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不直接进去？宣平侯府的三姑娘直接上门，说不得也会让你们看看，毕竟你们姑娘也只是问问，并不是想做什么？」

    「如果是以前，我们三姑娘到衙门说几句，必然也是可以的，再不济让我们侯爷说几句话，可现在侯爷不在，我们姑娘又不便出面，马上就要成亲的人，我们大长公主拘的紧，不许我们姑娘再多管征远侯府的事情，说这事已经过去了。」

    徐嬷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李婆子眼睛转了转，懂了！

    这位虞三姑娘想查事情，但安和大长公主不想管，只能私下里偷偷的见。

    「那好吧，我试试。」李婆子终于同意了。

    「多谢老姐姐，事成之后，我们三姑娘必然还有重谢。」见她答应下来，徐嬷嬷松了一口气，「我们三姑娘是真的关心兰萱县君的事情，你也说了玉香觉得这里面另有真相，我们姑娘也这么觉得，这事现在就得查虞兰燕问问。」

    「可她现在……疯了！能问出什么？」答应了事情，李婆子也不逃了，犹豫地看了看徐嬷嬷问道，「说不定就是真的疯了，玉香之前也是猜测，她没见到虞兰燕，谁知道她是怎么回事！」

    意思是说虞兰燕有可能疯也有可能不疯。

    「所以，还得见到人再说。」徐嬷嬷点头，「征远侯府当初有关系的几个人，基本上都死了，或者也是不见了，谁知道具体去了哪里，现在唯有虞兰燕处有线索，我们姑娘不愿意放弃最后的一个机会。」

    虞兰燕是最后的机会，既然是最后的机会，哪怕她是真的疯了，也得问问，说不得就可以得到真相。

    这个理由很充分，李婆子一边听一边点头。

    「那一会徐嬷嬷跟我一起进去？」

    徐嬷嬷左右看了看，而后凑到李婆子耳边，低声道：「我们姑娘想自己进去问一问。」

    「自己进去？这……怎么进去？」李婆子觉得荷包烫手了，捏着荷包的手一僵，「我可不敢带着你们姑娘进衙门去，我……只是一个洗衣裳的婆子。」

    说着荷包又要往徐嬷嬷的手中递过来，动作并不快，犹豫得很。

    荷包里的碎银价值不少，可以让她过一段清闲的日子，这么大冬天的，谁愿意洗衣裳，不比春秋的时候，现在的衣裳还大，洗起来又重，不好洗得很。

    天冷，水更冷，每一次伸手下去洗衣裳冷得如同冰刀子割肉。

    「老姐姐放心，我们姑娘就算跟着过来，也会打扮成一个丫环的样子，绝对不起眼。」徐嬷嬷把荷包又推了过去，一边解释道，「都说虞兰燕疯了，我们姑娘担心我们进去了也问不出什么，我们姑娘聪慧过人，有什么事情更愿意自己当面问。」

    「打扮成丫环的样子？」李婆子倒吸了一口冷气。

    「对，放心吧，我们姑娘聪慧着呢。」徐嬷嬷极自负地道。

    「不会出事吧？」李婆子虽然半推半就地收下了荷包，还是不放心地多问了一句。

    「放心，不会有事的，一切有我们姑娘在。」徐嬷嬷拍胸脯保证。

    见她如此之说，再想想鼓鼓的荷包，李婆子终于答应了下来，徐嬷嬷于是又拉着她约定了时间、地点。

    待等说清楚之后，徐嬷嬷才离开。

    看着徐嬷嬷离开，李婆子也不急着去送衣裳了，拎起放着衣裳的竹篮，转身慢吞吞地回来。

    才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从茶楼里出来的吴公公，看到李婆子，吴公公紧走了两步，终于在李婆子到巷子口的时候，追上了李婆子。

    「怎么样了？」

    「吴公公，真的不会有事情？」李婆子不安。

    「不会有

    事的，怎么能有事，况且就算有事也跟你没关系，你不会主动介入了吧？」

    皇后娘娘的人查过，这婆子出了宫之后就在养伤，平时也不和什么人来往，六公主的人也没再探望过她，可能觉得这婆子活不过来，直接就把人放弃了。

    后来陆陆续续的就给人洗衣裳，平时接一些衣裳过来洗洗，勉强度日。

    猜想她当时在宫里的积蓄已经用得差不多了，伤得那么重，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而今给她一个赚大钱的机会，又怎么会不抓住。

    「我怎么敢介入，只是吴公公……我一个老婆子，现在就孤身一人，只想好好的活着，其他的什么都不敢想。」李婆子苦笑一声，极无奈地道。

    「你放心，主子不会亏待你的，这事办成之后，你的好日子就来了。」吴公公笑道。

    「可是……」李婆子还在犹豫。

    「李嬷嬷你就别犹豫了，现在只要把时间、地点告诉咱家就行，至于其他的事情，都和你没关系，之后就算有人来问，你也是被宣平侯府强求的，而且还只是带带路，带了路之后就离开，之后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和你无关。」

    吴公公告戒道。

    「好，那我就照办！」李婆子终于一跺脚认了下来。

    「你能这么想是最好的，放心，出事也和你无关！」吴公公哈哈大笑道，事情怎么会没有，肯定要有，但这跟他们没关系……

    虞兮娇是偷偷出府的，打扮成一个丫环的样子，和明月两个一起跟着徐嬷嬷偷偷出的宣平侯府。

    安和大长公主的确不让她现在多出门，亲事在即，府里的人都调动起来，作为新人的虞兮娇，更是哪里也不许去，只安心在府里刺绣或者整理一些必要的账本，虞兰萱买给她的，以及她自己的一些店铺，都是要带到齐王府的。

    这些事情，哪一件都不少，还得虞兮娇自己亲力亲为。

    这一次出门，虞兮娇必然得偷偷离开。

    宣平侯府的马车才出府，就有人把消息传了出去……

    马车在衙门前的一处巷子处停下，徐嬷嬷第一个下马车，出巷子口找了找，她们来的早，李婆子还没到。

    等了一会，就看到李婆子拎着竹蓝出现，徐嬷嬷忙跑了过去：「怎么来的这么晚？」

    「没晚，你们来早了。」李婆子放下竹篮搓了搓手道。

    「我去请我们姑娘过来。」徐嬷嬷没再怪李婆子，转身去了巷子里，不一会儿带着两个丫环打扮的少女过来。

    李婆子没见过虞兮娇，不过知道面前之人有虞三姑娘在，她也不敢乱看，只恭敬的行了礼，低声对两个走过来的女子道：「见过虞三姑娘！」

    左边一边压低了声音，道：「嬷嬷不必多礼，这一次有劳嬷嬷了。」

    话说的客气，应该就是这一位了，李婆子松了一口气，而后心里暗喜，这件事情里最讨喜的就是她了。

    不管是哪一方面，她都是被逼无奈的那一个，而且只是把人带进去，出了事情自己也是清白无辜的。

    想清楚这一点，李嬷嬷心头一松，低声道：「虞三姑娘请跟……我过来。」说着转身往衙门过去。

    身后的几个人对望了一眼之后，跟着过去。

    茶楼里，有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们这一行人。

    两个婆子，两个丫环？

    就洗一件衣裳，送过来的阵势实在大，衙门里的一个小官吏看着眼前的阵势，眉头皱了起来。

    「这位官爷，这是徐嬷嬷，她有事来求您。」李婆子笑着介绍，从竹篮里取了衣裳出来，抱给小官吏，「衣裳已经洗好了，这一次就当我替徐嬷嬷介绍一句话，不要报酬。」

    这是白洗的意思，只是介绍一个婆子认识自己，应该是求自己办事，成不成的也就只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小官吏看了看李婆子，又看了看徐嬷嬷终于点头。

    「官爷能否借一步说话。」徐嬷嬷笑道。

    小官吏上下打量了几个人一眼，特别看的是婆子，不是明和大长公主，那就不会出什么大事。

    「那边吧！」小官吏道，往一边的墙角指了指，那边没人，是说话的好地方。

    说完转身已经往那边过去了。

    徐嬷嬷抬腿才要走，被李婆子一把拉住：「徐嬷嬷，我还有其他的衣裳要送，就不陪你了。」

    这是原本就说好的，之后的事情跟李婆子再没有关系。

    「有劳老姐姐了。」徐嬷嬷反应过来，笑着点头。

    李婆子也没敢多呆，转身拎着竹篮离开，这件事情她什么也不知道，就只是帮着介绍了一个人进衙门。

    看着李婆子匆匆离开，徐嬷嬷才收敛起脸上的笑意，转身往墙角过去。

    「什么事？」看她过来，小官吏不耐烦地道。

    「这位官爷，我们姑娘有一个小小的忙需要官爷帮忙。」徐嬷嬷笑道，伸手从衣袖中取出一张银票。

    银票的面额不小，看到上面的面额，小官吏的脸色好看了几分。

    「说吧，只要不是过分的，这忙帮就帮了。」小官吏把银票收起来。

    「我们想见见那个疯了的虞兰燕，问几句话。」徐嬷嬷送了银票，有话当然也就直接说了。

    「谁？」小官吏掏掏耳朵。

    「虞兰燕，之前疯了的那个，征远侯府时的三姑娘。」徐嬷嬷压低了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