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xianqihaotianmi.org
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正文卷 第一千五百四十四章 贾珩:不会是要在楚王棺椁之前……
    ……

    大明宫,含元殿

    朱红梁宇,飞檐钩角的宝殿之下,一队队身形高大的锦衣府卫,立身在廊檐之下,腰间挎着一柄柄绣春刀,面上神情庄肃。

    殿中气氛安静,落针可闻,在这一刻似乎被贾珩的训斥之言给震到。

    贾珩面如玄水,冰冷目光逡巡四顾,沉声道:“诸位疑贾某,自贾某为布衣之时就有,延续到今日,攻讦之音,仍不绝于耳,然贾某赤胆忠心,皎若日月,满朝文武扪心自问,贾某于社稷何曾有半点亏心之处?”

    可以说,外间对他的攻讦就没有停过,直到今日封为卫王,朝野上下更是喊打喊杀,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值得一提的是,卫王只是小藩,至于晋、梁、燕等封号,那不是给异姓用的。

    此刻,殿中一众文武群臣,倒也有年轻一些,脸皮薄的,面容上就现出一抹愧疚之色。

    不过,在场众文武群臣大多数面无表情,心头冷笑连连。

    你过往忠心耿耿不假,但谁知来日会不会变节?

    贾珩道:“尔等饱读圣贤之书,仅凭臆测,就行此诛心之论,对本王口诛笔伐,何其卑鄙?”

    不是所有的文官都听从内阁之命,这些科道御史甚至连内阁阁臣都会弹劾,故而,今日这一出,并非是李瓒、高仲平等内阁阁臣没有做好场外工作。

    其实,今日没有人一头撞死在大殿中,已是幸事。

    当然,也和贾珩只是晋爵亲王,而无九锡封号有关。

    此刻,都察院左都御史许庐,立身在文臣之列,目光冷冷地看向那蟒服少年,暗暗观察。

    自崇平帝大行之后,这位都察院总宪病倒了一阵,终于在前几个月,身子骨儿才回复一些元气,不想又碰到新皇遇刺身亡,陈汉政局动荡,社稷飘摇。

    彼时,就在内阁阁臣朝班当中,吕绛面色冰冷如铁,目光阴沉地看向那蟒服少年。

    先帝刚刚驾崩,此人就于大殿训斥群臣,骄横跋扈,乱臣贼子之相已现!

    可恨,内阁对其不停退让。

    高仲平这会儿,同样看向那蟒服少年,面容刚毅,目中现出一抹幽晦之色。

    心中同样担忧莫名。

    亲王之爵,不可轻授,如今开了这个头,来日会到哪一步?他们是否自此成为大汉的罪人?

    这时,落座在金銮椅上的甄晴,翠丽细秀柳眉之下,眸光莹莹地看向那神采飞扬,怒斥群臣的蟒服少年,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贾珩训斥而毕,向着帘子之后的甄晴行了一礼,低声道:“皇后娘娘,微臣以为当择吉日,使宪宗皇帝先行归葬。”

    甄晴默然了一会儿,粉唇微启,问道:“内阁如何看?”

    这时,内阁首辅李瓒出得朝班,面色肃穆,拱手道:“娘娘,微臣以为,后日就是良辰,可送宪宗皇帝归入陵寝。”

    甄晴轻轻点了点头,晶莹熠熠的美眸凝了凝,说道:“宪宗皇帝停灵日久,也该入土为安了。”

    殿中同停父子二人灵柩,的确有些不像话,在外人眼中,都透着一股大汉药丸的亡国之兆。

    这在平行时空的大明,倒是有过一起,但此世的大明自嘉靖朝失去国祚,仍无多少先例。

    见殿中群臣气氛渐渐安静,甄晴那张靡颜腻理的玉容清冷如霜,粉唇轻启些许,幽幽说道:“来人,宣读诏书吧。”

    而后,又过了一会儿,新皇的第一封诏书再次宣读,仍是内阁代拟,布告天下,主要是小皇帝登基的圣旨,表明登基践祚,诏告天下,使中外臣民咸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先皇驾崩,归于五行,朕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奉大行皇帝之遗命,属以伦序入奉宗祧……”内监高声念诵着,声音带着几许悲壮之意。

    而后是称帝改元,为其母甄氏上皇太后尊号,而冯太后则是曾祖母太皇太后。

    年号定为乾德,自明年以后,大汉就是乾德元年,而崇平十九年、建兴元年、乾德元年,短短两年当中换了三个年号,足见大汉社稷动荡,政局一波三折。

    至于宋皇后,因为联合魏梁两藩谋逆,虽未被削去尊号,但也并未再上太皇太后尊号,似乎被遗漏了一般。

    或者说,对于陈汉的文武群臣而言,宋皇后本身就是一个比较尴尬的人物。

    待内监宣读完诏书,甄晴细长而黛青的柳眉下,那双清冽、狭长的凤眸当中蕴藏着几许娇俏之意,清声说道:“卫王,李阁老,光宗皇帝的陵寝还是当加紧修建,以免停灵太久,影响圣躯完好。”

    天气马上就会入夏,天气炎热,虽然用香料、冰块堆叠尸身四周,以维持尸体不腐,但时间长了,尸体也会腐烂。

    贾珩手持一方白璧无暇的象牙笏板,快步出得朝班,拱手应是。

    李瓒同样出得朝班,向着甄晴行礼称是。

    此刻,内阁阁臣之列,吕绛面色阴沉如铁,凝眸看向那出班领命的蟒服青年,粗眉之下,目中现出一抹冷峭之意。

    此人鹰视狼顾,反迹已现,来日未必不会生出异心,反对朝廷。

    高仲平眉头紧皱,心头也蒙上了一层厚厚阴霾。

    亲王之爵,虽是小藩,但同样违背了祖制,来日这大汉天下何去何从?如果当真为卫王所篡,他们又如何至九泉之下,面见圣上?

    军机大臣朝班,北静王此刻一袭白色蟒服,身披重孝,此刻,目光凝露一般看向那蟒服少年,心神当中也有几许震惊莫名。

    子钰如今已经是亲王之尊了,位分儿尚在郡王之上。

    而甄应嘉、甄韶等人,面上同样是神色复杂地看向那蟒服少年。

    因为,甄晴现在已经成为太后,甄应嘉和甄韶更多还是以甄晴为主。

    刚刚筹备海关事务返回的林如海,则是担忧地看向那蟒服少年,自家女婿如今成了亲王,天下诸臣如何不疑?

    贾政因回京述职,这次也参加了朝会,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目中同样带着几许复杂莫名。

    或者说,贾珩今日的权势,贾政已经有些看不懂了。

    子钰如今封为亲王,可谓富贵荣华已极,当是急流勇退之时,可如今的朝局,似是不进则死。

    此刻,殿中其他科道言官,面上神情同样复杂莫名。

    先前科道言官的一轮表演,并没有在事实上对卫王造成丝毫动摇,反而让其得大义凛然,训斥了众人一通。

    待诸事料定,甄晴修眉之下,目光莹莹闪烁,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似是敲打说道:“卫王,如今我大汉社稷正值风雨飘摇,有道是,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尔要实心用事,恪勤修己,与内阁阁臣共同辅佐新帝,不负两代帝王所托。”

    贾珩整容敛色,朗声说道:“微臣定不负娘娘教诲。”

    如今,自己的儿子是皇帝,情人则是皇太后,或许压根就不用篡位,就能施行自己的政治主张。

    但也就是二十年左右的光景。

    随着自家的儿子长大,多半不会认自己这个父亲,因为他的法统合法性来源则是来自于新皇,甚至还会从自己手中夺回权力。

    换句话说,他来日的结局犹如吕不韦,不被承认、不被感激、不被怀念,甚至自己这些私生子都可能被甄晴之子仇视,乃至剪除。

    可以预见,来日就是诸子自相残杀的戏码。

    甄晴点了点螓首,柳眉之下,清冽目光闪烁了下,说道:“诸卿,宪宗皇帝后日下葬,诸位都回去好好收拾一下,以备出殡。”

    下方,殿中一众文武群臣,皆是拱手告辞。

    甄晴细秀而翠丽的柳眉挑了挑,那双莹然、清澈的凤眸眸光闪烁了下,宛如凝露一般看向那蟒服少年,清声说道:“卫王留下,本宫尚有事相询。”

    贾珩面容上并无异样之色,朝着甄晴拱手行了一礼,高声说道:“是,娘娘。”

    这个磨盘,就不怕别人传他和自己的桃色绯闻,然后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这种事情,在青史上可谓屡见不鲜,犹如张居正和李太后,两人之间的情史经过几度编排,已为外人绘声绘色。

    待殿中群臣散尽,甄晴柳眉之下,目光定定看向那蟒服少年,柔声道:“子钰,你如今封了亲王,以后要尽心辅佐杰儿,本宫这几天寻师傅,教授杰儿文韬武略,你也在一旁提点着才是。”

    现在给眼前之人封了亲王之爵,那他也就不会偏向那宋氏了。

    哼,等这两天就找一找那宋氏,让她最近安分一些才是。

    贾珩凝眸看向那襁褓中的陈杰,此刻,那小家伙冲着贾珩笑了笑,继承了母亲和父亲优良基因的陈杰,虽是年幼之龄,但这会儿已现出几许俊朗之态。

    而甄晴这边厢说话之间,就将儿子递给一旁侍奉的女官,然后,目光痴痴地看向那蟒服少年,道:“卫王,你随本宫来。”

    贾珩对上那一双灼灼而视,妩媚流波的美眸,心神就有几许古怪之意。

    这磨盘不会是要在楚王棺椁之前……

    这可真是太大不敬了。

    或者说,这样做是要遭天谴的吧?然后,楚王尸变,头上和身上都长满了绿毛?

    甄晴而后,也不多说其他,神情施施然,来到一旁停靠棺椁的偏殿,此刻,尚有女官和嬷嬷跪于灵柩之畔,对着灵柩哭泣不停,方才殿中诸文武大臣议事之时,哭声就隐隐传至殿中。

    因为新皇身边儿除了甄晴,再无其他妃嫔,只能寻一些宫人来充数。

    甄晴容色清冷,吩咐着一旁的女官,道:“晌午了,让这些人都下去用饭吧,待下午再过来。”

    那女官轻轻应了一声,然后也不多言,转身离去。

    贾珩心头愈发古怪,目光闪烁了下,凝眸看向甄晴,说道:“你打算做什么?”

    甄晴弯弯修眉之下,晶然明眸犹如凝露一般,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羞恼道:“本宫在这儿,还能做什么?”

    这人心里不定正在冒着什么坏水。

    不过,当初她在对那人恨的咬牙切齿,心底暗暗发狠之时,也曾想过要在那人灵前,狠狠气上那人一场。

    贾珩面色凝重,朗声说道:“今日朝堂之上,文武群臣的表现,你应该已经见到了,今日物议沸腾,群起而攻。”

    甄晴纤声说道:“你在朝中可以发声维护之人太少,虽说你岳丈也为内阁阁臣,但贸然出言,反而成为众矢之的。”

    贾珩赞同说道:“是啊,放眼望去,朝堂竟无一人能够站出来仗义执言。”

    甄晴细秀柳眉之下,那双妩媚流波的美眸,静静凝视着那蟒服少年,柔声说道:“今年开恩科,你来充当主考官,以为推延新政,拣选人才,可以挖掘一些人才。”

    贾珩道:“此法倒也甚好,但纵是进士,也各有学派、乡籍,很多或可因利聚,但如想长久,还需以理服人。”

    哪怕是内阁阁臣的学生,一样能和座师反目,关键是要有一套理学学说笼络人心。

    也就是他要构建自己的理学学说,在意识形态领域获得话语权。

    甄晴说着,指着那不远处停放的棺椁,偏僻的角落,轻声道:“随本宫来。”

    贾珩目光瞟了一眼那棺椁所在位置,沉静面容上就是现出一抹异样之色。

    不是,磨盘这是来真的?

    贾珩也不多言,说话之间,随着甄晴,向着偏殿里厢而去。

    此刻,甄晴这边厢,蹲将下来,抬眸之间,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妩媚流波的美眸当中现出几许痴痴之意。

    纤纤素手凑近而去,檀口张开,不大一会儿,那张丰腻、柔润的脸蛋儿酡红如醺,而那双妩媚流波的美眸中满是欣喜之意。

    贾珩清冷眉眼之间满是舒爽之意,面容上满是欣然之色。

    此刻,不远处正是停放着楚王的棺椁,周围支起白幡。

    贾珩心神惊悸莫名,尤其垂眸之间,看向那端庄华艳的丽人,脸蛋儿时鼓时陷,心神更是涌起一股莫名之意。

    也不知多久,甄晴剧烈咳嗽了几下,脸蛋儿两侧红晕酡红,明媚如桃,咕咚咕咚咽了下去,那张脸蛋儿酡红如醺,抬眸之间,弯弯柳眉之下,晶然美眸嗔怒流波地看向那蟒服少年,说道:“你可真够荒唐的。”

    这人似是呛了她一下。

    贾珩目光深深,凝眸看向嘴角仍有白露垂挂的甄晴,面容上却似现出一抹诧异之色。

    暗道,这不是你提出来的吗?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成了我够荒唐的了。

    甄晴这会儿,拿着帕子擦了擦嘴,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愈添明媚和娇艳。

    贾珩这会儿,轻轻整理着衣裳,剑眉之下,目光深深,眸光凝露而闪地看向甄晴,催促道:“快些,别让人瞧见了。”

    甄晴轻轻应了一声,白了一眼那蟒服青年,暗道,你方才怎么不快一些?

    贾珩凝眸看向甄晴,低声说道:“宫中这几天怎么样?”

    甄晴温声说道:“你是问哪方面?如果是问本宫和宋氏的关系,这几天,本宫并没有怎么去招惹她。”

    贾珩点了点头,温声说道:“倒也不是,宫中的宿卫,我让人轮换而毕,你和杰儿平常也要小心。”

    甄清修眉之下,美眸白了一眼那蟒服少年,似是打趣,又似是讥诮,道:“难得一见,你这般关心着杰儿。”

    贾珩面色有些不自然,说道:“你这话说的,我的儿子,也是我的骨血,怎么可能不关心。”

    嗯,在楚王灵柩之侧打情骂俏,总有些丧尽天良,这怕是要遭天谴的吧?

    甄晴柳眉弯弯,晶然熠熠的目光闪烁了下,轻声说道:“等过几天,让兰儿和溪儿从外间过来,一同进宫说说话,本宫这边儿在这皇宫里,孤零零的,倒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当然,这也是希望贾珩能够一同过来。

    贾珩想了想,目光闪烁了下,轻声道:“我看能否再寻个什么由头,进入宫中。”

    甄晴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本宫在这宫中,真是没什么意思。”

    原本以为成了皇太后,可以垂帘听政,或许生活多了一些趣味,但真正到了这一天,发现也就这么一回事儿。

    贾珩看向面上现出怅然之色的甄晴,心绪莫名。

    ……

    ……

    荣国府,荣庆堂

    贾母落座在一方罗汉床的软榻上,正在与邢王二夫人叙话,下首落座着薛姨妈和凤姐。

    众人正在说着笑话,有凤姐在,荣庆堂不缺笑声。

    就在几人叙话之时,忽而林之孝家的进入厅堂当中,开口道:“老太太,二老爷回来了。”

    贾母闻听此言,面色讶异莫名,低声说道:“他今个儿不是去宫中上朝去了吗?”

    少顷,却见贾政身穿三品官袍,面带喜色地进入荣庆堂中。

    贾母面容诧异了下,问道:“政儿,这是怎么了?”

    贾政道:“母亲,今个儿,新皇继位,封子钰为亲王之爵。”

    贾母:“……”

    王夫人手中的佛珠已经现出了指甲印,那张白净面容上见着一抹震惊。

    亲王?这比着郡王又晋爵了一次?

    凤姐笑道:“亲王了?”

    贾母闻听此言,那张苍老面容上现出一抹诧异莫名之色,道:“异姓亲王?”

    此刻,薛姨妈那张白净的脸蛋儿上,繁盛笑容也不由自主地浮将起来。

    贾政点了点头,只是那张儒雅、明净的面容上不无反对之意,低声说道:“只是,朝中文官反对声不绝于耳。”

    “那些文官儿什么时候不反对?”贾母此刻苍老面容上现出一抹思量之色,一针见血,没好气地说道。

    贾政面色一滞,说道:“母亲这么说也是。”

    可不是,从子钰封伯爵,再到封侯爵,封公爵,朝中文官的反对之声就没有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