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蔓匆忙结完账就跑过去,看到叉叉正在一个人身边蹭来蹭去。
它夸张地跳起来,很扰人。
男人身影颀长,昏黄路灯下的影子温柔似水,苏蔓的脚步忽然就慢了下来。
送完女伴,周寻不知怎么就走到了苏蔓的小区,没看到人,倒是碰到了一只萨摩耶。
小狗好像对他很熟悉,嘴咧得很开心,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忽然间也变得微弱起来。
他转过身,看到了苏蔓,夜风将她的头发撩起,半空中浮动着她手里零食的香味。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苏蔓觉得,这样平静的对视,她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老大,怎么是你?”
但她知道,这是在现实,周寻没有梦里那么多旖旎的心思,她出声打破这片刻宁静。
“有个应酬,出来透透气。”周寻揉了揉叉叉的脑袋,“它对谁都这么热情吗?”
“是。”苏蔓把叉叉牵了过来,“它可是只老颜狗,被它欢迎的人都长得很好看。”
她垂眸看着叉叉,警告它不能胡来。
周寻对待叉叉的态度算不得冷漠,也不算亲近,它很沮丧,咬着绳子想离开。
苏蔓简单和周寻再见。
小狗都能察觉到的不同,它会伤心,苏蔓当然不愿意让叉叉继续在那伤心。
她在房间里抱着叉叉,低声地安慰它,诉说着它听不懂的话。
不知道它听进去没有,反正苏蔓是睡了过去。
周一一早,苏蔓把建模再次提交,小荷打着哈欠,“这么早啊?”
小荷的早餐没吃到一半,大家就急冲冲地跑到了会议室开晨会。
再回来的时候,早餐已经凉透了,她抱着自己的热枸杞,边骂文家泽边工作。
苏蔓在一边听着发笑,跟着周寻发过来的步骤更改自己数据中的小漏洞。
这天周寻有事,没在办公室,小荷撺掇着苏蔓翘班,一起去逛街。
苏蔓一天无欲无求,但又受不住女孩子撒娇,只得跟着去。
俩人刚出大厦,看到有个男人坐在底下的公共椅子上吸烟。
那小脏辫,朋克风的夹克,一看不就是张科吗?
苏蔓见过一两次,感觉像是个玩艺术的小男生,但他现在,胡渣冒出来,指间夹着的香烟看起来是那么的颓废。
他一根一根吸,没命地吸,直到他注意到一边的目光,他才灭了香烟,站起来,“崔荷。”
小荷光鲜亮丽,一对比,张科犹如地沟下的臭虫,见不得光。
苏蔓不理解,小荷之前怎么能看上这样的男人。
“我们谈谈。”错身而过的时候,张科拉住了小荷。
“有什么好谈的?”小荷终于用正眼看他,“谈谈你是怎么和那个女的勾搭上?帮你复盘一下你们用什么姿势更好?”
想起来就犯恶心,小荷情绪有些上头。
苏蔓拉着她,她回一个宽慰地微笑,“没事,你可以去旁边等着我,我有事和他聊。”
苏蔓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不至于听到他们俩的具体谈话,但发生冲突又能及时冲上去。
“我们在一起好几个月,这点信任都没有?”张科也有些生气,“我就是一时候喝多了,犯了个错,这不是及时止损了?”
“要不是我坏了你们好事,你们会在大街上演一出活春宫。张科你丢不丢人啊,开房的钱都没有吗?”
小荷双手环胸,“哦,对了,你脚上这双限定球鞋,还是我给你买的,你要是真没钱,这卖了还能让你换几晚开房的钱。”
“以前恋爱的开销我就不找你清算了,我心甘情愿,但我希望你以后别来找我。”
一提到钱,就让张科脸特别无光,他压着声音,“说完了没?”
“说完了,你可以滚了吗?”
张科拉住她的胳膊,“小荷,我真的很喜欢你。”
小荷不信张科来找他是因为喜欢,他们俩才处三个月,还在走肾阶段,哪有什么山崩地裂都不能摧毁的感情?
不过是找不到她这样人傻钱多,敢为爱买单的勇士罢了。
“我警告你,别给我动手动脚!”
两人争执不休,小荷想要动手,被张科钳制,“你丫的还是个男人吗?”
苏蔓见状不对,身上又没有个防身之物,立马脱了高跟鞋往他身上抡。
张科听到背后的动静,侧了一步,尖锐的鞋跟在他脸颊处轻松落下一道印痕。
下午大厦外人不多,但路过的人都还是停下脚步,看着这三人的情况。
无一例外,没人上前,甚至还窃窃私语讨论他们三个人的关系。
小荷冲着路人破口大骂,“不知道就闭嘴,是这丫男的出轨一个丑逼。”
她的指甲在他裸露的胳膊上划出血印,张科吃痛,往后退了好几步。
苏蔓不留神,跟着趔趄几下,整个人差点摔倒。
周寻处理完事情往公司走,看到一团人乌泱泱围在那。
他没有凑热闹的心思,但这在公司门口吵闹,多少还是会有些影响。
走过去的时候,他听到里面吵嚷的女声很熟悉。
人群之中,崔荷气势汹汹地对着张科,“赶紧给苏蔓道歉。”
张科吐了一口唾沫,“谁让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苏蔓晕晕乎乎的,被人搀扶起来的时候还有些懵,抬头一看,道谢卡在嘴边。
“你们在这干什么?”
“教训出轨傻b男!”小荷对张科呼了一耳刮子,“老大,你站远点,当心血溅当场。”
“你骂谁傻b呢?崔荷,真给你脸了是吧?”
周寻不喜欢管男女间的恩怨,更厌恶对女人动手的男人,冷静地问:“公共场合处理私人感情,这不合适。”
“有个狗屁合不合适。”张科啐了一口,“怪不得崔荷要急着把我甩掉,是你们俩搞在一块了是吧。”
周寻一看就事业有成,这让张科的尊严很受挫。
他长得结实,对着周寻就是一拳而过。
周寻刚安顿好苏蔓,他轻松躲过,顷刻间来到他背后,一手搭在他的手,一手搭在他肩,一个瘦削的男人轻松来了个过肩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