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宴如此诬告,苏静言还不曾说什么,萧翊就已暴怒道:“皇后与朕感情深厚,岂会萌生杀朕夺位的心思?”
宣国公也连出来下跪道:“陛下,我苏家数代忠心耿耿,绝对不敢对您有二心!”
虽然苏静言是有过效仿宸后夺位的心思,那前提也是萧翊先要对苏家动手。
苏静言看着阿宴道:“谁与你说本宫有孕了的?”
知晓自己有孕的人不少,但都是苏静言值得信赖之人,阿宴一个小宫女从何得知的?
阿宴一脸“正义凛然”地对着苏静言道:“你要杀就杀了我,但至少,你不敢再对陛下动手了!你们苏家休想把持朝政。”
苏静言轻摇着团扇道:“我苏家若真的想要拥立一个傀儡皇帝,何必费心教导陛下?
何况我的孩儿是中宫嫡出长子,日后皇位本就是我儿的,我何必还要犯下弑君大罪?”
阿宴道:“那是因为是你逼迫陛下娶你的,你知晓陛下厌恶你,你怕陛下会喜欢上别的女子,到时候另立其他妃嫔的孩子为太子!”
萧翊连焦急道:“谁说是阿言逼迫朕娶她的?是朕仰慕阿言已久,得知阿言退婚之后真心求娶多次,才得到阿言的芳心,朕早已许诺阿言腹中孩儿为储君。”
情急之下,萧翊都不顾这是在众臣面前,就叫起了苏静言的小名。
跪在地上的阿宴也终于明白了,萧翊口中的阿言不是阿宴,而是皇后娘娘的名字。
萧翊此话一出,满大殿都是面面相觑。
几位后宫嫔妃坦然得很,入宫多日,她们早就看出来了陛下对娘娘的情深。
反正陛下也不到她们宫里去,立皇后腹中的孩儿为太子就太子好了。
有些臣子觉得立储太早,定下苏家血脉的储君,陛下是真的不怕皇权旁落吗?
有些则是为陛下高兴,年纪轻轻就有了皇子。
苏静言起身步步走到了阿宴跟前,道:“你的红花是何处来的?是谁和你说的是本宫逼迫陛下娶我的?又是谁和你说本宫要杀了陛下的?”
阿宴一个宫女,不可能会平白无故有这样的想法。
阿宴见着苏静言的眼神一哆嗦,却也不说。
苏静言道:“你说实话今日死的就你一人,若你嘴硬不肯指认,那你们九族之中连鸡蛋都要砸碎了,尽数替你陪葬!”
阿宴伸手指着萧廷身边的青黛道:“是她,是她说皇后有了身孕,要杀了陛下的!”
青黛站起来道:“你胡说!”
阿宴道:“就连红花也是她身边的丫鬟绿珠的给我的,还教我把红花泡水放在皇后的膳食之中。”
青黛道:“我要害皇后娘娘作甚?分明是你对皇后心存记恨吧?”
苏静言看向青黛道:“青黛姑娘莫急,这么多红花平白无故不会出来的。
陛下前些时候有令,买卖药物都要登记,这等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将周围药铺的红花数量一清点不也就水落石出了吗?”
青黛根本就不怕,红花并非是她买的,她只是怂恿了阿宴而已,如此并无证据。
大理寺的人很快就回来了,上前禀报道:“陛下,北山药铺掌柜的说,昨日摄政王府的丫鬟绿珠在北山药铺之中买了上千两的红花。
红花本就罕见,他们药铺之中为数不多的红花全被买完了,这是绿珠姑娘在买红花时的画押!”
青黛听闻此不敢置信看向绿珠。
萧翊拿过绿珠画押的账本一瞧,怒声道:“皇叔,你这如何解释?
你府上的丫鬟在外买了大量的红花,这宫女又指认是青黛怂恿教导她对皇后出手:”
青黛道:“陛下,王爷,是绿珠这个贱婢污蔑的我!”
绿珠下跪道:“姑娘,明明是您让我去买的红花呐,方才也是您让我把红花给阿宴姑娘的。”
青黛当真是百口莫辩。
萧廷上前就是狠狠地甩了青黛一个耳光,“贱婢,你为何要害皇后与林侧妃!”
青黛被萧廷这一巴掌打得懵住了,楚楚可怜地望着萧廷,“王,王爷,真不是我。”
萧廷怒斥道:“你还敢说不是你?这会儿证据已经确凿,你怂恿宫女残害皇后与林侧妃,本王饶不了你!”
萧廷拔过一旁侍卫的剑,狠狠地插入了青黛的心脏里。
萧翊见状猛然起身,“皇叔!”
萧廷冷声道:“陛下,青黛作恶多端造谣皇后怂恿宫女下红花,只能以死谢罪!”
青黛双眼未能闭上,却是吐出了一口血,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苏静言不得不佩服萧廷的狠厉,就这么杀了他所谓的“真爱”。
数月前萧廷还为了这个女子和自己退婚呢!
倒也有个不对劲的地方,以前萧廷与青黛动手都是不露马脚的。
这一次证据怎会如此确凿?
萧廷拱手道:“臣御下不严,甘愿罚俸半年,向皇兄皇姐赔罪!”
萧廷一党的臣子纷纷出声维护道:“王爷,这也不关您的事,是青黛姑娘嫉妒皇后与林侧妃,想要借宫女的手害了皇后与林侧妃。”
“王爷年近三十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子嗣,王爷也要节哀呐!”
萧廷失去一子,又手刃了青黛,萧翊即便有心重责,也只能以御下不严之罪罚俸而已。
真凶已经找到,阿宴被带下去由刑部会审定死罪
阿宴被带下去之时一直喊着饶命,苏静言却并不想饶了她。
一个人,蠢到了极点就是坏,蠢并非是伤害旁人的理由。
宴会散后,已是到了凌晨丑时,众人是又累又慌。
苏静言对着萧翊道:“我想去看看岁柔。”
萧翊道:“朕陪你一起去?”
“不必了。”
梁岁柔立夏林侧妃三人都在一个宫不过不在一个殿里。
今日事情多,她们又小产,不好轻易外出。
苏静言走到了梁岁柔跟前,看着她满是泪水,自己也甚是难受道:“对不起岁柔,是我的错,我不该把熊掌给你吃的。”
梁岁柔问着苏静言道:“我知晓不能怪你的,你不必自责,凶手找到了吗?”
“是萧廷身边的青黛怂恿宫中宫女所为。”苏静言道,“青黛已经死了,你放心,萧廷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梁岁柔握紧着手道:“萧廷!”
萧翰在一旁咬牙道:“岁柔,我一定会为你我的孩子报仇雪恨的。
征西军的贪污案我本想走过场就是了,萧廷吐出来国库银两也算是交差了。但这如今我会让萧廷付出他应有的代价。”
梁岁柔道:“我们一定不能让萧廷登基,萧廷这样无耻之人,是善待不了兄弟侄儿的,他连身边的女人都能所杀就杀,他不会放过我们宁王府的。”
萧翰道:“嗯。”
苏静言又安慰了梁岁柔几句,就离开了。
出了殿门就见到了陈栖桐站在隔壁殿的门口,满是眼泪,看起来楚楚可怜极了。
苏静言上前道:“栖桐。”
陈栖桐见到苏静言便连擦了眼泪道:“姑姑。”
苏静言道:“你怎么在这里?山间夏日里蚊虫多,小心被咬。”
陈栖桐柔柔地道:“姑姑,我不知晓该如何去面对立夏与祁越,刚才是我主动将熊掌让给立夏吃的,都是我不好,害了立夏。”
苏静言道:“这不干你事,你也不知熊掌之中有红花,走,进去里面瞧瞧。”
苏静言入内,见着里面的宫女一盆接着一盆的血水往外倒,立夏脸上毫无血色,情况远比岁柔要严重的多。
御医万分艰难地止住了血后道:“娘娘,祁郡王,立夏姑娘服用红花剂量太大,日后怕是会难以有孕了。”
苏静言明白,御医说出此话来也就意味着立夏是不能有孕了的。
祁越难受至极地抱紧着奄奄一息的立夏:“立夏。”
陈栖桐怯懦地上前道:“对不住……”
祁越擦了眼泪道:“不怪你,请你帮我好好照顾立夏,我要去找萧廷偿命!”
说罢,祁越便取了剑要去找萧廷拼命。
陈栖桐连拦着祁越道:“你不能去。”
而苏静言却突然间想到了一件事,走出宫外去找了萧翊:“走,去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