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太夫人在死门关前滚过一圈后,家里的人都认为这位老祖宗的脾性委实温和开朗许多,也逐渐的忘了从前这位的脾性。
嫉恶如仇,看你不顺眼,什么脏的歹的一秃噜就开喷,尤其年轻的时候,因为丈夫立不住脚,家里只能靠她撑着,所以性子很是泼辣。
要不怎么外头有人总说宋慈粗鄙,哪怕当了诰命夫人也改不了庄户农妇的脾性?
实在是这位老太太不开口也就罢了,一开口绝对是臊得对方抬不起头,战力爆表,所以无形中,也得罪了不少人。
原身也知道自己性子不太讨喜,也无所谓,出门交际的事能不去就不去。
也就大病一场后,仿佛人都看开了,可正是如此,大家都忘了老太太原来的脾性。
眼下,宋慈一句极其粗鄙的话说出来,宋致庆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脸直接红到了耳根去。
鲁氏同样臊得满脸通红,手指头绞着,绣花鞋里的脚趾都恨不得抠出一个洞来了。
这,太夫人的话实在太直白了。
宫嬷嬷也险些招架不住,默默的看向房梁。
太不含蓄了。
宋慈却是想,我特么为了这两个糟心货差点被一口痰给整没了,我还同你斯文细声细气吗?
直接点,臊死你个渣渣。
臊归臊,宋致庆却是不敢反驳,跪在地上,弱弱地道:“母亲,儿子知错了,还请母亲莫要再动气,千万要保重您自己。”
心里再不服宋慈,宋致庆也不希望宋慈现在就死了,毕竟她一死,他作为庶子的,同样要丁忧守孝。
他这位置才坐了那么一年余,捞的进项还少着呢,可不想就这么没了。
宋致庆说着,还拉了拉鲁氏的袖子,特么快别闹了,这位要是不好了,等待咱的就是一个死。
鲁氏期期艾艾地道:“母亲,都是儿媳的不对,再怎么着也不该闹到您跟前来,您就原谅我们这一遭吧。”
宋慈白她一眼,瞪着宋致庆骂:“当年你百般求着我要娶她过门,但这才几年,你再变心也不该忘记她为你付出过的。她哪里做得不好了,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打理人情庶务,哪里对不起你了?”
“母亲,这都是儿子的错。”
“自是你的错,是你忘本。”宋慈冷道:“我们宋家,不过穷苦出身,一朝发达,也是老天开眼,更不该忘本。按理说,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包括你,儿女双全,就不该纳妾。你别的没学,倒学了你老子的做派,甚至比你老子更出格,未经主母同意就把人给弄进来还生出娃来。”
宋致庆羞得双颊滚烫。
这番话,就像几个沾了辣椒粉的耳刮子似的打在脸上,热辣麻烫。
“鲁氏她再差,也是你苦苦求来的,你的心哪怕不在了,也不该轻贱于她。她是三房主母,是你的原配嫡妻,哪怕你不爱她了,你也要尊她敬她,但你做的都是什么混账事,啊?”
鲁氏心头酸楚,低着头,任由眼泪成串滚落,很快晕成一摊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