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老说完顿了顿：“最好有点艺术基础，好带点，不然就算了，我没精力一个带俩。”

    墨柒顿了顿：“男的行吗？会画画，画的挺好的，当年考上个艺校，因为出了点事，没毕业，基础比我还好点。”

    谭老笑眯眯的一锤定音：“就他了。”

    墨柒和江寻在这上了两个月的课。

    可能老师对男的都严厉点，江寻整日被训的臊眉耷眼，因为动漫画没有适合他的好学校，谭老直接让他弃了，跟墨柒一起专攻文化课。

    江寻一天比一天消沉。

    谭老不得不给他加课。

    墨柒看了眼手表，今天小九放学早，可以看着十四，她能在这等等江寻。

    谭老骂她：“去楼上等，他看见你更提不起精神。”

    墨柒瞪了江寻一眼，起身上楼。

    她是第一次上这栋小洋房的二楼。

    到了这才发现二楼很空旷，只有个很大的书架。

    墨柒随便逛了逛，抽出书架正中央单放着的一本书看。

    是本有些年岁的国外选集，书页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字。

    赠-老谭头。

    后面附带了个呲牙咧嘴的鬼脸。

    墨柒笑了笑，打开书的第一页，愣住。

    是……少年虞郎白。

    抱着个篮球，就这么默默的透过黄黄的照片，直勾勾的看着墨柒笑。

    墨柒心脏缓慢的跌入谷底。

    原来世上真的没有免费的蛋糕，如果有，只会是虞郎白提前备好的。

    然后换了个人，亲手颤巍巍的捧给她，像是在捧给她，他的心。

    墨柒晚上睡的并不安稳。

    从前的一切在眼前像是倒叙一样再次涌进了脑海。

    墨柒汗津津的睁眼，捂着脑袋，头痛欲裂。

    隔天十四要去诊疗，墨柒找谭老请了一天假。

    之前负责十四诊疗的医生调去了京都第一医院。

    现在的阶段不用三五天去，一个月去一次就行。

    墨柒想了想，上网预约了那个熟悉的医生的号。

    墨柒第一次来这个医院，牵着十四拎着挂号单在巨大的医院里找科室，找着找着便顿足了。

    十四看墨柒不走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在医院庭院的椅子上看到了虞郎白。

    穿着病号服，睁着眼看着浓烈的四月太阳光。

    十四在墨柒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喊了一声：“虞叔叔。”

    虞郎白循声看向墨柒，接着抿唇，起身，随后转身快步走了。

    墨柒愣愣的看着。

    他为什么会在医院，而且单薄的像是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纸片人。

    不等墨柒动作，十四扯着墨柒要追过去，大眼睛里全是惊喜：“姐姐，我想欢欢了，我们去找虞叔叔，让他给欢欢打个电话好不好？”

    墨柒沉默了很久，清了清骤然有些干涩的嗓子，“不好。”

    没管哭啼啼的十四，找人问了科室去诊疗，结束后回家的路上，手心浸出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汗。

    江寻租的房子还有半个月就要到期了，这几天陆陆续续往这里搬东西，说到期了在客厅打地铺。

    下午过来的时候，十四看见他便开始哭，“江寻哥哥，我想欢欢了，你带我去找虞叔叔让他给欢欢打个电话好不好。”

    江寻皱眉：“你怎么还想着虞欢？”

    十四愣了下，垂了眉眼：“她是我的朋友啊，唯一的朋友，我也是她唯一一个朋友。”

    江寻沉默半响，起身把房门锁了，随后回头：“十四，以后不要再提虞欢这两个字。”

    “为什么？”

    “因为虞郎白是你的仇人，是他抢了你亲姐姐的心脏给了虞欢，虞郎白是杀死你姐姐的凶手！虞欢是帮凶！”

    小九尖叫了一声：“哥！”

    江寻沉下脸训斥：“十四已经十一了，她该知道什么样的人能做朋友，什么样的这辈子都不能！”

    晚上吃饭的时候，墨柒感觉十四的情绪好像不太对劲，小九也是，数次看着她欲言又止。

    墨柒问了几句，什么没问出来，便没再问，只当小姑娘有自己的心事了。

    隔天去上课，快结束的时候接到了小九的电话：“姐姐，十四不见了。”

    墨柒心口狂跳，叫上江寻匆匆的往家里赶。

    到家时，小九已经急哭了：“我放学回来她就不见了，小背包也不见了。”

    墨柒强迫自己冷静：“她最近有没有说想去哪玩？”

    小九想了想摇头：“没。”说完指着江寻尖叫：“都是你，都怪你，如果不是你说虞欢是杀了十三的帮凶，十四不会突然不见的。”

    墨柒眼前有些发黑，不可思议的回头看向江寻。

    江寻心虚却嘴硬：“我只是……只是看不得她对着仇人这么亲近。”

    墨柒打断：“别说了，分头找。”

    墨柒匆匆的往外跑，到了外面才感觉是大海捞针，去哪找？哪能找到十四？

    墨柒选择了报警。

    警察让她们再找找，不到四十八小时不能立案。

    墨柒坐在警察局门口，后怕的出了全身的冷汗。

    午夜时分，江寻的电话打进来，说没找到，让她先回家。

    墨柒没办法先回家。

    十四十一岁了，但从九岁开始便住进了医院，她还是个没接触过世界黑暗，懵懂又善良的孩子。

    墨柒凭着记忆找去了野路子。

    夜晚的野路子要比白天那次来的时候更加昏暗，没到卷帘门这，墨柒便有点窒息。

    她深吸口气，裹紧风衣，闷头朝里走。

    在卷帘门前叩门。

    墨柒想着记忆中虞郎白的叩门方式。

    三长一短，还是三长两短。

    她不是那么确定，敲了三长两短，卷帘门被拉开。

    里面漏出个豆眼的男的，叼着烟看着墨柒：“你他妈怎么才来？”

    墨柒怔了下：“我是来找九哥的。”

    豆眼从里面钻出来，递过来一张房卡：“去吧，人在这。”

    墨柒皱眉：“谁？九哥吗？”

    豆眼眼睛一横：“草，你现在装什么傻？临时想反悔？”

    墨柒凝眉：“我……”

    豆眼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她的话。

    墨柒按捺住焦躁，耐心的等。

    豆眼挂了电话，眯眼看着她的侧面，接着劈手朝着她的后脖颈砸了下去。

    墨柒悠悠转醒的时候，浑身滚烫。

    她试探的伸了下手，却无果，手臂酸软的抬都抬不起来。

    墨柒缓慢的长吐出口气，身心俱疲。

    她只是想找九哥，出钱让他帮自己找人。

    结果真他妈倒霉，被下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