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燕州?那不是周怀安的故乡?
徐幼薇不禁的羞红了脸,尤其是感受到了太史昭的险恶用心!
她对周怀安,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徐家被抄,父母被害,与周怀安脱不了关系。
可这家伙却又救下自己,让她避免了沦落教坊司的命运。
太史昭似乎是看清了对方的想法,笑道:“别以为本金卫有那种恶趣味!你仔细想想,普天之下,还有哪里能不被陛下找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诚如太史昭所言,如今唯有燕州,保留了相当高的自主权。
要不是燕王周棣没有宣布自立,燕州早就改姓“周”了。
“放心,周怀安造的孽,自然要他自己来偿还!本金卫将你带到燕州,就算是义父,也要夸我两句呢!”
太史昭沾沾自喜,徐幼薇不满道,“那你就没为我着想么?每天生活在仇人的眼线下,没人疼,没人爱,我岂不是变成了一颗小白菜?”
太史昭拿起酒葫芦,畅饮一口,笑道:“当没人疼的小白菜,总比被人杀了强!说不定你这颗小白菜,哪天还能被猪拱了!”
徐幼薇俏脸一红,这一路上,她已经从徐家的尚书千金,变成了浪荡江湖的女子。
以往一双玉足,哪里长过水泡,如今徐幼薇已经学会了用针挑破水泡,方便明日继续赶路。
两人争分夺秒,好在太史昭的反侦察能力太强,始终没有遇到任何追兵。
徐幼薇正要还口,却见到太史昭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有人来了!你待在这里别动!”
太史金卫抽出双锏,笑道:“朱彪,都当了行尸走肉,不好好珍惜这一个月,还跑出来送死?”
话音未落,周遭的树林中,窜出三十余名汉子。
为首之人,正是被周怀安一刀斩下头颅的银吾位朱彪。
“太史金卫,你我也算是同僚,可否让兄弟我了断生前的夙愿。”
朱彪浑身散发着尸臭味,冷笑道:“曹公让我不去报复周怀安,我忍了!可这徐青的余孽,要不是她,我也不会被一刀斩断头!今日不杀她泄愤,我实在是不甘心!”
徐幼薇吓得瑟瑟发抖,躲在太史昭身后,像一只被吓坏的小猫。
“不巧,我受人所托,定要护她周全。”
太史昭笑道:“朱能对你这个废物,还真是疼爱有加!看看这些人,有些都是他手下的银卫,还有一些都是天赋异禀的铜卫!一次性杀死这么多人才……”
朱彪叹气道:“若是太史金卫能行个方便,我大哥绝对是曹公最值得信任的兄弟!倘若太史金卫执迷不悟,那就别怪弟兄们手下无情了!”
唰!
太史昭把玩着手中双锏,露出一丝邪笑。
“你们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一次性杀这么多人才,实在是太有趣了!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野心都藏不住!哪像周怀安,明明是上甲资质,却不曾让老子讨厌!”
“还有啊,你那个死鬼大哥最好滚出执金吾!这样老子才能当义父身边第一人!对了,在上京城,最好朱能跟冰块脸死拼,来个同归于尽!”
朱彪等人闻言,这才明白,为什么朱能点评太史昭的时候,只有两个字——疯子!
“准备好受死了么?”
太史昭挥舞双锏,根本没有吧保护徐幼薇的意思,对他而言,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朱彪还不急抽出龙雀刀,整个脑袋就已经被双锏砸成了一堆烂泥!
太史昭甩了甩双锏,笑道:“当个尸体,活够一个月多好?非要来找本金卫送死!”
朱彪一行人严阵以待,他们可不像朱彪一样是个废物。
能被安排追杀徐幼薇,都是朱能的心腹,他们也将跟随朱能离开执金吾。
“太史金卫,你虽然厉害,但我等占据了人数优势!要杀你,易如反掌!”
“还请太史金卫莫要执迷不悟!交出那女人,让朱银卫了却心愿!”
“弟兄们虽然不愿跟太史金卫交手,也不代表我等怕了太史金卫!”
徐幼薇躲在一棵树后,屏住呼吸,这就是江湖路么?
没有儿女情长和侠骨柔肠,唯有刀光剑影和血雨腥风!
爹,娘,女儿一定会活下去,为你们二老报仇!
太史昭双锏狂放不羁,面对三十余人的围攻,并未有选择防守,而是主动进攻而去。
“你们真该学习一下周怀安!看看他平日里对老子的态度!”
“老子愿意帮他办事,就是因为他是老子的手下!”
“周彪还没走远,老子送你们这些败类一起上路!”
只过了一刻钟,徐幼薇听到身后传来阴冷的声音。
“赶路!你还要傻站到什么时候?”
徐幼薇吓了一跳,她不敢问话,太史昭全身上下的杀气太过浓重,让她喘不过气。
“没事,别向后看。”
太史昭收起双锏,径直向前走去。
少女忍不住回头看去,最后整个人扶在树下不停呕吐……
三十余人的死法一样,都是被双锏敲碎了头颅!
“呵呵,没办法,以前跟北狄萨满交手,尸体也能被他们控制,那时候留下了坏习惯。”
太史昭说到此处,徐幼薇忍不住看向金吾卫,兴许是月光照耀,她仿佛看到了那人的眼角处有泪光。
“臭小鬼,看什么看!抓紧赶路!”
——
上京城。
盂兰盆节前夕,大夏朝廷安排了达懒上师在上京传教宣讲佛法。
当然这只是开胃菜,不少百姓关注的都是金足赤这厮。
“听闻大夏读书人,都是才学兼备。我金足赤不才,想要讨教一番!”
“达懒上师讲佛过后,我将在此设置擂台,挑战虽有大夏读书人!”
一己之力,就敢放出豪言壮语,挑战所有士子?
金足赤的嚣张跋扈,引得太学府和集贤院都相当不满。
两派归根结底,还是人民内部的矛盾,可到了金足赤这,就已经上升到了国与国之间的较量。
读书人的精气神,往往与国家实力息息相关。
大夏百姓早就对这些西戎人不满,茶余饭后都在讨论此次论战。
“太学府的学子,可都是咱们大夏的读书种子!肯定会狠狠教训这番邦!”
“不错,昨日他们在城外那个嚣张!最后被燕王世子周怀安教训了!听说苦等了两个时辰呢!”
“哈哈哈!莫非是那个败家子?”
“放屁!以后叫世子!这些番僧,后来还跟咱们老百姓道歉呢!”
“那你说,世子会不会参与?”
“这……还会算了吧!你让世子去讲教坊司的二三事差不多!学识上的事,咱们还是别对世子抱太大希望!”
阿嚏!
周怀安打了个喷嚏,擦了擦鼻子。
“这是有多少人在念叨我?”
好巧不巧,今日是曹吾鸣下令,让曾纪常这一队人马去维护讲佛的秩序。
毕竟昨日达懒上师一行与上京百姓闹出了很多不愉快。
为了避免现场混乱,曹吾鸣未雨绸缪,派去了不少人。
“长卿,他们念的是什么玩意?老子听了想睡觉!”
楚中天哈欠连天,“平时我还在勾栏听曲呢!”
李林峰深以为意,点头道:“为何我觉得这些番僧念经的模样,跟勾栏唱曲的姑娘差不多,都讲究个抑扬顿挫!”
周怀安笑道:“所以,干得都是卖唱之事,还非要表现的高人一等!”
三人异口同声道:“下贱!”
曾纪常瞪了三人一眼,“你们要说话,就小点声!万一被人听到了怎么办?”
三人继续窃窃私语,差不多一个时辰,达懒上师才宣讲完佛法。
周怀安十分敬佩此人,两个小时不带喘气的?
这要是以后开演唱会,绝壁场场爆满!
“诸位,在下金足赤!”
金足赤依旧骚包的拿了把折扇,头上的素布,充满了异域咖喱味。
“正所谓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在下今日想要跟大夏读书人一较高下!咱们不如先玩玩诗词歌赋如何?”
金足赤甩开折扇,笑道:“都说大夏是诗词之乡,不才献丑了!”
“西戎有佳丽,遗世而独立!”
此言一出,金足赤笑着看向一众学子,“还请诸位赐教!”
太学府的学子们,一个个焦头烂额,对方这是明显在夸赞西戎女子。
最好的对法,就是夸赞大夏女子,形成拆台之势。
“大夏有佳丽,遗世也独立!”
“呵呵,这位兄台,你除了将西戎改成了大夏,还有什么本事?莫非你们大夏的诗词,都是抄我们西戎的不成?”
金足赤笑道:“看来这对你们而言太难了!那我便再来一个!”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此言一出,众人不断念叨着金足赤的诗句,只觉得精妙有加。
不远处的楼阁上。
凤昭公主秀眉紧蹙,“这金足赤,果然有真才实学!可惜为人太过高调!”
太子饮茶笑道:“不打紧!太学府饱读诗书之人多了去!还会怕一个满意不成?”
凤昭公主摇头不语,如今大夏的读书人,已经成了读死书,一切都是为了应对科举而已。
兰陵公主一双桃花眸,不断搜寻着目标,终于锁定了周怀安。
“臭东西!这么久都没来看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