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人?您......您怎么来了?哎......”
判官两手握在一起,话没说完,便惊讶看到白风行直接走向了一旁被鬼差押着的白云锦。
“不过一个擅闯酆都城的生魂,属下马上叫人把她处理了。”
判官强颜欢笑。
白云锦在看到白风行的那一瞬间,心里忽的就平静下来了。
震惊,喜悦,最后化成了一腔的委屈。
她说不出话来。
两年了,终于见到师父了。
可对她而言,那不只是两年,而是整整七世的轮回。
在试炼天境,她经历过恐惧,无助,最终都咬牙硬撑了下来。
她都不觉得委屈,可是现在,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师父,好像情绪到了一个临界点,她心中难受至极。
“师父。”
白云锦两片苍白的唇颤抖着,无声吐出两个字。
“对不起。”白风行两眼有些许的波动,一指弹开了那些鬼差,走到白云锦面前,眼神丈量着她如今的身高。
长高了,也瘦了。
那些潮水一样的愧疚此时喷涌而出,他有些怪罪自己为何要闭关那么久,为何让她陷于如此险境,以至于如今还要一个人闯到酆都城来。
如果他不在酆都城,那后果,他简直不敢想。
“小姑娘,长大了。”白风行抬手揉了揉白云锦的头,沉默了片刻,十分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道。
“师父。”
白云锦小嘴一瘪,紧紧抱住白风行的腰:“师父你这两年都去哪里了?”
她哗啦啦的泪水一流,直接浸染了了白风行纯白的衣衫。
他有些无措地举起自己右手,最终犹豫着轻轻抚着白云锦单薄的背:“抱歉,师父不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
白风行胸口有点堵,小姑娘单薄的魂体抱着自己没有任何温度,小小一团,让他生出强烈的心疼与挫败。
他,枉人人都敬他怕他,如今却连自己的徒儿都保护不好。
“可是到底是谁杀了你?师父,是谁?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报仇。”
白云锦脑袋埋在白风行怀里。
师父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师父也出了事,难怪两年多没有踪迹。
白云锦哭也是真的伤心。
白风行方才酝酿好的情绪好像瞬间就淡了......
嘴角扯了一下,他有些哭笑不得:“谁告诉你师父死了?你不是抱着实体的?”
白云锦探出脑袋,两手在师父腰上抓了两把,好像确实是实体,再一看师父身上被自己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顿时小脸通红,咬着牙弹开老远。
“师父,对.....对不起,徒儿不是故意冒犯你的。”
“我看你冒犯得挺自然的。”白风行摇了摇头,长臂一挥,手掌护着她后脑勺又将人带进了怀里。
转过头,温柔的眼神却转瞬之间变得有些恐怖起来,直视着判官的方向。
早在白云锦喊师父的时候,判官就傻眼了,再一看人师徒俩你好我好的,他更是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奶奶的, 他就说今天起床眼皮子跳。
连忙哆哆嗦嗦地跑到桌子底下躲着了。
希望白大人看在师徒重逢的份上,忘了这里还有个他。
但或许是他体积太大,桌外还露出了大屁股,所以白风行仍是一眼就瞅到了他。
“出来。”
“白......白大人,小的错了,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这是您的爱徒,您就饶了我吧。”
判官哭丧着脸出来,两撇大胡子一抖一抖的,挂了些蜘蛛网, 看起来委屈又心酸。
呜呜早知道是白风行的徒弟,他直接大门一关恕不接待好吗。
现在可好,正好赶上被白风行看到自己押着人家徒弟丢油锅里的景象。
啊,他要死了,要死了。
“看到没?我师父!还不赶紧将我朋友带来。”
白云锦瞪着判官。
哼,还想将她丢在油锅里,想得美!
“是,是。你们还不去阴军里将那个叫魏恒的少年带来。”
判官连忙说道。
白云锦一阵激动,她就要找到魏恒了,想不到兜兜转转,师父也在地府,连判官都怕。
“师父,是人间已经没有你挑战的东西了,所以你跑到地府当老大了吗?”
白云锦认真发问。
在凡界,白风行之名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现在在地底下,他还是老大。
属实是地上地下都称王称霸,豪横啊。
“我来这里,是办些事情。”
白风行垂下眸子,拍了拍白云锦的脑袋。
有的事情,他暂且选择隐瞒,等到时机成熟,他自会告知。
也或者,他在害怕些什么。
害怕破坏自己在徒弟眼中的完美形象吧?
若是七星知道,只怕会感叹如今的主上,包袱真的好重啊。
“先去帝宫等吧。”
白风行倒也没有找判官的麻烦,带着白云锦便先回了帝宫。
看着这气派的酆都大帝宫,白云锦眼里装着星星。
“师父,怎么没有看到七星与七夜呢?”
帝宫之中的所有人魂体对白风行都毕恭毕敬,看着恢弘气势,实则里面阴冷至极没有丁点人气。
那些魂体除了打扫伺候,真的一点声音都不能发出,安安静静如同幽灵。
白云锦四处张望,越看越是惊奇。
想不到,酆都城,与人间无异。
“他们?”
白风行嘴角动了动,眼神冷了几分。
“主上,小主人。”
白风行话刚落,白云锦便听到那兄弟俩的声音,一眼看去,两人神色苍白,气息虚弱,而他们边上,还站着那青松一样挺直的少年。
他同样激动地看着白云锦。
“魏恒!”
白云锦几步上前,自然也没有注意七星与七夜的不对劲。
“魏恒,我来带你回家了。”
白云锦眼圈有些发红,却少年老成的故作镇定,几步上前,踮脚想要拍拍魏恒的脑袋,魏恒同样喜极而泣,配合地矮下身子,让白云锦的手放在自己脑袋。
“小云锦,你怎么会来?”
魏恒拉住白云锦的两只手,站直身子左右打量,却发现白云锦与他一般,都是透明的魂体。
“我去了留引门,借了他们的引路石,来接你回家的。”
白云锦咧嘴一笑,说起来像是轻而易举,仿佛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魏恒却鼻尖一酸,从发生那件事开始,到此时此刻,当中她得吃了多少苦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