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绍，想什么呢？”
一起回去的车上，也没谈多久。
可能或许也不是一次能谈成的事，距离7月份还早呢。
张芸看着韩绍坐在那里看着窗外发呆，其实黎若白也是，只是两人一个看左一个看右而已。但黎若白发呆沉思很正常，可是韩绍居然也如此，她打算活跃一下气氛，所以先问了他。
韩绍回过神，摇头开口：“没什么。就是没想到私下撕资源原来就是这样的。”
黎若白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张芸失笑：“这就叫撕啊？白姐出面，成不成都不会太难看。你以为为什么资源叫撕？真正的对碰那是血淋淋的，远没有呈现给公众那么光鲜亮丽和谐。”
韩绍疑惑：“可是我在胜天社得到的那些资源虽然都不大，却都挺和谐的。”
“因为资源不大所有和谐。”
张芸开口：“而胜天社又规模不小，和你同级的新人十八线小透明又不敢惹，自然你体会不到。”
停顿一下，张芸似笑非笑：“可以啊韩少。你不是会员，但这家会所你爸居然是老板之一。”
特别更正：“我说的少不是绍兴的绍，就是少爷的少。韩少。”
韩绍点头：“平身吧。”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张芸抬手比了一下。
韩绍沉默，半响看着张芸：“要不就算了吧。”
张芸皱眉：“这才哪到哪？怎么就算了？”
韩绍笑着：“交换的话就没必要了。”
张芸好奇：“那不交换你指望自己哪个地方能让人看中，直接让你演S级制作的男一号？”
“那就演别的呗。”
韩绍开口：“多大的胃吃多大的饭……”
“是我去谈，你有什么不情愿的？”黎若白看着韩绍，突然开口。
韩绍愣住，张芸茫然：“有吗？韩绍不情愿了？”
黎若白没理他，看着韩绍：“你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韩绍沉默，张芸才发现平时大咧咧不管那么多事的白姐，面对他的时候比自己敏感多了，或者说敏锐多了。韩绍真的有点不高兴吗？她身为经纪人可能还是不太懂艺人的事。
“我也没有不情愿。”
韩绍开口：“只是我觉得平时高冷高高在上的白姐，为了我一个新人突然下凡和高层谈资源，我有点过意不去。”
“还真的……”张芸看着韩绍，不过此刻也不是插话的时机。
前面司机开车助理坐副驾驶，后面还有韩绍的团队开着路虎跟着这边的时候，张芸看看两人，悄悄坐在前面。车后的空间留给两人。
“是我去谈，我还没觉得怎么样，你有什么过意不去的？”
黎若白看着韩绍：“说得好听，你是不是觉得不舒服？觉得贴近现实去撕资源有点丢脸？”
韩绍沉默，半响轻笑：“以前胜天社给我都是师父要过来就给我了。我也不知道过程是不是也这么复杂，估计不是……”
“那你回胜天社好了。”
黎若白打断：“说是25岁，其实虚岁26了吧。别的男艺人这个岁数不说崭露头角至少已经站稳位置。你呢？不说好好努力抓住每个机会往上爬，还如同做富二代富家少爷那样随缘佛系？说自己多上进多珍惜机会，你爸也不拦着你了，撕资源你很难接受吗？”
韩绍失笑抬头：“不是……好好的你突然怼我干什么？”
看着黎若白：“心情不好拿我撒气啊？”
黎若白大眼睛看着韩绍，似乎直视内心一般：“张芸这些比我聪明，但是大家都是艺人，艺人最懂艺人。你别说我看错了，说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有点虚伪了那就。”
韩绍再次沉默，今天沉默好几次了。
许久之后随意开口：“我想要成功走红也不是非得这一条路……”
“就这一条路。”
黎若白开口：“而且没选择，并且你不走都不行。很窄，不是谁都能通过的，挤都挤不上去。”
抬起韩绍下巴让他和自己对视：“以前的娱乐圈我不知道。但是你我这个年代的娱乐圈，光鲜亮丽都是给外人公众看的。想红没有一个走过捷径，都是打败很多对手伤痕累累才上位。你看到的那些艺人都是杀出来的，你没看到的有多少？公众不会关注，我们自己身为艺人才知道。”
揉揉韩绍头发：“我已经杀出来了，现在是你要走这条路。资源是不是能撕下来不重要，还有别的资源。但心态摆不正那不要浪费时间。你去佛系去随缘好了，我的青春很短暂甚至倒计时了，我没时间和你浪费。”
“我什么都没说！！”
韩绍晃开她的手：“别搞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一点铺垫都没有就开始在那说教。你到底是和我说这些话还是对着镜子或者一块石头，你只是想发泄一下是吧？”
黎若白笑了：“好。我决定了和企鹅视频深度合作。你既然这么说就听安排吧。”
“不行！！”
瞬间韩绍开口拒绝，想都没想。
张芸皱眉看过去，欲言又止，最终没说话。还以为两人随便闹着玩，毕竟韩绍的口吻一如既往。她也疑惑怎么白姐突然一点铺垫没有就说这种深刻的话，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尤其面对韩绍的时候就跟逗小孩一般的心态，或者自己是小孩。
今天不但是谈工作，而且有点深了。
但果然白姐就是白姐。当她说要和企鹅视频深度合作的时候韩绍想都没想说不行，她明白还是自己没看出来新人想什么……
不对。
是自己终归没看出来韩绍想什么。但白姐很轻易的看破。
“你说不行？”
黎若白反而没那么严肃了，似笑非笑：“我怎么决定还要经过你同意？”
“不需要。”
韩绍开口：“但是关于我的决定我有权利拒绝。”
“不，你没有。”
黎若白更正：“合约签的清楚，你一切听公司安排。是一切，是听公司安排。”
韩绍看着黎若白，轻声开口：“白姐。努力的态度我有，我只是没有撕比的态度。我相信努力才能成功但不相信非得撕比才能成功。如果不行就算了，没有不好的资源只有做不好的艺人。我有发言权，因为至今为止我的作品都不算上乘，但我都表现得不错，超常发挥。”
“然后呢？”
黎若白看着他：“国民综艺收视率破2破3，S级制作影视剧一集十几亿点击播放，你的综艺影视剧你表现好超常发挥，超过这些基本数据了吗？”
韩绍沉默，没错又沉默了。
黎若白开口：“不是好资源一定能红，不是说不好的资源一定不红，一部作品爆不爆都是五五开没区别。S级和小众区别是什么？是上限。是万一爆了可以爆到什么程度。”
韩绍没说话。
黎若白看着他：“所以大家才都要争大制作，哪怕明知道如今大制作能爆的几率也不大。就是因为万一爆了就是大爆，电视剧和电影不同。基本没有黑马。因为电视剧受平台的影响非常大，网剧真的就不好吗？不见的。但是没有办法通过大平台让更多人看到就注定红不了，红也不会太红。”
这都是娱乐圈的门道，是以往韩绍接触不到的。
一个顶流言传身教，是你长见识的积累过程，很珍贵的。
很多新人都要靠自己磨，最后退圈的时候都未必能懂的。轻易就交给你了。
“我不是说不懂事，不懂好赖。”
韩绍开口：“我只是觉得性价比不高。”
看着黎若白：“我拍这部戏哪怕是男一都未必红，可是你要和对方深入合作这是一定的。不值得。”
“那就是我考虑的事了。”
黎若白开口：“你接受就好。或者说平时和你闹开玩笑你可以不用尊重我，但是涉及到工作和事业这一块，你没有发言权。这不是不尊重，是暂时你的咖位和见识还够不着这些事。今天带你就是给对方看一眼，不是让你参与。”
韩绍点头：“我要什么我自己决定不了没有发言权。我不要什么难道也无法拒绝吗？”
“不能。”
黎若白看着韩绍：“严格来说你要什么还真能商量，至少可以提出来。但公司给的你绝对不能拒绝，这是没商量的。”
韩绍看着黎若白，就看着。
张芸看此刻有点要不对劲了，赶忙上去插科打诨：“算了算了。”
对着韩绍：“平时看你挺会办事的，怎么今天这点情况就有情绪？估计也是见识少，到底还是新人。这还没怎么撕呢你就这样，那以后这种事会很经常。胜天社到底不是演艺圈的经纪公司，在相声界一家独大你体会不到。演艺圈就是这样的，是常态。不要大惊小怪。”
“我只是不想看到！！”
突然韩绍开口，打断张芸的话。
黎若白大眼睛定定看着他：“不想看到什么？”
韩绍抿起嘴角，低头沉默。
黎若白点头：“不说没关系我也没兴趣知道，但我知道我现在有点不想看到你。”
韩绍对着司机：“停车。”
司机疑惑回头，韩绍看着他：“停车。”
司机看看张芸，张芸隐蔽摇摇头。
司机没停……
“停车！！”韩绍语调上扬。
司机下意识看着后视镜。慢慢停下。
张芸拽着开门下车的韩绍：“你发什么脾气？！”
韩绍挣脱开，重重关上门，上了自己后面团队跟着的路虎。
“开车！”
黎若白看着窗外不说话，只是却对着司机开口。
司机启动汽车，和韩绍的路虎，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