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寻愣住。
墨柒的声音尖锐又凄厉：“跑！”
墨柒看江寻还不动，松开掐着那男的脖子的手，推了他一把：“等我去找你。”
砰砰砰，车辆接连爆炸的声音不绝于耳，带起地面的颤动。
墨柒再开口：“你信我，求你了。”
墨柒在江寻这经常示弱，娇滴滴的说抬不动水桶，软绵绵的说福利院后面的大黄总是朝她叫。
但只是说说。
其实江寻见过很多次，墨柒自己拎着板砖，凶神恶煞的瞪着来找事的熊孩子们。
墨柒小时候长的就漂亮，但没人敢招惹，因为凶，眼睛瞪着，长长弯曲的睫毛轻眨间像是夹带了刀子。
凶的江寻总是把她的示弱当成撒娇。
这会却不是，心口晃着，明明白白的说，这次墨柒是真的在求他。
他轻声开口：“墨柒，我等你。”
随后压低帽檐，下车钻进了黑暗。
墨柒看着人影消失，才松开掐着那人的手，她缓慢的呼吸，推了他一把：“没死吧？”
没死，只是翻了白眼。
墨柒探身子在他身上摸索手机。
刚拿到手里，车门突兀的被打开。
墨柒低头看着手中正在通话中的手机，通话中的号码，备注是“虞爷。”
从刚才那男的拨出开始，就没挂。
这是明晃晃的把她和江寻说的话，都听到了。
她叹了口气，觉得还行，最起码没听到太多，有忽悠的余地，她抿唇，按了挂断。
接着抬头笑，笑的很虚弱：“郎白哥哥，我头疼。”
墨柒是真的头疼，车子撞到树干，哪怕司机踩了刹车，却还是带起了惯性。
墨柒摸了摸额头，带出满手的血。
她在他面前晃了晃手中的血迹，声音谄媚又讨好：“郎白哥哥，你说过的，什么都许我，现在……”
墨柒看了眼手表，接着看他：“我还是只想要个心脏。”
虞郎白弯腰，将她拽下来。
墨柒虚弱的有些站不住，却牢牢的攥着他的衣襟：“郎白哥哥，心脏还在的吧。”
“在。”虞郎白的声音很冷漠。
墨柒声音很低：“在就好，在的话，你就给我。”
虞郎白掐她的下巴，抬起，声线很低：“你是真的愿意给我生个孩子吗？”
墨柒瞳孔缩了缩，面不改色：“愿意的。”
“真的？”
“真的。”
虞郎白嗯了一声，低头亲她。
亲的缠绵悱恻，带着墨柒额上顺流而下的血。
这个吻，滋味出奇的复杂。
墨柒却没心思嫌弃，腿脚一软，陷入昏迷。
墨柒睡的迷迷糊糊时，隐约感觉身边有人在哭。
跟小时候她的哭声差不多，靠在墨家的铁门前，刚开始是嚎啕的喊“姐姐。”后来是悲戚的喊“爸爸。”
不管喊什么，总也得不到回应，得到的都是越渐漆黑的黑夜，和院里亮起的灯。
墨柒很多年总能想起那一个个夜晚，除了院中昏黄色温馨的属于“家”的滋味的灯，还有就是铁门里小声嘻哈的窃窃私语。
墨柒想，总有一天，那个铁门，她要砸掉。
那个所谓的家，她要烧了，不然都不能解她多年的怨。
墨柒悠悠的睁开眼，看向小九，一个机灵坐了起来：“十四……”
声音沙哑，眼前发黑，墨柒被小九搀着，重新躺了回去，才勉强好点。
她紧紧的揪着她的袖子：“十四？”
“手术很成功，观察这几天的排异情况就行了。”
墨柒喜急而生悲，热血涌上脑袋瓜，一阵阵针扎似的疼。
小九又开始哭了：“姐姐，你脑震荡了。”
墨柒挑眉，不怎么在意，拍拍她的手：“带我去看看十四，没看着她进手术室，想想我就难受。”
小九摇头：“你看了，那个男的抱着你一直守在门口等着。”
墨柒怔了怔。
小九抹眼泪：“姐姐，十四手术已经结束了，心脏的事，彻底结束了。”
墨柒怔讼了很长时间，才长出口气，喃喃自语：“真的结束了。”
自己这一年来的几番算计筹谋，真的可以彻底结束了。
墨柒有点想哭，吸了吸鼻子，强忍住：“小九，我饿了。”
小九慌的站起来：“你等我会，我去给你买饭。”
墨柒扫了眼四周，这里不是虞郎白的医院，应该还是那个大学附属医院。
门口多了个人，倚着门在看墨柒。
墨柒笑笑，声音很弱：“郎白哥哥，抱抱。”
虞郎白没抱，丢过来一个硬盘。
“移植手术，我塞了两个医生进去，一个是我那个医院的，一个是医生协会的，这是手术全程录像，你看一眼，没问题的话，要送回去归档。”
墨柒将硬盘捏在手里把玩了下，笑笑：“不用了。”
“真的不用？”
墨柒挑眉笑：“手术已经结束了，不管十四在那个谢老的心底是三六九等的第几等，我都不在乎，因为已经结束了。”
说完对着虞郎白伸手：“抱抱。”
虞郎白插兜看了墨柒很久，墨柒锲而不舍：“郎白哥哥，抱抱。”
他抬脚走过来，抱住墨柒，声音很低：“爷看你这次乖巧的份上，不计较你跟那个小鸡仔的事。”
墨柒解释：“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等你去找他，也不是我想的那样。”
虞郎白在掐墨柒的腰，手挺重的。
墨柒哎呦了一声，一手扶着腰，一手捂着脑袋：“郎白哥哥，我头疼，腰还疼。”
虞郎白啧了一声。
墨柒凑近他小声说话：“我真的头疼，你别跟我闹。”
虞郎白凝眉，心口的烦躁从昨天到现在，一点都没消，隐约有越来越重的嫌疑。
墨柒有点烦，敷衍的亲了亲他的脸：“我说那些都是敷衍我哥的，因为怕你生气，对我的亲人下手，到时候，你说我帮谁？”
墨柒没想好怎么编瞎话，才能将江寻的事扯过去，但好像不太好扯，因为虞郎白开始冷笑了。
“帮谁？你觉得该帮谁？他可是差点害死你作践自己护着的十四，还是说，他比你那不值钱的妹妹对你还要重要，是，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爷给你的别墅……”
墨柒叹了口气打断，语气哀怨：“郎白哥哥，我不是答应给你生个孩子了吗？”
虞郎白心口的火气，冷不丁的就消了。
他扯扯领带，冷笑不变：“不是答应，是你求着给我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