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向远愣了下。
十四只想赶紧结束这要人命的话题,整个人埋进被子里,闷声闷气的说:“还有,我说很多遍了,这是我的房间……”
顾向远下意识收回胳膊和后背,直挺挺的坐在地毯上。
十四咬咬唇:“晚安。”
顾向远走了。
隔天艾伦来,准备关门的时候,顾向远拎着本书进来,朝床边一坐,接着若无其事的看书。
十四解释:“我们俩单独在一个房间……”
还没说完,艾伦明白什么意思了,脸红起身:“叔叔。”
十四:“……”
异常尴尬的一天过完。
十四在门口喊住顾向远,纠结了会问:“你是不喜欢艾伦吗?”
顾向远沉默半响开口:“不是说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合适吗?”
“那是我们那,这里没人认识我,更何况……”十四声音小了点。
顾向远:“更何况什么?”
“更何况他算是你找唐绵姐介绍给我的。”十四说完接着问:“你是不喜欢他吗?”
“你俩接吻了吗?”
十四怔了下,面红耳赤:“我……我们……”
顾向远:“接吻了吗?”
那晚说是她是唐绵,他是艾伦,算接吻了吗?
十四红着脸点头,攥着衣襟不敢抬头。
“几次?”
好多好多次,十四沉默。
“除了接吻呢?”
十四脸红透,开口:“叔叔……你不该问我……”
话到一半卡壳了。
顾向远眼圈特别红,拧着眉死死的盯着她:“你……你……你太过分了。”
十四愣住。
“我是不是说过,你们才多大,你怎么能和他……你!混账!”顾向远甩袖子走了,在门口朝着大门踹了一脚。
十四看着他的背影,很突然的,脑中窜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隔天早上爬起来,小跑着去唐绵家,不知道去干嘛,大约是想问问她,说两年后和顾向远结婚,顾向远怎么说的?有没有说不等了。
十四不好意思问顾向远,只能不要脸鼓足勇气去问唐绵。
喘着气按了半响的门铃。
十四眼睛亮晶晶的问:“不好意思,我……”
话至一半顿住了,里面沙发上裸着肩膀呼呼大睡个顾向远,怀里搂着个娃娃,黄橙橙的狮子。
唐绵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将门关了,在寒风里裹着单薄的睡衣说话:“你给我的让我扔了,那是他新给我买的。”说罢挑眉:“有事?”
十四朝后退了一步,白着脸愧疚道:“没事,对……对不起。”
十四打车去了顾向远经常排队给唐绵买蛋糕的那家店,买了一份蛋糕,在寒风里一口口的吃完。
妄图用这点腻人的甜来遮盖异想天开而造就的心里的苦。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
艾伦被那天顾向远一天的跟踪给吓着了。
不经常来了,来也是在客厅坐着。
顾向远或早或晚会来看她喝药,只是不再主动往她嘴里塞巧克力,看她苦的脸皱巴在一起,才掏出一个又一个塞她嘴里:“苦吗?这就是不听话以后要经历的苦。”
十四嚼着巧克力问他:“早恋真的不好吗?”
“废话!”
十四哦了一声。
顾向远意有所指:“当断则断,再乱来,是要被家长揍的。”
“意思是你要跟我姐姐告状?”
顾向远思考了下,“不听话的话,可以考虑。”
十四哦了一声。
顾向远又掏出个巧克力:“听话就不揍,还给你巧克力吃。”
十四起身丢下一句:“多了会腻,还会吐,就像总干些重复的蠢事一样。”
顾向远愣了很长时间。
新年前。
顾向远开车送十四去机场,在检票口问:“什么时候回来?”
“不清楚。”
“不清楚是什么时候?”
十四还没想好,纠结了下:“总之不会很久。”
这是真的,因为提交了转学申请,回去和墨柒说一声,下学期开学转过去要办很多手续,肯定不能待太久。
十四和他摆摆手,转身去了检票口。
顾向远看着她的背影,突兀的,有些冷。
十四和墨柒说了,想转去邻市的大学,之前她面试通过的第一选择,距离海城三百公里,四季如春,再没有这么寒冷的冬天。
墨柒:“之前面试不是没过吗?”
十四咬咬唇:“重新提交申请,又过了。”
十四没怎么撒谎过,上次说只过了海城大学面试是一次,这次是第二次。
“那艾伦怎么办?”墨柒皱眉:“你俩不是才谈一年,这就异地恋?”
“我觉得现阶段学业比感情重要。”
墨柒笑笑:“那倒也是,想转就转吧,自己做主。”
十四长出口气,在初六坐飞机回了海城。
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顾向远没在家。
十四早出晚归的去学校办好了手续,接着告别了保姆,和艾伦分手,坐上去往三百公里外很温暖的城市。
港湾。
很暖的名字。
十四到港湾的第一夜,手机进了顾向远的消息。
出来。
十四心口跳的很快很快。
飞一样下楼在路边左顾右盼。
十四想,抛去了你在海城是我监护人的身份,你这次是以什么身份来的这里?
不管是什么身份,我很喜欢这,想跟你在这里走一走,让你给我买一个,只给我买过的礼物,吃的也好,玩具也好,都行,给我点勇气,让我坚持在这陌生的城市待下去。
十四等了两个小时,顾向远在京都别墅外也等了两个小时。
手里拎着在网红店买来的蛋糕,默默的在等。
俩人都没给对方打电话,较着劲的在等。
谁都没看见想看的那个人。
顾向远看着别墅的灯开了又灭,看着四周一片漆黑,冻的浑身僵硬的找出手机。
巧合的很,手机进来了信息。
十四的。
“你发错人了吧。”
冷漠的味隔着手机屏幕传过来,和这一年来每次说话一模一样。
一点都没有从前喊声疼,就小跑过来,被洋房栅栏绊倒,依旧毫不犹豫跑过来的模样。
小孩子可真是说变就变,顾向远蹲下,任由精心挑选的大衣垂在地面染上一片脏污,哆嗦着回:“是。”
接着哽咽着将蛋糕吃完了。
直到开学的日子姗姗来迟,顾向远在酒店按捺不住的给虞郎白打电话:“我正巧在京都,十四什么时候回去?”
“有病吧你,她初六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