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人都走了后，整个台球厅内也就只剩下我跟江晓燕两个人了，虽然我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他们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能感受到，此刻的江晓燕明显有些不舍和失落，如果不是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我相信她肯定是不会遣散她那帮兄弟的，但是以她目前所遭遇的状况来看，她刚才所做出的决定，对她来讲或许也是最好的结果了。

    “你没事吧，要不我们……”

    看她愣了半天都有些神情恍惚的样子，我本来想跟她说先处理一下金牙的尸体，但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她猛地转过身，走到金牙的尸体面前，然后举起手里的那把m4就狠狠往金牙尸体上砸了下去，连续砸了十几下，砸的血肉横飞，而且还边砸边大喊，愣是把我给吓到了。

    我不知道她这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刺激，才把她逼成这样的，最后还是我连忙拽住了她，才让她停下来，但也许是发泄过后，心里还是觉得很委屈，她丢下手里的m4，转身抱着我，脑袋趴在我肩上哭了起来。

    我有些不知所措，但我还是慢慢伸出手从背后抱住了她，我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尽量以安慰的语气跟她说道：“想哭就哭出来吧，虽然我没法对你的遭遇感同身受，但至少咱们现在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江晓燕一直流泪，可即使到了这个地步，她依然还哭得很压抑，也不敢完完全全的释放出自己的压力，可见她这些年过得是有多么艰难。

    许久后，她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然后从我怀里离开，或许是觉得有些尴尬，她低着头，伸手擦了擦眼泪，还跟我说了声不好意思。

    我跟她挤出个笑容，轻声说道：“放心，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我保证不跟任何人说起，你也不用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另外我建议你还是先回去吧，好好休息会，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好了，再怎么说，你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现在你遇到麻烦了，那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可是江晓燕却摇了摇头，“我没事，你不用为我担心什么！”

    她边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又转身朝后面那间房跑了过去，我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就赶紧跟了上去，结果一进屋我就看到那位毛哥躺在血泊中，心脏中了一枪，显然已经没了呼吸。

    江晓燕蹲在毛哥尸体旁，一直发呆了许久。

    而就在我正感到疑惑的时候，江晓燕竟主动跟我解释道：“我今天把毛哥和金牙两个人叫到这里来，本来是想跟他们商量遣散的事情，却没想到金牙这个白眼狼居然早就起了歹心，他串通我手底下所有的兄弟，想要逼我让位，而毛哥只不过是跟他争执了两句，没想到他竟然一枪打死了毛哥，后来他还逼着我说出你的下落，我没办法，只能告诉了他，抱歉，我知道我不应该出卖你，可在当时……”

    没等她把话说完，我连忙打断她，笑着道：“不用说抱歉，因为你没做错什么，更何况你也不欠我什么，即便是换成我的话，如果在受到生命的威胁下，我肯定也是先顾及自己，所以我能理解你。”

    听了我这番话后，江晓燕心里似乎好受了很多。

    不过很快，江晓燕又跟我说道：“金牙之所以想要对付你，倒不是因为你们之间有什么仇恨，而是他知道南京那位程之锦在到处找你，所以他想拿你去程之锦面前换取利益，说实话，他这个想打倒是挺不错的，因为只要能攀上程之锦这个大人物，那对他的未来肯定是有很大的帮助，也许他就是以这个理由来说服手底下兄弟反叛的。”

    我轻笑声，故意问了句，“既然你知道他的想法很不错，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呢？你不是也可以拿我去程之锦面前交换利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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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晓燕抬头反问我，“我说我有这么想过，你信吗？”

    我摇了摇头，“不信，你要真想过的话，那我还能站在这吗？”

    江晓燕长口气，也并没有继续跟我在这个问题上聊下去了，她在站起身之前，还小心翼翼的伸手在毛哥的眼睛上抹了把，一直死不瞑目的毛哥也总算是闭上了眼睛，只可惜他死的确实是有些憋屈。

    接下来，我跟江晓燕就开始处理这两具尸体，虽然毛哥是因为她而死的，但因为中的上枪伤，她根本就不敢把人拖到殡仪馆去，所以她只能在现场给毛哥上了两炷香，算是办了个简单的葬礼，然后我们就把他的尸体跟金牙的尸体一起用袋子装上，丢进了车后备箱。

    可由于还没天黑，我们也不敢这个时候把尸体拖出去处理，于是我们又倒回去，一人提着一桶水，拿着抹布开始擦洗地上的血迹。

    在边擦地的时候，江晓燕突然停了下来，或许是觉得有些累，她坐在地上休息了会，转头跟我问了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啊？”

    我愣了下，有些不解问道：“你指的是什么？”

    江晓燕叹了叹气，眼神有些恍惚的望向门口方向，轻声说道：“你不是说要给你女人报仇吗？你打算怎么做啊？难道真的要去拼命？”

    我慢慢也停下手里的动作，跟她坐在一排，苦笑回道：“说实话，我这两天仔细想了想，觉得真要去拼命的话，确实也不现实，所以你要问我到底怎么打算，其实我也没想好，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仇不报，我是绝对不会罢休的，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也在所不惜。”

    江晓燕点了点头，“我不想劝你什么，我只希望你不要白白的去送死，你不也说了嘛，你这条是我救回来的，我不想又看到你出事。”

    我心里莫名的有些感动，但感谢的话，我却没说出口。

    就这样，我们并排坐着默默发呆了许久，谁也没开口说话。

    直到江晓燕突然转头跟我说了句，“你说，咱们是不是挺有缘的？”

    我哈哈笑道：“可能吧，但我总觉得这缘分来的不是时候。”

    江晓燕突然又表现的很失落，低着头，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句，“再过一个多星期，就是除夕夜了，时间过得很真快啊！”

    要不是她跟我提起，我都没想到快要过年了。

    对啊，要过年了，可我却还在原地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