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陨落的那一刻，佩奇指挥官就知道，完了。

    一步步陷入陷阱，骄傲自大葬送其他鼠辈，自以为有战场绝对优势就放任泰坦出击。

    突然的祸从天降让它感到迷茫，什么后手、遗珍都被它甩到了一边。

    以前的它是何等威风，从文明化身挑选全文明最靓的鼠鼠指挥去亿万大军，层层淘汰，一介白身的它留了下来，理由是它特质最多，那大抵是它最安稳的几年日子。

    全星区奔波进修各种特殊学院，见识无数氏族帝国，获取有时自己都看不懂的能力。

    最后，文明化身亲自传送它到旗舰总指挥位。

    听说鼠死前会回放人生经历，这是由天生灵能决定的本能，那它大概会死吧？

    如果真能死就好了。

    泰坦反应堆堙灭的前一秒，佩奇指挥官闪过念头，咣当落地。

    安全的环境比寂静太空具有生机，佩奇反而蜷缩尾巴，极度不安。

    「不，我不能死，都是有女干人陷害，神明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

    地穴里空荡荡，无人回应，只有文明化身能做到救它，显然文明化身将身为指挥官的它单独传送走。

    氏族联军落败，亿万大军几乎死伤殆尽，他被放弃了，和陨落的泰坦一起。也许佩奇齐心协力后续战场仍能保持优势，但它死定了。神明将身为指挥官的它单独传送走不是为了救它，而是用来平息佩奇大集体的怒火。

    全文明唯一一艘t5泰坦，全程对它开放使用一件能找到附近所有文明首都位置的遗珍，这样都败了。

    鼠是直接到第一星区星球共同体大会堂的，也是当天要走的，不存丝毫侥幸。

    玩家拎着佩奇扔到审判之地，没有任何仁慈，壮观宏伟的拱形圆顶天穹，礼红色配调地毯和鲜血相似，位于某巨构内部的礼堂布局。

    这是所有佩奇文明的神明商讨盟策的地方，俗称的佩奇之家，几千万文明化身投影或视线盯着它。

    或审视，或戏谑，不尽相同，但都想要它的命。

    作为全银河五家文明第一个进场，佩奇已经勉强完成全文明玩家的联络和整合，不论是组织度还是发展程度都不是其他文明能够比拟，其他文明想全星区文明汇聚一处起码得50年，这是佩奇的骄傲。

    「嘿…大人们吃了吗，想吃什么？」佩奇指挥官爬起来，讪笑谄媚，恭卑篓身极尽放低。

    佩奇玩家各说各的，除了个别不介意临终戏弄它一番的。

    「鸭脖。」

    「炸鼠条。」

    「……」

    完蛋啦！

    佩奇指挥官两眼翻白，口吐白沫，紧接着听到。

    「前线失利，你，飞奎恩·猎头者死罪难逃。」

    飞奎恩·猎头者正是它的全称，飞奎恩是名，猎头者是氏族称号。

    「最重要的还是伟大先驱泰坦，伤亡不过是一串数字，泰坦才是你不该损失的东西。」

    「一名耻辱的佩奇领袖，历史会钉死你的罪恶，我们在你身上投资的资源没有得到该有的回报，猎头者玩家，你该吐出来那些吃进去的人族！」

    指挥官投去祈求的目光，那扇形图的眼神被自家文明化身看的一清二楚。

    但是祂只冷眼旁观，不为所动，好似即将处罚的只是个陌生鼠。

    它哪见过这场面，本以为步入人生巅峰坐到文明首席已经能淡然面对一切，现在空中楼阁坠毁，无数个文明化身眼神扎它身上，审判它。

    佩奇前指挥官当场晕倒。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威势，文明化身的目光真能杀人。

    科技无能为力，灵能无所不能。

    「呵，杵逆大势，指挥官的玩家也该死。」

    佩奇共同体靠前排的一名老态鼠站起身，说出让四周安静的话。

    「……」

    鼠群陷入诡异的气氛，似乎更兴奋了。

    指挥官的玩家心头一紧，杀意刹起想让它闭嘴，又发现不少鼠对它起意，仿佛冷汗浸透了现实。

    这怎么都能谈到它，没见它全程大气不敢出一声吗？指挥官被拖下去烹掉都不敢多嘴。

    「第386位同名佩奇·长老会玩家，注意你的言辞，你太激进了。」有鼠反驳道。

    「它失败了，有罪！」老态佩奇斩铁如钉，尖锐啮齿反复咬合龇牙。

    「遗珍仍归你们那派，但它的遗产和玩家资格是我们的，怎么样。」

    短暂沉默，也许是在判断，也许是在安排什么，对垒的佩奇眼底精光晦朔，很快点头。

    「好。」

    这就是佩奇，狡猾又残忍，对异星狠对同类更狠，稍有机会便会撕扯下其他佩奇的肉。

    「不…！」失去权势的佩奇指挥官来不及嘶吼，身形模糊断掉，已然强制下线。

    「接下来，谁还有合格的总指挥官，战果可以多分它一份。」

    「我这里有四项特质的指挥官。」

    「我这里五项。」

    「数量不重要，我们氏族的指挥官来自未来特质比抵得上三个一级特质。」

    众鼠讨论的激烈非凡，前车之鉴也阻拦不了它们明争暗夺，唾沫飞溅就差亮爪子掐架。

    直到领头的佩奇玩家直接敲定。「按原定规则，指挥官后备团第二顺位补上，就这样，进入下一议题，对第五星区进攻计划此次……」

    一刻也没有为前任指挥官兔死狐悲，将其做成菜的是来自坏血氏族的新司令，新官上任三把火，火不再烧向佩奇内部。

    秉持独特的文化传统，坏血指挥官集结部队置顶首次大船团战略任务。

    趁着哈沃西亚残军未被消灭完全，佩奇指挥官仪仗式布军和数百万人类舰队对峙。场面话还没说完，深空仍未被五颜六色的激光开花。

    果然，片刻佩奇指挥官就发来通讯叫嚣。

    「银河渣滓，看着我们的决心吧！然后，你和你的帝国都将毁灭！」

    一艘破烂的民用小船从佩奇船队出来。

    「听好了人类，那船上是我们用前任指挥官做的炸薯条，吃了你们那么多人，恨不得生啖我们吧！」

    「为了合你们人类胃口，我们还承诺放了一名人类厨师，他全家都在船上。」

    「？？？」

    人类舰队司令挑眉，面色古怪。不明白佩奇搞什么幺蛾子。「怎么？佩奇开始净化真正的银河畜生了吗？」

    「闭嘴！」佩奇指挥官调教怒骂：「不知廉耻的猴子，给我尊重两国习俗。」

    佩奇显得太理所当然了，就好像笃定人类会吃这盘菜一样。

    过去只听说佩奇吃人，没想到人也有吃佩奇的一天，还是佩奇亲子把自己端上餐桌。

    在人类司令示意下，两艘护卫舰左右包夹、隔离、登录小船。

    「佩奇在搞什么鬼东西？」

    小船送入人类舰队，通讯那边的佩奇也传来一阵欢呼，大概……也许…对它们而言把前上司送给敌人吃很振奋士气。

    「报告司令，民用飞船检查完毕，目前没有发现异常，相关人员仍在隔离，据他们说，鼠条色香味俱全，很诱人。」

    士兵吸吸鼻子，也没提尝鼠条的事。

    这也太离谱了。

    至于不收？

    不可能的！这可是生擒佩奇泰坦指挥官的功绩。

    舰队指挥官为了替惨死的同胞报仇，将佩奇指挥官活生生烹死炸成鼠条。

    什么佩奇主动送的，别瞎说，这话你信吗？

    我都不信！

    舰队司令对后方参谋团使了个眼色，询问计划舰队是否就绪，参谋团心领神会点燃雪茄传递信息。

    随着食指轻叩桌台，六方隐蔽的特种舰队开始行动，舰队司令继续问候这位新佩奇的全家族谱。

    「此时此刻，佩奇莫不是来求饶的吧？」

    「猎头者死得其所，它的死坚定亿万佩奇厌恶异形生命的信念。」

    「哦，这样。」

    「你放心，佩奇指挥官胆怯，惧怕人类所以反叛并烹死前任指挥官的事迹将会在全银河广为流传。」

    「（佩奇粗口）」

    比起上一位，这任明显不够谨慎，养气功夫也不够。

    几年骂战，人类这位司令已经精通各种佩奇粗口，言语攻击相当熟稔，同时小动作不断。

    「雷击舰就位，干扰舰跟进…」

    参谋团看脸色行事，指挥伏击舰队抵达位置。

    伏击舰队多以雷击和导弹舰为主，上次雷击战术克定战局的表现，人类尝到甜头，正所谓兵不厌诈，雷击已成经典。

    计划执行一半，后方突然又情况发生。

    「报告司令！后方殖民地遭到敌袭！」负责联络星基的通讯人员脚步火烈烈赶到，语气急促。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人类指挥官凌冽的双眼化作刀子，佩奇指挥官全然没了刚才着急模样。

    都是老银币，棋逢对手？

    不！是我们的胜利，有主场优势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传令麦克阿瑟的泰伦舰队，跃迁目标，三跳外殖民地，依托防御平台防守。」

    麦克阿瑟在战列舰上叼着烟斗，短程跃迁引擎早就准备好。「得令，长官。」

    文明化身适时传来敌人战力组成，数量不多小型舰为主，科技不高，t3级科技。

    正是战列舰体型最喜欢碾的小船。

    「怎么样，有信心吗？」司令问道。

    「我观此鼠，如插标卖首耳。」麦克阿瑟当即飞走，又到他的坐骑救场的时候了。

    战列舰倒着跃迁，对地炮组朝空提前做好战斗姿态。

    「谁在呼叫舰队。」通讯如此发向求救的殖民地。

    ……几周后

    「草！这是个陷阱！」

    麦克阿瑟傻眼了，坐在荒凉野外，旁边是刚打开的救生舱和失魂落魄的亲兵。

    天空，长轴百公里的要塞级战列舰被星球引力拉扯崩毁，正从天砸入地面，作为能在行星内跃迁自如的舰船，受星球引力拉扯意味飞船内部反重力套组装置报毁。

    「玛德！」麦克阿瑟吃瘪后骂骂咧咧。

    「byd臭耗子！」

    敌人不讲武德，看到他出现便不分青红皂白的冲上来自爆，吓得他亚光速引擎超常飙出01倍光速每日加速度。

    这不明显目标是他吗？

    佩奇泰坦没了就要把人类高机动战列舰也打掉。

    还有更坏的消息，前线作战的战略达成大败佩奇，收复两个恒星系。

    显得他像个小丑。

    「我会回来的！」

    哈沃西亚战役后，不论人类还是佩奇都发出新战令。

    战列舰泰坦等大型舰船不许与敌舰近距离交战，要求至少使用炮击智能作战电脑，

    以航母射程安全性为最佳。

    哈沃西亚战役落幕影响全人类的局势。毫不客气的说，这是国运之战。

    在平原星域中心的文明，一座战役纪念碑建筑拔地而起，这个国家名叫泰伦帝国，玩家和蒙斯克大帝追悼死去的将士。

    除泰伦人族，还有上千略有差异的人类来自平原星域各国。

    吃瘪的麦克阿瑟坐在末席，演技拉满为逝者哀悼，堂堂海军五星将军哭的成了泪人。

    民众悲伤的面容掩不住，同样，哦，还有位哭硫酸的人类被架出去了。

    玩家也不会缺席这场烈士纪念礼，不少直接跨越千星飞来。

    话题过于沉重，玩家‘泰伦"很快离开肃穆的现场。

    大厦为了节约能源夜里不再开灯，路摊女人的丈夫死在前线，带着小女儿工作……来到家小巷，二十年前祂还带少年蒙斯克来这吃过米，店长不是士兵，但是死在工厂里。

    现在都凄冷无比，整个国家都这样。

    回到另一边，和这片压抑的群星帝国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蓝星民众没有和群星人类朝夕相处20年的时间，也不会同情一团数据为他们付出牺牲。

    继续欢声笑语，只是嘴上说说承认玩家在游戏里的付出。

    蓝星人会把群星的人类当同胞看吗？没人会为游戏里的数据默哀吧……

    泰伦走出住所大厦，走过卖小吃的摊贩，走过大路小街，大家都很开心，明明蓝星安宁的气氛让人着迷，他却止不住的想逃离。

    为什么只有参加战争的玩家想哭？到底是我的问题？还是谁的问题？

    谁才是真，谁才是假？

    我分不清啊。

    泰伦忽的用力锤墙，没来由的怒火发泄换来清脆骨折声。

    「神经病啊。」路人窃语评价，对泰伦指指点点。

    拳头硬了！好想把这群刁民打至跪地求饶，传颂人类英雄之名。

    到底谁才是战犯！

    泰伦不解，抱拳走到医院。

    悲伤是我们的，蓝星人，大概只是还没做好战争的准备吧。

    现实与游戏的反差冲淡事件的喜悦，令他郁郁寡欢。一个特殊建筑，特殊传统，飞升，都不能让他说服自己。

    「我不理解，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玩家泰伦登上账号，想了想找人帮自己开导。

    要说谁最合适，身为和平主义的加班一定能够理解对战争的忧伤吧。

    两人聊过不少次，年纪相仿也聊得来。

    没错，自从加班解密灵能理论，声望可谓如日中天，就连平时不鸟官方的玩家也愿意听他两句建议。

    他的起源优秀，因为战争有了点名气，一来二去也和加班勾搭上了。

    「他们只是虚假的数据。」加班出乎意料的秒回。

    「我只是……唉。」泰伦叹气道。

    「他们那么真实，蓝星人却把他们当数据……虽然某种意义上也是真的……」

    猛的，泰伦开始嘤嘤哽咽。

    「我待了20年，很多士兵都是我从小看着长大，蓝星人有的他们都有，喜怒哀乐成长结婚。」

    「群星真的只是个超现实‘游戏"？」

    是啊，不管是谁，想他们是真的拥有灵魂吧。

    王皓叉掉独自eo的泰伦，反手打开七八个其他玩家通讯，都是年轻人遭遇战争后的迷途羔羊。

    他不说对的，不提该说的，只说对面想听的，纯纯女干人。

    「桀桀桀，名声大了就是好啊。」

    王皓怪笑着。

    什么战争啊，人命啊，真假啊，都是吃饱了撑的！蓝星人开心？合成人飞升再虚拟飞升送群星里当柴薪，接着奏乐，接着乐。

    他现在就是玩家群里的交际花，闭门造车不可取，声望优势要好好利用。

    毕竟薅的科技发完，他也得转型不是吗。

    科技论坛基本盘好维持，他送不了科技，但能揭开未来科技线的面纱，击败99玩家。然后打造懂王人设，没人比他更了解群星。

    很快他勾搭上一批有潜力的玩家。

    「说起来我也快找到梦那里了，科研船已经来到银河系。」王皓琢磨着。

    这一琢磨就好使好几天，克系菜出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