那时候的路线价格收取相应的地税。

    至于中间的时间，理论上拖多久都行，修一年是修，修十年也是修。

    老妇人冈本京子现在做的就是个事情，而这样做的理由是，在等房子自然倒塌，十有八九是在地震中倒塌。

    那样的话，到时候，官方就不得不以赈灾的名义，补贴她一笔钱，帮她修造房屋，同时减免一系列税务。

    其实从投资和收益来说，修缮房屋的钱完全可以赚的回来。

    这样的危房最好是拆了重建，费用大概是五百万日元，然后作为新房子租出去，四年之内肯定回本。

    如果使用避税手段，两三年也许就够了。

    如果缺钱，官方还可以提供低息贷款。

    像老妇人冈本京子这样做，其实完全没有必要，但她非要这么做，也拿她没办法，只能由着她慢慢等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