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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九百七十章 薛姨妈:宝丫头正好应在此处了……
    大明宫,含元殿

    在殿中群臣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刑部侍郎岑惟山率先出班,朗声道:“圣上,微臣以为,以谢再义之功劳,可封为一等子,足以慰酬其功。”

    此言一出,有一些朝臣眉头皱了皱,但旋即舒展开来。

    武勋是需得压制一番。

    左都御史许庐眉头紧皱,拱手说道:“岑大人,宣化城外,京营都督同知谢再义一战击溃女真汉军两旗,扬威域外,单论此功足以封伯,而彼等在北平府封堵女真铁骑遁逃之时,歼灭女真精骑八百,此功累加而计,足以爵加一等。”

    岑惟山笑了笑,笑意多少有些轻蔑,说道:“许大人有所不知,女真汉军两旗战力比不得女真骁锐,人马也不过八九千,下官以为并非殊功,以我京营骑军战力,纵是旁人率领骑军出城追击,也能击溃女真汉军两旗,女真汉军两旗不过是满清女真本部八旗,蒙古八旗中战力最差的部卒。”

    岑惟山显然之前做了不少功课。

    工部尚书赵翼也不由轻轻一笑,道:“但岑大人可曾知晓,京营能有如今之战力,都是这些京营部将的苦心经营,积极整训?”

    岑惟山:“……”

    这个赵翼今天怎么给吃了枪药一样,与那永宁侯一个鼻孔出气?

    其实,如果是贾珩在此,应该能揣摩出一些赵翼的心思。

    那就是,还想重入内阁。

    如今内阁首辅韩癀,次辅李瓒,阁臣齐昆、阁臣赵默,按理而言,当还有一位阁臣,凑足五位,但现在就是没有,而曾为阁臣的赵翼还要重进内阁。

    “军报之上明文有载,女真除却汉军两旗外,还有蒙古精锐劲旅,军骑接近万余,此战阵斩李国翰,而后谢再义领兵驰援北平府,在北平府以北堵截女真北蹿之卒,歼敌八百,此功纵是封侯三等,也大差不差了。”兵部侍郎施杰手持象牙玉笏,拱手说道。

    刑部尚书赵默沉吟片刻,道:“当日永宁侯在中原剿寇戡乱,收复失地,功成之后封为三等永宁伯,而谢再义今击溃外虏,晋爵也在三等伯,今以女真骁锐更为外敌,微臣以为封爵二等伯最佳。”

    崇平帝面色顿了顿,轻声说道:“赵卿所言不无道理。”

    还是那句话,如果没有贾珩,谢再义这战绩可能封三等侯,这个属于抓典型,属于超擢,但谢再义的功绩就在二等与一等之间,封一等伯爵也可以,封二等伯爵也可以。

    阵斩李国翰,又封堵正红旗的女真精锐,前后两项功劳加在一起,封个二等伯的确更为合适。

    崇平帝道:“但彼时,贼寇窥伺宣大,宣府边将畏而不前,万马齐喑,谢再义能领骑军主动出击,单论这份志气,朕何吝一等伯爵之赏?”

    其实这就是二等爵在封爵中往往很少出现的时候,如果二等爵功,往往都加恩至一等,然后下次晋爵往往没有立这么大的功劳,而前一次加的恩,可能又不急着给人晋爵之时又折抵回来。

    如果谢再义再次立下相同的功劳,仍不足封侯,那么可能就是加官衔,相当于将头一次加的恩又填平了一些。

    谢再义的爵位算是初定下来。

    然后就是封号,伯爵多用美称,而非春秋封国与秦汉郡名。

    这没有什么可争议之处,最终选了“忠勤”两字作为封号。

    谢再义自此荣封一等忠勤伯。

    兵部侍郎施杰道:“圣上,北平府镇中有一员名为曹变蛟的小将,也曾追击女真,并且歼敌一千二百,永宁侯为其请封山海关副总兵,微臣以为功爵得赐以褒奖其功。”

    崇平帝点了点头,说道:“施卿所提曹变蛟,朕上次也听卫国公提及过,此人也有一些功劳,可封为一等子。”

    毕竟是刚立新功,而且经过了贾珩的洗礼,其他人再多功劳都显得黯然失色,并未封到伯爵层次。

    而后是庞师立也适时晋爵为二等子,倒是一些功劳较小的将校,自也不值得六部九卿共议,该由兵部以及军机处评定功劳,按例晋升官职、爵位。

    崇平帝看向下方一众朝臣,几是做总结陈词说道:“这次京营大军远征塞外,功劳不小,京中诸衙司做好相迎事宜,待凯旋之日,朕会率文武百官,亲自出城门楼相迎大军。”

    这毫无疑问,这么一场辉煌无比的胜仗,崇平帝肯定要率文武百官前往京城之外相迎,不仅是夸耀武功,还是收揽出征将校的军心。

    起码要让有功将校一睹天子圣颜。

    而随着文武群臣离开整个大明宫,贾珩封为卫国公的消息,也随之在一些高门勋贵间流传,渐渐传至市井。

    而内阁已经着文辞优长的内阁中书拟定封爵圣旨,此外五城兵马司开始准备着凯旋大礼,礼部的官员也准备着相关礼仪。

    因为贾珩的兵马在两天后,就抵达神京,整个神京势必有着不少士民出城翘首相望。

    是故,魏王已经早早来到五城兵马司的衙堂中坐衙,准备操办此事。

    魏王来到五城兵马司衙署中,坐在条案后,吩咐着衙堂中的官吏准备弹压地面事宜,待吩咐而罢,端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

    卫者,魏也,这是护卫他魏王陈然的意思。

    ……

    ……

    荣国府,荣庆堂

    厅堂之中,几个着绫罗绸缎,满头珠翠的妇人,坐在绣墩上,周身簪金戴银,装饰奢丽。

    贾母坐在一张罗汉床上,苍老面容上见着一抹期待,因为贾政在今早儿向贾母请安之时,就提及过今日朝会要议封贾珩之爵。

    是故,贾母已经等候着消息,还不知道宫里已经安排的兼祧之法。

    下首则是邢夫人、王夫人,薛姨妈以及过来相陪着贾母说话解闷儿的曹氏。

    贾母笑问道:“鸳鸯,去看看宝玉他老子回来了没有。”

    鸳鸯“哎”地应了一声,说道:“老太太,这会儿都子时了。”

    贾母道:“这珩哥儿啊,只要一出去打仗,这爵位就要升着,那时候我就见他在厅堂里,那时候就见着不凡了。”

    “那时候我和宝丫头来的晚,还没见着,人老话说,从小看大,珩哥儿那时候就是有志气的人。”薛姨妈笑得合不拢嘴一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薛蟠封了爵。

    如果她和宝丫头早来半年,断不会让那可卿得了先,她最近可打听了,听得一件隐秘之事,听说那可卿当初还嫌弃珩哥儿家里穷,不愿履约呢。

    她那时候就不会嫌着,她们家又不缺银子。

    此刻的薛姨妈,当然还不知道自己渴望的赐婚,赐婚是赐婚了,但赐婚对象另有其人,是帝女和宗室贵女。

    贾母也笑道:“珩哥儿他才不到十八岁,就已封了国公,光宗耀祖,我纵是到了九泉之下,也是心甘情愿了。”

    凤姐笑了笑,轻声说道:“老太太这话说的,我瞧着老太太身子骨儿啊,只怕要活上一百多岁呢。”

    那人也不知封着几等公爵,这次以后,可卿应该就是国公夫人了。

    这可真是……也不知国公的诰命服穿着什么滋味?

    许是顶撞的狠一些?

    凤姐想着,不觉芳心一荡。

    真不怪凤姐,对一个正处当打之年的花信少妇而言,那一日的刻骨铭心,如果没有试过也就罢了,但既已尝试过,犹如食髓知味,当午夜梦回之时,不仅回顾再三。

    凤姐思量着,妩媚流波的丹凤眼微微眯了几分,马面裙下的双腿不由并拢了几分。

    贾母笑了笑道:“凤辣子就会胡说,那活到一百多岁,可不成妖精了。”

    “那是老寿星。”凤姐笑着说道。

    众人皆是轻笑了起来。

    而王夫人在一旁坐着,面上挂着矜持的笑意,格格不入之中,心头满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国公,国公,这两个字这几天宛如梦魇一般萦绕在王夫人的脑海。

    这是怎么样的富贵啊?可以传承几辈子。

    而下首陪着说笑的曹氏,目光就有些意味深长。

    就在贾母与凤姐说笑之时,一个嬷嬷进入厅堂之中,面带喜色说道:“老太太,政老爷过来了。”

    不大一会儿,贾政穿着一身官袍举步进入厅堂之中,满面春风,喜气洋洋,身上穿的绯色官袍其上的云雁补子,似乎睁开的眼眸都欢快了许多。

    “母亲。”贾政面色恭谨,朝着贾母拱手一礼,眉眼间喜色难掩。

    “政儿,快快起来,宫里究竟怎么说?”贾母目光灼灼地看向贾政,已是迫不及待的问道。

    不仅是贾母,凤姐、薛姨妈、曹氏,乃至王夫人都暗中支棱起了耳朵,偷偷听着。

    贾政一边儿落座下来,丫鬟奉上香茗,面上微笑说道:“母亲,宫里今个儿朝会议着子钰的爵位,定了,三等国公。”

    此言一出,贾母讶异说道:“三等国公?有没有说什么封号?”

    其实,贾母心里有些隐隐的失落,本来还期望着一等国公,纵然不是一等,至少是个二等国公。

    但转念一想,珩哥儿才多大?以后的机会还有很多。

    贾政笑道:“母亲,圣上拣选了封号,封号卫国公。”

    “这个封号好。”贾母闻言喜上眉梢,明显是个识货的,笑了笑道:“开国之时,就属齐国公家的封号最为尊贵,再之后就是咱们两家了,不过卫国比着荣宁也不错了。”

    似乎担心薛姨妈和王夫人听不懂,贾母笑道:“这封号可讲究着呢?如那功劳大的,那齐楚晋楚赵一般不怎么封人,都是一些小国封公,卫国国不小了,这国公名字听着也好听。”

    薛姨妈听着薛姨妈的话,那张白净面皮上喜色流溢,手里捏着一角手帕。

    “母亲,其实子钰的功劳是能封一等国公的。”看着一脸喜色的贾母,贾政沉吟片刻,整理了下言辞,温声道:“但天家施了大恩,怜悯着咱们家荣宁两府无人祭祀祖先的香火,就想着……”

    贾母闻听此言,面色顿了顿,说道:“施着大恩?宫里不会是想要赦还琏哥儿他们吧,哎,这可真是皇恩浩荡了。”

    这是完全有着可能的事儿,有时候天家为了加恩,先前的遇赦不赦,就另有说法。

    比如说的是比如喜庆日子和国丧以及新君登基的大赦不赦,但如果是天子特赦,仍然可以赦免。

    封建时代的皇帝,本是法律的化身,以言代法,以权压法司空见惯,宛如吃饭喝水。

    凤姐在下首坐着,不觉芳心一跳,抿了抿莹润如桃花的唇瓣,手中的帕子已攥紧了几许。

    不知为何,心底最深处隐隐不想那流放至贵州的人回来。

    贾政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兄长他犯了大罪,宫里免死已是皇恩浩荡,想要赦免回来,唉。”

    贾母闻言,面上喜色敛去,叹了一口气,道:“你兄长他一把年纪了,在外面也不知怎么了,还有琏哥儿,想着珩哥儿如果立了大功,宫里开恩,能不能将琏哥儿先赦免过来,他的罪毕竟轻一些。”

    凤姐闻言,手中的帕子愈发攥紧,芳心已是一团乱麻。

    让珩兄弟求着让琏二回来……

    贾政叙道:“圣上没说着兄长和琏哥儿的事儿,而是说了荣宁两府先祖承嗣香火的事儿,说咱们府上没了爵位,祖宗在九泉之下血食难享,圣上也于心不忍……”

    贾母闻言,脸上再次现出讶异之色,说道:“可是找着承爵人的事儿?这事是有着,听说那些除了爵的功臣,朝廷还会择其子孙赐还爵位,如果是这样,那就是天恩浩荡了。”

    待贾母此言一出,王夫人原本一副司马脸,瞬间转过一张白净的面颊而去,脱口而出问道:“母亲,宝玉他年岁也不小了,看是不是能袭承着爵位?承嗣着祖宗的香火?”

    邢夫人接过话茬儿,说道:“唉,大房不是还有琮哥儿,论理也该琏哥儿他兄弟袭着爵吧?”

    王夫人:“……”

    王夫人一时气闷,手中佛珠好悬被攥成齑粉,只是向来以体面人自居的王夫人,没有与小门小户出身的邢夫人争执,道:“琮哥儿不是刚取中了秀才,走着科举之途,也不好再走武勋的路。”

    邢夫人道:“宝玉他也不是从武的料啊。”

    不能经常跪祠堂,就能到祠堂承祀吧?

    王夫人:“……”

    此刻,邢王二人简单交锋,倒也有些妯娌过招的感觉。

    曹氏在不远处静静听着,不由瞥了一眼正在说话的两人,目光见着一抹好笑。

    这段时间在府中,她大概也发现这高门大户与之平常人家,也差不了多少,同样是勾心斗角,算计不停。

    贾政让贾母打断了几次,但也不能急着说,只是耐心解释,眼见屋里隐隐有些苗头不对,连忙说道:“母亲,宫里不是这个意思,宫里没有说着让荣宁两府袭爵,那些夺去的爵位,因罪而去,因功而赎,现在没有功劳,爵位自也无法赏回。”

    贾母闻言,面上的笑容渐渐敛去。

    而邢夫人面上闪过一抹古怪,然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王夫人。

    王夫人顿时脸色就变得有些尴尬,手里的佛珠转了几个来回。

    薛姨妈看着这一幕,心头也有些异样。

    这还没有发赏回爵位就已经……

    犹如两口子因为中了五百万怎么分而吵架,结果一问,彩票还没买。

    贾母定了定心神,问道:“政儿,宫里究竟是怎么说?”

    现在的贾母也不怎么问了,开始等着贾政将话儿说完。

    贾珩道:“宫里的意思是让子钰兼祧宁荣两府。”

    “兼祧?”贾母一脸迷惑之色,而一旁的王夫人同样不明觉厉。

    薛姨妈倒是目光一闪,隐隐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贾政简单叙说了兼祧的关要,道:“就是让子钰以一身兼祧荣宁两府,以后立的功劳,就能封到子钰在荣宁两府孕育的子嗣,也能给荣宁两脉的祖宗血食香火,宫里还说,宁荣两府有着两位正妻。”

    薛姨妈闻言,心头一动,忍不住问道:“兄长,这怎么能有着两位正妻?”

    贾政有些诧异地看向刚才闷葫芦的薛姨妈,解释道:“这是兼祧之意,宁荣两府的正妻,算是两头大,有了孩子,祭祀着宁荣两公。”

    “那可卿呢?嗯,也就是珩哥儿媳妇儿。”薛姨妈一颗心激动的要跳出嗓子眼,忍不住问道。

    贾政愣怔了下,道:“朝廷亲封的诰命,自然也是正妻。”

    不怪贾政迟钝,这谁也想不到薛姨妈究竟想问着什么。

    也不是贾政不一下子和盘托出咸宁公主与清河郡主的婚事,一来是贾政也有些懵然,二来读书人慢条斯理地喜欢铺垫。

    “三房正妻,这是什麽说法?”贾母讶异说着,看向凤姐,凤姐同样将弯弯柳梢眉皱着,粉腻玉面之上神色莫名。

    贾政道:“子钰在柳条胡同儿时候,他的本生父一脉自也是一房,他现在封的永宁侯,以后的卫国公也是这一脉,自然珩哥儿媳妇儿是国公夫人,现在就是宁荣两府各缺一房,将来能不能封上爵,封上什么爵,还是要看子钰立着什么功劳的。”

    “立着功劳?”贾母也听明白过来,说道:“按着珩哥儿的能为,宁荣两房封爵也是迟早的事儿。”

    心头隐隐猜出一些缘故,这是天家不想以后封无可封。

    这话一出,薛姨妈脸颊上现出喜色,不等贾政出言接话,说道:“真是合该的缘法,宝丫头和珩哥儿定下的终身,正好应在此处了。”

    贾母:“……”

    王夫人:“???”

    薛姨妈笑了笑说道:“这兼祧之法就是这个意思。”

    这会儿不趁机将这一层关节捅出,什么时候捅出?

    现在的珩哥儿已经是少年国公,她家闺女以后就是国公夫人。

    就是一件纠结之事,丫头如果嫁给珩哥儿为正妻,是选宁国府还是荣国府呢?

    宁国府那边儿才是长,可能在大小之分上会好一些,那林丫头就是荣国府这一脉。

    此刻的薛姨妈俨然发愁着孩子是考清华呢,还是考北大。

    贾母闻言,心头一惊,苍老眼眸中满是笑意,问道:“这宝丫头什么时候和珩哥儿,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儿?”

    得,这下子贾政后面还未说的话,一下子又被堵了回去。

    王夫人也转头看向薛姨妈,一副看二五仔的眼神,心湖中生出一股复杂之意。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儿?

    薛姨妈笑道:“老太太你不知道,从我带着宝丫头一进京,路上两个孩子就认识了,那时候珩哥儿好像是去剿匪,两个人是什么好上的,我也说不了,可能也是那一两个月,反正好了有一二年了。”

    贾母闻言,心头暗叹了一口气,面上笑道:“宝丫头是个好的,珩哥儿他有眼光。”

    原本以为是个不偷腥的,谁知道也是……贾府爷们儿都这样。

    不过,宝丫头给珩哥儿做妾也不算辱没了她。

    薛姨妈笑道:“这些年轻人,珩哥儿还说要娶宝丫头为正妻,等到立了功劳,在宫里求个恩典,赐婚求封个诰命夫人。”

    此言一出,荣庆堂中众人彻底惊讶了起来。

    凤姐原本正拿着一个瓜子磕着,粉唇微启,瓜子停在唇瓣,那张艳丽的少妇脸上满是讶异。

    这……也是,宝丫头她是个贤淑的,又生的那般品貌,那人不动心也不可能,只是正妻?

    就这么喜欢薛家妹妹?

    凤姐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心头生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王夫人此刻却宛如吃了苍蝇一般,目光凝视向薛姨妈,心头的复杂滋味难以言表。

    怪不得,她当初说着宝丫头和宝玉的婚事,妹妹她就支支吾吾,一副目光闪躲的样子,合着是将女儿许给了那位珩大爷?!

    还是正妻!

    她先前还想着亲上加亲?

    此刻的王夫人心头生出一股怨恨和屈辱,这分明是瞧不上她家宝玉!

    贾母笑了笑道:“珩哥儿和宝丫头,其实还挺般配的。”

    如果是旁人,这就是私定终身,无媒苟合,但贾珩是国公,少年武勋,这就是一段佳话。

    薛姨妈笑了笑说道:“珩哥儿将外面的生意都交给了宝丫头,宝丫头也是的,平常我们京里的生意,她都不怎么管着,现在倒是帮着珩哥儿管着,这女孩儿一大起来就是外向。”

    见着薛姨妈那张笑脸,凤姐心底深处生出一股莫名的妒意,定了定心神,笑着打趣说道:“姨妈,宝丫头持家有道,我瞧着在园子里的事儿,宝丫头她都处置的井井有条的,看着就是当家太太的模样。”

    如论管家之能,她差到哪里去了?

    贾政在一旁听着几人说着,完全插不上话,只能端起茶盅抿了一口,心累无比。

    只是心底倒也有些生出惊讶,子钰竟与薛家丫头结缘,不过这样也好,贾史王薛,原是同气连枝,如今也算是亲上加亲。

    只是正妻一事……许是小两口之间的说笑吧。

    贾母笑道:“好,这如今也是皆大欢喜了,这宁荣两房总有一房。”

    薛姨妈白净面皮的笑意繁盛,笑道:“我回头给他们说。”

    她家丫头果然是个眼光好的,当初她还犹豫的时候,她一眼就瞧中了珩哥儿。

    这时,贾母看向欲言又止的贾政,似乎也有些奇怪贾政这会儿还没有告辞去书房,问道:“政儿,还有别的事儿。”

    贾政看了一眼薛姨妈,沉吟片刻,面无表情说道:“宫里的意思是,将咸宁公主和晋阳长公主之女清河郡主,一同赐婚给子钰,咸宁公主居在宁国府,清河郡主居在荣国府,以为天下兼祧之法表率,因为帝女和宗室之女齐嫁子钰,皇恩浩荡,前所未有,再加上宫里存了保全、勉励之意,子钰原本能封一等国公的功劳,就只封了三等国公。”

    事到如今,贾政是不想再有波折,一口气说完。

    薛姨妈:“???”

    不是,啥意思?赐婚是赐婚了,赐婚是一位帝女,一位宗室之女?

    可珩哥儿答应过的安,要给她家宝丫头一个名分,怎么能这样?

    贾政似乎也看到薛姨妈脸色又白又红,说道:“此事是宫里的旨意,一下子就定下来,子钰纵然是想求赐婚也来不及了,圣上许是想招子钰为帝婿。”

    从今日朝会而言,圣上应是早就看中了子钰。

    凤姐见此,心头生出一股古怪,在一旁宽慰道:“姨妈,这小胳膊拗不过大腿,宫里这个主张,”

    薛姨妈脸上强自笑了一下,喃喃说道:“珩哥儿当初是答应过请求赐婚的”

    贾母道:“珩哥儿都没来得及求赐婚,而且宫里对这个事儿估计打算的不是一天两天了,应该是年初都谋算着,珩哥儿这是……太出挑儿了。”

    贾政点了点头,说道:“这也是立了大功,奴酋授首,听说宫里的太上皇都龙颜大悦,到太庙里祭拜了许久。”

    这其实是前不久发生的事儿,当听闻皇太极授首,太上皇准备了车马,去往太庙祭拜陈汉的列祖列宗。

    见薛姨妈失神落魄,贾母宽慰道:“珩哥儿他从来是说话算话的,既然答应了博宝丫头,定能想个法子,将来再立了功劳,再求着宫里赐婚就是了。”

    薛姨妈现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脸,说道:“珩哥儿他是心里有数的。”

    这还哪能求婚?纵然求婚也不是这般在荣宁两府的正妻,外人怎么看?

    可这是一位公主和一位郡主。

    她家宝丫头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贾母身后的鸳鸯看向那一幕,也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那般好,将心思挂在他身上的人太多了,宝姑娘和林姑娘,将来怎么求着正妻,现在还不好说。

    这时,贾政没有多留,起身向贾母躬身行了一礼,然后去梦坡斋的小书房寻清客吃酒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