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柒愣愣的，虞郎白不在意，按着她贴他脸颊的手，“他骂了我好几次，仗着和你一起长大，你不会讨厌他，不停的骂我。”
墨柒还是愣愣的，却不由自主顺着他话说：“骂你什么了？”
“什么都有，骂我不是人，骂我出门被车撞，还说会咒我每天闭眼再也睁不开。”虞郎白看她眉毛越皱越紧，低声呢喃：“骂我是个可怜的恬不知耻的，早晚会被甩掉的狗。”
墨柒不假思索：“你不打他？”
“我打了，打的鼻子和脸。”虞郎白唇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高：“他也还手了，打的我身上，现在已经好了。”
墨柒这会才回神，“他真的没死？”
虞郎白眉眼黯淡了点：“恩，没死。”
墨柒心口微微松了松，差点就要晕过去。
眼泪说没就没了，她把手抽回来，盘腿坐在地上：“他真这么骂你？”
虞郎白点头。
墨柒伸手，虞郎白伸出手，墨柒打掉：“来，我给你揉揉脑袋。”
虞郎白怔了下，眼底的光亮晶晶的，朝着她探脑袋。
墨柒揉了揉，紧绷的心猛的松下来就是内疚和难受：“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不用对不起，你晚察觉两天，他就已经死了。
虞郎白没应声。
“我不知道你这么介意他的存在，我……”她不知道怎么说才能彻底让虞郎白放宽心，只能凝眉保证，“我不会再让他骂你了。”
虞郎白眼睛暗了暗：“只是不让他骂我了？”他想说能不能别再见了。
转念一想，你俩这辈子就三次见面机会了，无所谓。
他点头：“好。”
墨柒心间有些复杂。
虞郎白被这么骂了都没弄死他，真是……
墨柒揉了揉他的脑袋：“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她说的郑重其事：“真的，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好不好。”
虞郎白翘了翘唇角，半响后唇线抿直：“你给我生个孩子吧。”
墨柒愣了下，凝眉半响，叹了口气：“你……”
“吃饭。”虞郎白打断，拉着她起身。
墨柒还想再说，虞郎白却一脸不想听了的样子。
中午在忙，墨柒没想起来吃，等想起来后便没心思吃了，这会饿了，看他真的不想听，便不说了，乖乖的坐着吃。
吃着吃着吃不下去了。
她在想江寻。
如果只是单纯的哥，怎么都无所谓，虞郎白受了委屈，她会给他撑腰。
但江寻不是单纯的哥，他喜欢她，他还是虞郎白心口的一根刺。
所以……怎么办？
虞郎白一筷子一筷子的给她夹菜，看她心不在焉，欢喜的心情，缓慢的被轻扫一空。
他没谈过正儿八经的恋爱，在墨柒之前，最起码没走心，走的都是干净体检过的肾。
乍一走心，五脏六腑包括神经都被她一举一动，垂眉眨眼牵着，时好时坏，全是……看不见的不安。
因为她说喜欢而高兴，因为她不高兴，又感觉刚才那句句爱似乎是骗他的，和从香樟路逃走之前一样，全是欺骗，就是看着他可怜，可怜的像条狗。
就连回来深海可能都带了他不知道的阴谋。
烦烦索索层叠不断的不安压下来，没完没了，勾着缠着的他有点想吐。
他尝试让她高兴点，这样刚才那种让人欣喜的两情相悦的感觉还能再回来。
“我刚才逗你玩的。”虞郎白声音很轻：“你不想要孩子，就不要，随你。”
墨柒愣了下，察觉到虞郎白似乎是在哄她。
她不免唾弃自己，刚说的她哄他，怎么转头又换了个样。
“虞郎白。”
虞郎白掀眼皮看她。
墨柒就算是哄他，也没法违心的说现在要孩子。
现在的时间、地点、包括身份还有不明的未来，的确不合适。
最后咬咬牙：“我爱你。”
虞郎白愣了一秒钟，笑笑：“我也爱你。”
墨柒长出口气，起身凑过去亲亲他：“虞郎白，我真的爱你，记住了吗？”
虞郎白点头：“我也爱你。”
墨柒安心了点，又抱着亲了好几口，笑眯眯的，“孩子的事再等等，最起码等我们去了京都再考虑。”
虞郎白眯眼看她一会，点头说好。
墨柒眼睛方才哭肿了，吃完饭去洗手间贴护眼膜。
虞郎白的笑转瞬即逝，面无表情的收拾桌子。
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
七上八下的，实实在在的落不到实处。
要孩子，墨柒不答应，领证，她又不愿意。
虞郎白不想再提了，提了怕她烦，最后满嘴半真半假的喜欢和爱都没了。
将盘子里还剩的半盘菜全都倒进垃圾桶，良久后疲倦的叹了口气。
他感觉自己好像有病，怎么都不满足。
人不在身边不满足，人在身边了还不满足，说喜欢不满足，说了爱还是不满足。
他想和墨柒有点实质性的，不用把人圈着却注定绑在一起，即便闹翻了也分不开的东西。
例如流着俩人血的孩子，这比所谓法律见证下的结婚证还要牢靠。
他烦遭遭的扒了扒头发，脑子百转千回，兜兜转转的全是墨柒到底是不是真的爱他，毕竟她经常骗他，不停在骗。
这次会不会是知道了江寻被他圈在了狗圈里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
他咬咬后槽牙，拧水龙头，接水往脸上泼了好几把。
喃喃着骂：“你怎么跟个娘们似的，而且是脑子有病、疑神疑鬼的娘们！”
墨柒隔天傍晚收到银行卡转账信息。
备注转账人是江寻，四十万。
墨柒蹭的一下跳了起来，给他打电话。
关机了一个多月的手机终于开机了。
墨柒以为自己会叹口气，然后喊声哥。
听着电话那端的熟悉呼吸，最后开口：“你不能骂虞郎白。”她叹了口气，“我以后会和他结婚、生子，你也好，别人也罢，都不能骂他，不管是谁，都不行。”
江寻开口：“知道了。”
“哥。”墨柒垂了脑袋：“对不起。”
良久后，江寻开口：“墨柒……”
墨柒打断：“结婚跟我说一声，以后……我们不要再见了。”
对面顿了半响，接着笑：“为什么？”
墨柒按了按眉心，不得不说：“因为虞郎白会难受，我不想他难受，一丁点都不想，哪怕只是做梦都不行，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