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三个月我没白对曹行好,他哭的鼻子冒泡都没忘记逃跑时带上我,虽说身为一个男人被尸体吓到腿软,动弹不得最终还得靠另一个男人扛着走,并非一件光荣的事.
但我豪横,我承认我胆子小,我怕鬼也怕死人,我更怕自己因为一个死人而被吓死.
曹行一路扛着我奔到值班室,一脚踹开了紧闭的铁门,正在为国民老公神颜惊呼姨母笑的护士姐姐见我俩这阵仗,惊的是手机屏幕暂停键都没来得及摁,嗖一下起身看着贸然闯入的我们.
我拍了拍曹行的背,让他放我下来,曹行这巨婴估计是被吓狠了,只一个劲儿的哭,整个人一抽一抽的,头发上也淌着水.
我能感受到自己身上正冒着寒气,但这种时候就需要一个沉着冷静的人来道明事情的缘由,可惜我不是,即使我强稳住气息,说话的声音还是带着颤音,而且尾音拖的老长.
我也不在乎丢不丢脸了,抖着声音对面色有些惊恐的护士姐姐说道:“天…天台上…有——有尸体.”
好不容易捋顺一句话,我才惊觉自己的手抖个不停.
“你在说什么?吴真,护士长可是警告过,你要是再跟院里的护士搞恶作剧,就关你禁闭!”,护士姐姐恶狠狠的说着.
“沃日,”我暗自咒骂一声,突然后悔在深更半夜点着蜡烛装吊死鬼吓过她们.
“我TM…没骗你!天台上真TM有尸体!”,此时此刻,我胸腔里也憋着一股无名怒火,朝着她低吼一声.
护士姐姐明显被我吓到了,警惕的后退两步,握着桌上一把快递刀对着我,神色慌张的对我说:“我警告你别乱来啊!”
见她拿着刀子,我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上前一步她就拿个刀子捅我命脉,特别是她这种学过医的,或许一刀下来我就当场归西,或许划我上百刀后我还能被救活.
眼前是护士神色紧张的一手持刀对着我,一手拨通了值班室里的电话,耳边传来曹行的嚎哭,我感觉我整个人都要疯了,一股窒息感涌上来,全身气血倒涌.
护士不知道对着电话说着什么,看她警惕的眼神,我知道她不相信我说的话,不相信一个顶着精神病身份的男人所说的话.
此时此刻我想把眼前这个女人活埋了,但理智告诉我,不能那样做,我并不是真正的精神病,我只是为了躲避那该死的爹才躲来的这里.
这样想着,我感到那股窒息感渐渐消失了,松开了不知不觉紧握的拳头,这时我才发现,值班室里已经不见了护士的身影,曹行一个人站在角落里,边哭边抹着眼泪.
我全然没察觉到护士姐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回过头看,才发现门也被关上了,虽然不确定是不是也被锁上了,但我表示我理解她,可能半个月前我打折了一个病友,她们就笃定我是个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吧.
被锁起来也好,外面的进不来里面的出不去,眼不见心不烦.
我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朝着角落里的曹行招了招手,耐着性子唤他:“行行过来.”
曹行抽噎着看我,双眼红肿的跟溅了开塞露似的,他直勾勾的看了我几秒,才拖着身子扑到了我怀里,整个人压在我身上.
我惯性的向后蹬了一只腿,支撑着自身和这个糙汉子的重量.
“真真~”
曹行还在一个劲儿的哭,我感觉脑仁一阵疼,但也只能耐着性子哄着他:
“行行乖,不怕昂,真真在,不怕不怕.”
我学着我妈之前哄我一样,轻抚着曹行的背,突然就觉得我要不是男人的话,绝逼跟大多数女性一样,是位光辉伟大的母亲.
嘴上哄着曹行,我心里还想着天台上的那个尸体,事实上我清晰记得那个尸体的面貌,以及他是以怎样的姿势蜷缩在杂物堆里,甚至于跌倒时手不小心碰到时那冰冷僵硬的触感,我都还清楚的记着.
他身上穿着这家病院的病号服,但我之前并没有在医院见过他,天台门之前明明上了锁,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就莫名其妙的被人打开了.
愣神间,值班室的铁门被轰然打开,冲进来四个保安,将我和曹行围住.
我看了看门口,围了不少穿着病号服的人,护士长也来了,先前的护士姐姐也在人群中避讳的看着我.
搞这么大阵仗就为了恁一个傻子和我这个帅逼,我突然觉得好笑,但眼下我并没有心思去揣测这帮人的傻/逼行径,轻轻推开了曹行,耐着性子对着护士长说道:
“刚刚我和曹行在天台上发现了一具尸体,请您相信我.”
为了体现我的诚恳,我TM都对这个罪恶的护士头头用上敬语了.
“吴真,我不止一次警告过你!不准再搞恶作剧!不准带着这个傻子捉弄人!”,护士长恶狠狠的说着.
我特么直接无语,不就之前在深夜打fly机刚好被她撞见了嘛,至于吗?
“人命关天的事我不会拿出来说笑!”,我少有的正经着:“不信的话你可以上去看,天台的杂物堆里,一个中年男人,身体呈蜷缩状,穿着跟我们一样的病号服!”
我边说边回忆着细节,希望护士长能相信我说的话.
“一个神经病患上了妄想症”,护士长鄙弃的看着我,话音刚落,两个保安就摁住了我.
“老女人你TM想干嘛?”,见她二话不说就翻脸,我火气也上来了,朝着她吼道.
“天台上的门早在几个月前就被锁上了,钥匙只有院长才有,你说你跟这个傻子上了天台,可我明明看到你们跑到了院子里的仓库里!”
看护士长说的理直气壮,我尼玛整个人都懵/逼了,寻思着她不会是被痔疮塞眼了吧?神TM跑到仓库里,哪个脑袋有病的搁大雨天往那个霉气冲天的仓库里跑啊,我清楚的记得我和曹行上了天台看到了尸体,我TM以我的肾起誓!
“我们撇开之前的恩怨,我再重申一遍,天台的杂物堆里,有个中年男人的尸体…”,我压着怒气一字一句的说着,可那死女人并没听完我说的话.
“吴真,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
护士长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我诧异的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心里不禁咒骂起了她家祖宗千儿八百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