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只见鲍日金张开镶了银牙的嘴,大声嚷嚷道:
“我知道了!难怪那顾家两年前死于大火中,原来是你们害死了顾家,才消了奴籍!”
“消了奴籍又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当上了这锦绣的掌柜,我当初竟没看出你们有这等手段!”
鲍日金的话,让全场的惊疑不定的目光看向春月春香二人,似乎她们真是害死顾家的始作俑者一样。
春月春香当即白了脸色,她们怎会干得出那样的事?
然而所有人怀疑的目光,却让她们感到悲哀。
“我这个掌柜当的光明正大,地契可以去官府验真伪。倒是你鲍牙婆,先是逼着这些丫头来铺子里骗钱,见无法骗钱,便想给我们泼脏水,真把大家伙当傻子吗?”
计策被拆穿,鲍日金脸色一变,还想说什么,但这会春月却十分果断,让人将鲍日金将人抬了就扔出了铺子外。
锦绣虽然是个胭脂店,但听顾绯雪的话,没少招打手。
“田叔,若是她还想闹事,你尽管动手,出了事我兜着。”
当初顾家假死后,田大力等人原本准备解散,后来春月她们按照师傅交代的,将田大力等人雇来当铺子和农场的打手,月银照样给,他们应下。
春月早已不是两年前需要在顾绯雪羽翼下成长的丫头,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在铺子里闹事。
见田大力一行人摩拳擦掌,大有一言不合便动手的架势,鲍日金见状咬牙,只能骂骂咧咧带着一众丫头们走了。
春月春香看着那些怯生生的,眼底黯淡无光,绝望又难堪的丫头们,心头一痛。
这些丫头何尝不是当初的她们?
当初她们有师傅带着脱离苦海,可这些丫头……
“春月,咱们要不要……”
春香实在不忍心,便出声询问,却见春月那头直接叫来了田大力道:
“田叔,我有一件事想托田婶子帮忙。”
田大力有些疑惑,就听春月道:
“我想让田婶子出面,将方才那些丫头从牙行买下来,银子我来出,事成之后,田婶子也能获得些辛苦费。”
田大力等人没想到春月竟然会如此说。
“当初是师傅将我们从牙行买下来,教我们做活,给我们赎身,现在师傅他们……我们自然也想替师傅做些什么。”
一旁春香不由红了眼眶。
田大力等人闻言一愣,随后心头却暗自自责。
方才那鲍日金说得,他们虽然也不信,但到底还是想过,万一真是她说的那样呢?
可现在他们这群大老爷们,只觉得自己太过容易听信他人的话了。
这两年,春月春香以及铁柱兄弟的为人他们看在眼里。
虽然他们不知道为何当初顾家失火前,就将铺子以及农场的生意转交给他们三人。
但回想起两年前顾家失火那天,原本应该在顾家保护着的他们,不也十分诡异地躲过了火灾吗?
当时雪儿小姐说,要布置一道重要的机关,其他人不方便在场,让他们将所有重要的东西都带去农场,说短时间回不来。
他们便携家带口将铺盖一卷,去农场住下。
谁知第二天晚上,顾家便失火,无人生还。
不仅仅是田大力,所有人都觉得有些奇怪,似乎顾家当时好像知道要发生什么,所以才将他们提前安排到了农场。
所以后来也没觉得春月春香她们的事有不对劲,哪怕村里人觉得有些怪,但却没多少人认为顾家的火和他们有关。
大家大多猜测,顾家似乎惹上了什么人,生怕之后出事,于是提前做准备,和突然要布置机关正好也能对上。
谁知道机关还没布置好,便身陨火海中?
“田叔?田叔?”
见田大力面露思索,春月以为他不答应,便想加些辛苦费,却见田大力那头回过神来:
“月侄女放心便好,这件事交给你田婶子去办,还要啥辛苦费。”
春月出的价格,自然比那些地主出的银两多,鲍日金没理由不放人。
第二日田婶子就将那些丫头买了下来。
当这些半大的孩子,知道自己不用被卖给人当童养媳冲喜后,一个个都哭成了泪人。
春月春香二人将这些孩子分了分,一部分留在农场学习厨艺,一部分跟在春月身边学习胭脂女工。
只不过,二人不知道的是,鲍日金自从知道春月是锦绣的掌柜之后,心头就十分不甘心起来,到处和人散布春月害死了顾家的消息。
春月本人却因为收到了顾绯雪的信,心中有了更多的盼头。
梁城这边的情况,江州的顾家无从得知。
三日后,乡试成绩放榜,顾亭川高中解元。
即便对自己的答题有自信,得知自己拔得头筹的消息顾亭川也呆愣许久。
不提顾家犹如过年一般的气氛,就说江州学子也对顾亭川彻底服了。
他们都是一道入学的,却每每感觉到他们和顾亭川的差距。
很多学问,甚至不需要先生讲,顾亭川便能融会贯通。
甚至又是顾亭川还能与先生答辩,先生都心服口服。
一回他们心里还不是滋味嫉妒着,时间一久,便也都麻木只剩钦佩了。
这回顾亭川高中解元,虽然他们不意外,但也不由觉得咂舌。
这些人却不知道,顾亭川在顾家还未遭难时,少时和宫廷皇子一道伴读,上的都是御书房的课,后来更是在京城的国子监求学。
平日里顾府更少不了博学多识的先生教授学问,他接触的学识自然已经超过了一般的考纲。
既然是考试,自然有人欢喜有人忧,自从放榜后,顾家每日登门拜访的鸿儒数不甚数。
然而,那梁城来的巴褂却落了榜,只得随着爹娘回了梁城。
回到梁城后,巴褂便将顾亭川中举的事告诉了同僚好友。
一时间,顾亭川死而复生的消息,便这么在梁城学子间小范围的传播了起来。
再有钱有良有心结交梁城读书人,虽然当年被梁知府用捐官骗去了几十箱粮食,但钱有良却没放弃买官一事。
随着进江州赶考的学子返程,钱有良便联络起了那些中举的考生。
巴家的巴褂也是钱有良重点拜访的对象,毕竟两家有些生意往来。
谁知去了才知,巴褂落了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