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4日,星期六,阵马山。
昨夜的暴雨已经过去,但山间湿气很大,初升的太阳完全无法驱散山风带给人的寒冷,不过空气异常清新,鸟语花香处处可遇,正是开车踏青的时候。
朱蒂老师却开着车窗驾车急驰,因为她心中很急,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加速开车去老妇人冈本京子的公寓,发现门口没有汽车,里面也空无一人的样子,门前积累的灰尘都被雨水打湿成了泥土,显示出很久没有人进出的样子。
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说真如她想的吗?
朱蒂老师握紧拳头努力支撑,哆嗦着向附近别墅里的流浪汉们打听,但所有的回答都跟她想的一样,昨天晚上没有汽车过来,他们肯定老妇人冈本京子没有回来。
朱蒂老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掉出来,因为还有一丝希望,也许她想错了呢。
上车,平复一下心情,朱蒂老师哆嗦着打电话给詹姆斯,“喂,头儿,秀他回去了吗?”
“没呢,你不要急,那里交通不便,没有这么快,再等等。”詹姆斯听出了朱蒂老师声音有异,但却没有往坏的方面想。
朱蒂老师再忍不住了,泪流满面,哽咽着大喊道:“詹姆斯,快来,秀他可能出车祸了,我就在阵马山别墅。”
詹姆斯愣在当场,完全没有想过,会发生这种意外。
听着朱蒂老师在电话里大哭,詹姆斯连忙劝慰道:“朱蒂你别哭,不要自己吓自己,我马上过去,有什么事情等我过去再说。”
“嗯。”朱蒂老师泣不成声,只能用鼻音回答。
詹姆斯挂断电话,立即调集人手,赶往阵马山。……
上午,阵马山。
詹姆斯看到山路上的缺口,心顿时也凉了半截,就昨天那场暴雨来看,昨天会走这条山路的车子不多。
朱蒂老师就在这里,萎靡不振的坐在路边。
詹姆斯下了车,“朱蒂,不要慌……”
朱蒂老师看到詹姆斯顿时精神一振,迎了上去,“那车子,你说过那是一辆车租赁的车,对不对,你还记得车牌吗?”
“别激动……”詹姆斯扶住朱蒂老师。
朱蒂老师激动得摇晃詹姆斯,“快说啊,你记得车牌,是不是!快告诉我啊,车牌到底是多少!”
“冷静点!”詹姆斯按住朱蒂老师。
“你叫我怎么冷静啊,快说!”朱蒂老师挣脱后焦躁得大叫道,引得道路维护人员侧目。
詹姆斯思索着报上车牌,朱蒂老师立刻用手机上网查询,一下找到了汽车所属的汽车租赁公司。
也找到了车辆信息,上面显示车辆属于未归还状态,而出借时间是昨天上午,出借的车行在东京站附近。
詹姆斯打电话过去询问对方是不是知道车辆现在的位置,但对方却以私人情报为由说不方便透露。
朱蒂老师抢过电话,“可恶,我的朋友在车上,我现在怀疑车子出车祸了,你们要是不说的话,我们裁判廷见!”
“啊,女士您别急,这就忙您查一下。”对方立刻服软了,但调查结果却是昨天晚上就失去了信号。
詹姆斯根据路程计算了一下,顿时傻了,因为时间差不多是吻合的。
也就是说,非常有可能,汽车开到这里,因为大雨之下山路又湿又滑的关系,汽车失控撞破防护栏坠落到山崖下面。
“秀……”朱蒂老师再次哭了起来。
詹姆斯拉出一个苦笑,然后打电话报警,这得警方来了。……
不久之后,交通警察过来了。
根据防护栏上的油漆初步断定,撞破防护栏的车子是那辆租赁车无疑。
这时,消防部门的山岳救援队到了。……
另一边,黑川病院。
水无怜奈坐在轮椅上,被织田春子推到花园中,与织田信惠交谈,谈昨天的事情。
而织田春子组织人回去打扫病房,结果在床板底下发现了窃听器。
织田春子没有动它,反正以窃听器对电量来说,一般都不可能工作24个小时,现在还有几个小时。……
另一边,阵马山。
消防人员利用绳索,沿着悬崖峭壁一路爬到山下,没有发现人和汽车的踪迹,推测汽车被河水冲走了。
根据山壁上的痕迹,有汽车碎片深深的陷在山壁中,有烧焦的植被,有烧烤过的岩石。
有大片新出现的山壁,显示有大片山壁的剥落了。
其形状是凹进去的,并且土层比附近的土层紧,显示受过压力。
综合推断,汽车曾经在空中发生爆炸,并燃烧起来。
朱蒂老师失魂落魄的跪坐在山崖边,看着山崖下的隐约可见的浅川,忍不住发出绝望的呼喊声:“秀!”
呼唤声在山中回荡,更增加了几分悲伤的气氛,令朱蒂老师再次忍不住大哭了起来,泪如雨下。
詹姆斯拍了拍朱蒂老师的肩膀,想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重重的叹了口气,什么都没有说就离开了朱蒂老师身边。
也许让朱蒂老师一个人静一静,才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詹姆斯与警方和消防方面沟通,希望他们尽快派出队伍沿河道搜寻失踪的人和车辆。
警方和消防方面自然是满口了,不过他们都没有说,现在肯定已经迟了。
这不是他们能说的,说了必会惹得家属不高兴,徒生事端。
詹姆斯知道这点,同样也知道,警方和消防方面能够调动的人受官方行动程序限制,想搜索完三十公里的浅川和与之相接的几十公里的多摩川河段,不是短时间能够完成的。
现在就希望汽车会卡在什么地方,然后被人发现了,希望赤井秀一在河道某个转折处被水冲到岸上,否则他们恐怕得到东京湾去找了。
多摩川可是直通东京湾,以昨天晚上的暴雨和整夜的雨来看,汽车和人如果真的要进了东京湾,还不知道会被水冲到什么地方呢,那真是连遗体都找不到了。
詹姆斯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内心深处却很清楚的认识到,此时此刻,赤井秀一恐怕已经去世了。……
另一边,黑川病员,花园
美女探员根据提前预约来见水无怜奈,看到织田信惠,表示想和水无怜奈单独聊聊。
“不行,水无怜奈现在还坐在轮椅上,不方便与人近距离单独相处。”织田信惠笑道,“或者你们可以隔着防爆玻璃说。”
美女探员挺起了三角眼,这什么意思?是说她会乘人之危吗?
不过没办法,这是人家的地盘,只能入乡随俗客随主便了。
美女探员没有想到水无怜奈已经好了,织田信惠成功偷换概念模糊了实情。
美女探员问道:“水无怜奈小姐,请问您知道本堂瑛海小姐吗?”
“知道,本堂瑛佑同学的姐姐,听说已经失踪了,”水无怜奈叹息道,“其实本堂同学他总是拿我当他姐姐,我觉得他可怜,也就答应他了。”
美女探员有些高兴,“只是可怜吗?一定还有别的感情吧?”
水无怜奈点头道:“还有感激,在我昏迷的时候,他一直读书给我听,我能够醒来,他多少有份功劳。”
美女探员决定换个话题,“好吧,您知道本堂伊森先生吗?”
“知道,我听本堂同学说起过,那是他的父亲,说是早已经因为长时间失踪而被定性为死亡了。”水无怜奈叹息道,“还真是可怜啊,父亲失踪了,姐姐也失踪了。”
美女探员留意观察,“其实本堂伊森先生是情报局前探员,本堂瑛海小姐也是,她其实就是你水无怜奈。”
“别开玩笑了,我不记得有什么父亲,我的情况,我记得很清楚。”水无怜奈背履历,水无怜奈的履历。
美女探员很头痛,“那份履历是你为了脱离本堂家而特意准备的,根本就是假的。”
“怎么会呢,虽然我没有参加同学聚会,但我有记得我的同学,而且每次同学聚集,他们也都会邀请我。”水无怜奈笑道,“这就是我是水无怜奈的最好证明了。”
美女探员说道:“我想您只记得大学里面的同学,根本不记得以前的同学。”
水无怜奈叹道:“我确实不记得大学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得了,所以说我记忆缺失了呀。”
美女探员很郁闷,“好,那您总该记得,大学期间仍然在情报局受训的事情吧?”
“有这种事情吗?没有吧,”水无怜奈摇头道,“我想,您一定是把本堂瑛海的事情套在了我身上,我跟您说过,她是她,我是我,我们不是同一个人。”
美女探员坚持道:“你们就是同一个人。”
水无怜奈坚定的说道:“您要清楚,我现在记忆缺失,您说的这些话,您想要我相信,除非您拿出证据来。”
美女探员无奈的说道:“我到哪里找证据来证明啊,您在情报局留的体检资料,唯一有用的只有血型,但同血型的人实在太多了。”
水无怜奈思索道:“那么,齿痕呢?虽然我不记得我有看过牙医。”
美女探员摊手道:“没有这方面的记录。”
“那就没办法了,”水无怜奈叹道,“说实话,我其实也想找回我失去的记忆,但您说的这个,空口无凭,我无法相信。”
美女探员很是无力,从询问的内容来说,可以确定水无怜奈真的忘记了很多东西。
而根据她的观察,水无怜奈的面部表情一直没有问题。
也就是说,水无怜奈现在真的是选择性失忆的状态。
但是,这只是客观上,要知道,水无怜奈出身于情报局,她说起谎话来面不改色,这绝对是可能的。
因此,现在完全没有办法确定,水无怜奈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织田信惠插言道:“两位,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水无怜奈也该回去休息了。”
“好吧,多谢协助。”美女探员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