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堂诀凑近想和他道个歉,还没开口,被一脚踹开了。
看见雷克萨斯开近,转而去找墨柒商量:“我不计较你吃我给小乔买的蛋糕,你让小叔别生气了。”
墨柒没什么精神:“我还你仨蛋糕,你让你小叔别一天到晚发神经。”
虞堂诀愣了下。
墨柒没理他,解安全带下车。
几个小孩已经飞奔进去,墨柒跟着进去。
虞堂诀又凑近虞郎白:“你俩吵架了?”
“她跟你说什么了?”
“说给我钱,让我让你不要发神经。”
虞郎白脸色阴阴沉沉的,开车门进去,按了锁,闷声不响的刷手机。
……
不大的小别墅里面站了六个保洁,角角落落的打扫边角残存的卫生。
墨柒盯着脚下的实木地板出了会神。
边角处有未收的地板牌子,这地板在深海要九百多一平方米,京都大约要一千多。
她感觉自己给的钱似乎不太够,二楼和三楼换地板的价格便不低于六七万,还没算工钱。
轻微的叹了口气。
墨柒推开杂物间的门。
这是改出来给保姆住的,重新贴了墙布,床和衣柜干净整洁。
二楼更是。
床是虞郎白经常睡的那个牌子,床垫是进口的。
三个人,小九是一米八的床,十四和虞欢是一米五的,小房间是榻榻米。
和她写给虞郎白的单子上一样。
墙布都是雅致的颜色,不俗也耐画。
书桌买的是专门的学习桌。
阳台上摆着绿萝净化空气。
热水器、墙暖、新风、空调、灶台,一应俱全,收拾的半点不比她和虞郎白的房子差。
墨柒有点说不出的滋味。
虞堂诀噔噔噔的上楼。
“这些是你选的还是你小叔选的?”墨柒问道。
“他选的啊,挑的都是无甲醛可以立刻住的,去看的时候可大佬了,说很急,要有货的,最好的,理由是家里当家的疼孩子。九哥不在,我就是一没感情的监工,催人送货看着安装验收的。”
墨柒敛了眉眼,心不在焉道:“九哥干嘛去了。”
“陕北,挺急的,忙完你们的事,我也得去。”
墨柒没说话了,找了间屋坐下,沉默寡言。
外头仨人围着搬家公司的叔叔说东西放哪放哪。
最大的房间,小九让虞欢住。
虞欢不乐意,让给小九了。
随后和十四研究另外两个。
墨柒心不在焉的看。
再大点的,虞欢也让给了十四,抛去榻榻米,她的房间是最小的,没有卫生间。
墨柒心里沉甸甸的,有点说不出的烦躁,捂脸轻微的叹了口气。
两桩事挤在一起,连带着冷静了点的墨献言事件,也跟着怒火烧的耳业障目。
冷静下来想想。
虞郎白和墨献言从骨子里就不是一种人,是她最近被他和从前越来越靠齐的性子给糊了眼,也被墨献言最后那些自私的深情给糊了心。
忽略了他从前对小九和十四哪怕再嫌弃,却始终没袖手旁观、不闻不问。
毕竟那年过年的年货街,回头的一眼,他牢牢的在看着她们。
细想想,画面刻骨铭心。
但……虞欢怎么办?
虞郎白对她是没有不闻不问,却也仅限于此,这孩子这么聪明、敏感、没安全感,以后会不会有一天长成自己这样?
成年时期还好。
未成年时期呢?
叛逆期呢?
墨柒说不清自己到底怎么了,就是总有点害怕。
怕虞欢委屈,怕虞欢成为第二个自己。
手臂被戳了戳。
墨柒放下手,笑笑:“怎么了?”
虞欢扭捏道:“谢谢。”
“什么?”
“给我买房子。”
墨柒:“是给你们三个买,初中要三年,这附近也有不错的高中,离学校近,我和你爸和你们分开住,也放心。”
“但第一个名字是我,不管房本下来后上面有几个人的名字,第一个最重要,有房子的绝对决定权。”
墨柒强颜欢笑道:“查的挺多啊。”
虞欢笑笑,咬咬唇道:“谢谢。”
这孩子……
“欢欢。”
“恩。”
“为什么住没有卫生间的小房子?”
“因为我不喜欢朝阳的,会晒黑。”
这答案属实有些出乎预料。
虞欢耸肩道:“卫生间就在出门两步远,而且小九姐姐毕业工作后,回来的晚,大门一关,也不吵,利人利己。”
墨柒:“……”她深吸口气再问。
“你爸爸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没我从前说的那么那么在乎你,你……会不会难过?”
“有什么可难过的?”虞欢说的直接,接着道:“他那人就那样,对谁都那样。”
墨柒抿唇,有点难过,为的是虞欢,为的也是心里的愁和内疚。
“我要死了吗?”
墨柒愣了下:“啥?”
“你看我的表情像是我要死了。”
墨柒尴尬的咳了咳:“没。”
虞欢在她身边坐下,透过门缝瞧外面面带喜悦的十四和小九。
“我以前有个特别烦的伺候阿姨,特别特别烦,因为她没什么文化、做菜难吃、还总喜欢半夜进房里给我盖被子。但烦也得忍着,她是我爸要求必须留下的,而且不得忤逆,不得没大没小。”
“我那会想不明白我爸为什么找这么个老阿姨烦我,直到我手术后她生病去世,我才明白。”
虞欢声音很低:“她以前照顾过我爸,别墅上下六七个保姆阿姨,只有她从不狗眼看人低,也只有她是个保姆,却生来有一颗悲悯的心,刚跟我那会,她总喜欢跟我说起我爸,说去照顾的时候我爸十二,半大小伙子,瘦的跟麻杆似的,是她追在后面一口口喂胖的,还说现在长这么高,全是她的功劳,她不要工资都行,因为高兴、开心,不怕他哪天饿死。”
虞欢低低的笑笑:“她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她没那会还没墨帧呢,就是我前任后妈,我怪我爸为什么给我找个保姆,却不找个长寿的。”
“我爸说,找不到,像顾向远他妈那样的正常母亲,这么多年,他就碰见过那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花钱能买来的,让我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