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婵特意拿了两双筷子:“来,张大夫。”
宋勤生刚生死关头走了一遭,胃口本来是不怎么样的。
可苏婵炒的菜看起来五颜六色的很是有食欲,而且香味四溢,引得人口水都不受控制。
萝卜木耳…都是他不怎么爱吃的,所以先夹了块儿鸡蛋。
滑嫩醇香,口感味道都很好。
他奇怪的看向盘子:“你加了肉?”
“没啊,素菜。”
宋勤生又夹了一块儿萝卜,味道可比以前不是淡就是咸味儿要丰富多了。
“恩,真不错。”张敬也连连点头。
宋勤生都懒得说话,埋头吃的正香,忽然盘子被端走。
“只是让您尝个味儿,您暂时还是喝几天粥吧。”苏婵解下围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让下人送你。”宋勤生放下筷子,“等等,我还没好好谢你呢,两回的救命之恩呐,你有没有什么要求?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要求?”
苏婵心里暗暗想,你直接给诊金不就好了。
苏婵刚要开口,忽然想起上回他就是直接给了二两银子,为什么这回却要问自己?
她扭头看着宋勤生略带审视的目光。
狡黠一笑:“宋老爷觉得自己的命值什么?”
张敬哈哈一笑:“可别老是笑话我了,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背起医药箱:“好了,你俩商量值什么吧,我还得回去坐诊呢。”
刚才苏婵去做饭的时候,俩人还打了个赌。
宋勤生问他该给多少诊金合适,张敬说救命之恩,还是让人家提条件比较好。
于是两人幼稚的猜起来苏婵会提什么要求。
张敬十分老实的猜了个十两银子,宋勤生却觉得苏婵不像这么浅视的人。
他觉得苏婵肯定会要什么一个自己的药铺啦,或者饭馆什么的。
从她居然能想到在张敬那里坐诊就看的出来,她是个很有能力,也很有野心的人。
而且这对于自己来说也是可以办到的。
结果两人谁都没猜对,这皮球又被踢了回来。
如果宋勤生给的答谢寒酸,就表明他自己这条命也并不怎么值钱。
如果给的报酬丰富,那苏婵不用自己开口却也不吃亏。
宋勤生赞赏的眼神愈发浓郁:“这我还真得想想了,这样吧,等我想好了去药铺找你。”
苏婵笑了笑:"好。"
马车一直送到了苏家门口。
这种连车棚都是丝绸的豪华马车,引得不少村民好奇的过来瞧。
“多谢小哥,辛苦了。”苏婵利落的从马车上跳下来。
“我帮姑娘拿进去吧。”家丁从车上拿下两匹布和几盒点心,还有两只鸡。
刚好江置也接陈兰回来了,刚回来就撞上苏婵出风头。
豪华的马车停在门口,一群村民围着窃窃私语。
王老太惊愕的看着这些包装漂亮的东西:“这,这是?”
家丁客气道:“是苏姑娘救了我家老爷的命,这些是谢礼。”
江屹舟忽然想起来:“是上次那位?”
苏婵点点头:“他知道我是这个村的,特意让人来找我的。”
等人走了后,王老太才赶紧拿起来打量着:“这可是好料子啊!点心也好漂亮,这得不少钱吧?”
“和顺斋。”江置道,“这是县里最好的点心铺子。”
王老太连陈兰都没来得及招呼:“这位老爷是什么人?你救了他的命,那他肯定诊金也没少付吧?”
“没有。”
“怎么会?”陈兰虽然一再告诫自己,尽量不要跟她冲突,“这么大气会不付诊金吗?”
可为什么她总是在出风头?大家的目光总是在她的身上?
“不然你们可以追上马车问问,或者,搜身?”
苏婵抱起一匹布,“这些东西分一下吧,这匹布我就要了没问题吧?”
“奶奶,您看她!”陈兰皱眉,“她真是眼里越发没人了。”
王老太拍拍她的手:“算了,毕竟是她赚回来的,这匹给你做一身,给置儿做身好的。”
剩下的三盒点心正好大房二房和王老太分了。
虽说王老太一贯偏心,可表面也不能太过头,尤其刚闹了风波。
苏婵晚上将两只鸡都炖了,做了地锅鸡。
将白面和玉米面混合,贴在锅边,汤汁鲜香浓郁,用饼蘸着吃简直是绝配。
苏婵早早的吃完,趁着天色还没黑,回屋准备裁布。
她选了一套湖蓝色的布,颜色很清爽漂亮,用来做衣服刚好。
江屹舟站在门口看了她半晌都没察觉。
不知为何,江屹舟总觉得这个人看着越来越遥远。
可能是从那天,她脱口而出说自己是个外人,毫不留恋的说要离开江家的时候。
而他也从很早就发觉,她是个深藏不露,远超大家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虽然这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
可他毫不怀疑,就算她离开江家,应该也可以有很好的出处。
这个认识让他莫名有些心烦意乱。
江家原本就死气沉沉,一家人每天为了吃饱饭,为了江置的学费操劳。
他原本也习惯了,习惯这种一成不变,一天到晚一件开心事都没有的生活。
但自从她来了后,江家变了很多。
不,好像变了非常多。
娘的病好多了,脸上也不再像以前永远一副愁苦样。
二弟开朗了许多,肯下地走路,肯出门见人。
三弟不再害怕的躲着谁,有人骂他嘲笑他,他可以很大声的吼回去。
就连老太太,她都在连连吃瘪的情况下,收敛了几分她那偏出天际的心。
如果她走了……
江屹舟越想,脸色不知不觉的就越发的沉。
“你站那里干什么?吓我一跳?”
抬眼的苏婵这才看见每次像鬼一样无声无息的江屹舟。
“没什么。”江屹舟在椅子上坐下,“只是有些奇怪,县里那么多大夫,他居然会让人跑这么远来请你。”
“因为我提醒过他,是他自己不听没有忌口,所以才犯病的,其他大夫没法子的时候,他自然就想起我了。”
江屹舟认真的看着她:“也就是说,县里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却被你救回来了吗?”
“只是所学不同。”苏婵的表情自信却并不骄傲。
她学的是比现在先进的多的医术,她也有这个时代没有的先进药品。
但这并不代表这个时代的医者们就不好,她学的,正是他们一代代所实践积累的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