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梦真还没动作,时落对屈浩说:“扶着她。”
屈浩还在震惊当中,却也听进去了时落的话,他都没过脑子,直接抓着姜梦真的胳膊。
“放开我!”姜梦真用力挣扎,她不敢看。
时落的一举一动都让她觉得恐惧。
“你若是不看,怎么会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时落语气骤然加重,她冷冷吐出一个字,“看。”
屈浩直接去摁她的脑袋。
小小的茶杯却能照出姜梦真的整张脸。
茶汤上荡漾的却又不是姜梦真那张艳丽要极致的五官。
那是一张甚至可称得上丑陋的脸,这张脸对姜梦真来说熟悉又陌生,是被她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噩梦,最让姜梦真惊恐的是她发现自己两个肩头,及后脖颈分别扒着一个婴灵,左肩头的婴灵甚至还未成型,姜梦真似乎还能能听到孩子断断续续的哭声。
啊——
姜梦真用尽力气,用没被屈浩禁锢住的手不停拍打自己肩头跟脖子,“滚,滚开啊!”
“那都是你的孩子,他们是如此的想亲近你,怎么舍得离开?”时落声音幽幽地响起。
茶室又传出一道几乎要刺破房顶的尖叫。
姜梦真攥着茶杯,狠狠砸在地上。
“假的,都是假的。”她恶狠狠地瞪着时落。
“你亲眼所见,怎会有假?”时落反问。
“那都是你糊弄人的把戏。”姜梦真单手往肩头用力一抓,却只抓住一团空气,她将手伸到时落面前,展开手心,阴恻恻地说:“你看,什么都没有。”
时落往她肩头挥了一下,随即,姜梦真手心一重。
“你看,这不就有了吗?”时落说。
姜梦真能听到女娃的咯咯笑声。
她用力甩开手,而后不停拍打桌面,试图将这阴魂不散地婴灵一掌拍死。
时落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她招手,三个婴孩齐齐飞过去,排排坐在她面前,原本在姜梦真肩头时,这三个婴孩满眼血泪,到了时落面前,却是一幅天真面孔。
他们喜欢时落。
时落挨个拍了拍他们的脑袋,声音柔的不可思议,“人间不是你们的久待之地,我替你们化解怨气,送你们入下一个轮回,可好?”
三个孩子听懂了时落的话,他们却先回头看了姜梦真一眼。
“死都死了,还缠着我做什么?滚,都给我滚开。”姜梦真恨不得让这三个婴孩再死一次。
“姜梦真,你不配为人母。”时落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尽是怒火。
这火气灼烧着姜梦真,她忍不住又发出一声尖叫。
“他们恨你是真,可想亲近你也是真。”时落又点了点三个婴孩的脑门,他们回头,又看着时落笑起来。
正如母亲爱孩子是天性,孩子孺慕母亲也是天性。
当然,姜梦真这种除外。
“下一个轮回,你们会遇到爱你们如珠如宝的父母。”时落收起怒意,她对着三个婴孩露出一抹笑来。
三个婴孩朝时落伸手。
时落伸出双手,握住他们冰冷的小手。
“你们很好,只是与她没有母子缘。”时落推开圈椅,她半蹲着,跟三个婴孩视线齐平,她又笑着强调了一句:“心中莫要有怨憎,你们如此美好,合该会有美满和乐的一生。”
三个婴孩笑起来,身上再无一丝阴霾。
时落给三个孩子身上分别贴了一张符,不管孩子懂不懂,她都认真解释,“有了这符,判官会给你们下一段完整的人生。”
“去吧。”
三个婴孩在时落周身绕了一圈,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自始至终,再没看姜梦真一眼。
茶室一片死寂。
良久,屈浩才颤颤巍巍地问:“落,落落,每,每一个孩子都,都会这样?”
时落懂他的意思,她给屈浩一个白眼,“怎么可能?人间有人间的秩序,不是所有母亲都跟你这位心上人一样,母亲舍不得孩子,孩子又怎舍得为难母亲?”
“所以要善待你以后的孩子,他们都是天使。”时落语重心长地劝他。
“那是自然。”别的他不敢保证,他以后肯定会是好丈夫,好爸爸。
送走了三个孩子,姜梦真也暗暗松口气。
屈浩后面的一句话又让她彻底暴怒。
屈浩说:“落落,你刚才说错了,今天开始,姜梦真不是我的心上人了。”
他不想,也不敢再喜欢姜梦真。
这臭男人!
“你可算是聪明了一回。”时落夸了他一句。
时落跟屈浩当着她的面,若无旁人的贬低她,姜梦真怒极。
“我的脸这么美,我的身材这么好,它们就是我的武器,我凭什么不能用自己的脸跟身材达到自己的目的?”怒到极致,她反倒是不怕时落了,姜梦真一巴掌拍在桌上,她呼哧呼哧直喘粗气,脸几乎要怼在时落的脸上,“但是那些人都是言而无信的混蛋,他们只想睡我,不想付出代价,我让姚兵城睡了,还怀了他的孩子,他竟然骗我,这个畜生还是将女主角给了一个他早看重的小丫头,凭什么?”
“就因为你们都比我年轻吗?”恨意让姜梦真整张脸都扭曲。
时落年轻,鲜嫩,拥有花一般的容貌,姜梦真纵使告诉自己别在意,可明旬跟屈浩对时落的特别还是刺痛了姜梦真的眼。
就像姚制片喜欢年轻的姑娘一样。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最不堪的一面彻底暴露在时落三人面前,姜梦真干脆破罐子破摔,她隔着时落,看向明旬,她声音忽地放低,“明总,你看看我,我长得比她成熟美艳,若你喜欢年轻的,我可以为你再变的年轻,你看看我。”
顿了顿,她又神经质地笑了一下,说:“你会喜欢上我的。”
“姜梦真,你疯了?”屈浩怎么都没想到仅一面,姜梦真竟然打起明旬的主意。
还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他是我兄弟。”哪怕决定了再不会喜欢姜梦真,屈浩仍觉得自己心脏在寸寸碎裂,他疼的脸色发白。
她怎么能一边吊着自己,又一边看中他的兄弟?
回答屈浩的是一声冷嗤,“你真的喜欢我吗?那你为什么不将顶级资源双手奉给我?你自己窝囊就算了,你以为我也跟你一样没追求?”
原来是这样。
“你当时没跟我说。”屈浩低低地回了一句。
姜梦真在他面前一直都是自强上进,正直可爱的。
“你蠢的简直让我无话可说。”姜梦真讥嘲了一句。
“不是这样的,我是想的少,所以你要什么得跟我说,我会把自己的都给你。”尽管已经无用,屈浩还是解释道。
这世上的人千千万,性子不同,想法不同,遇事反应也不同,不是每个人都有七窍玲珑心的,像屈浩这般心思简单的,他不是不给,他是不知道该不该给,所以得让他知道。
他才能将全部都给对方。
姜梦真却不明白。
她也不信屈浩能对她全心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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