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木匠,你明明是诅咒我,诅咒她,我和你势不两立,不共戴天!”
包打听怒气冲冲摇摆出人民理发店,连头也没回一下。
“唉,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呀!”
王木匠眼望包打听的背影摇头叹息。
“王师傅,侬算命么好好算,那能这样变着法子骂包打听呀?”
“就是,你一开始骂包打听就不对,还打架。现在又这样指桑骂槐地骂他和骂那个女人,太不应该,太不地道。”
上海阿姨和傻姑指责王木匠。
“两位,两位,一开始我确实骂包打听和那个女骂的有点过分。可这算命我是认真的,命里真的那样啊!”
“命里真的那样?”
“你没说假话?”
“上海阿姨,傻姑,九斤师傅在,我怎么可能瞎七胡八乱扯呢?”
“那个女人真的属于水性杨花之命?伊现在有老公?第三个老公?”
“包打听今年真的流年不利?明年要犯太岁?”
“你们两个不要多问,接下去看事实吧。”
唐青站起身,走到店门口。
“王木匠,那个女人如果真的是那样,阿拉也找你好好算一命。”
“包打听明年如果真的犯太岁发生大事情,饿也找你好好算一命。”
上海阿姨和傻姑一个“阿拉”一个“饿”,凑到王木匠近前轻声说话,生怕唐青听到。
“你们没看到九斤师傅的样子吗?”
王木匠干瘪的手一指站在店门口张望大街的唐青。
“九斤师傅啥个样子?”
“她不是好好的吗?”
“你们知道我和包打听吵架九斤师傅为什么没有责罚我吗?现在包打听摔门而去九斤师傅也为什么没有说我吗?”
“为什么?”
“为什么呀?”
“因为九斤师傅也担心包打听出事情。”
“出事情?”
“包打听出什么事情?”
“那个女人绝对不是一个好货,包打听一定会栽在那个女人身上。”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包打听如果栽在那个女人身上的话,活该!”
“对,活该,谁叫你们男人一个个全管不住自己?栽了也活该!”
“你们小声点,不要惹九斤师傅生气。”
“嗯。”
“好。”
上海阿姨和傻姑经王木匠一提醒,忙闭上自己的嘴,规规矩矩坐在长排条凳上看唐青的后背。
“一阵秋风一阵凉,阵阵秋风扫黄叶,天要凉下来了啊!”
唐青返回店里面。
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到杯架上取下自己的那只搪瓷茶缸,喝了几口后对上海阿姨、傻姑和王木匠说道:
“你们先过去吃饭吧,吃完给我带一点过来。”
“九斤师傅,夜饭还早呢,侬刚刚作诗呀?”
“嘁,我作诗?诗作我呢。你们快过去吧,反正现在店里也没有顾客。早点过去慢慢吃,前几天辛苦你们了,跟着我三餐也没有准点。”
“九斤师傅,侬讲啥呀?阿拉跟你在店里赚钱呢。”
“对,饿都不好意思呢,收你的红包。”
“想不到老了老了还能在九斤师傅这里赚钱,难不成是我王木匠前世修来的福?”
“喂喂喂,你们三个不要这样钱啊钱的挂在嘴边,没有你们的帮忙我能忙得过来吗?王木匠,不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是王半仙向我要名号费呢。”
“嘿嘿,我爹他神道,给九斤师傅取这么好的一个名号!”
“响亮!”
“威武!”
“去去去,快过去吃夜饭,顺便督促一下小强作业有没有完成?”
“好,那我们先过去。”
“九斤师傅,再会。”
“再见,九斤师傅。”
王木匠、上海阿姨、傻姑一起走出人民理发店,到唐青老爸老妈的小院子去吃晚饭。
杀猪佬和大毛国庆节开始合伙搞运输,主要经销肉类制品,生意还不错。两个人一大早起来到晚上七八点钟回家,忙得顾不上照看上海阿姨和傻姑。
唐青就让上海阿姨、傻姑和王木匠一起在人民理发店里帮忙,一日三餐到老爸老妈那里吃。
国庆假期七天,人民理发店的生意火爆,唐青给上海阿姨、傻姑和王木匠一人一个五百元的大红包,乐得三个人合不拢嘴。
唐青自己心里也高兴,她的转型尝试很成功,国庆假期七天的营业额超过她以前三个月的营业额,除去上缴部分,她第一次有了一笔可观的收入。
按照这样经营下去,苦干实干巧干几年,买新房子的梦还是可以做一下。
唉,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这样转型呢?非要到人民理发店改制拆迁才这样干?
看来这人啊都有惰性,不逼你,不到万不得已,你还是喜欢得过且过,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不过舒服肯定是坐在理发椅上和街坊邻居们扯淡头舒服,这一转型生意是火爆了,可人也累的够呛,还低血糖差点死翘翘。
不过为了钱,为了新房梦,累一点没什么事,累死也心甘情愿。
不知道人民理发店什么时候改制?什么时候拆迁?这大肚钱这段时间也不过来一趟,那间店面不知道怎么说?能不能便宜一点租下来?
“九斤师傅,你现在空呀?”
一位中年女街坊走进店里,打断唐青的思绪。
“空,空,空,你要做头发吗?”
“嗯,国庆节的时候就想过来做,结果那么忙,只好等到今天。”
“不好意思啊,有些业务我刚开始,手脚还不是很熟练,让你们等。”
“九斤师傅,你谦虚,你要动手做什么事情做不好?我告诉你,你做的发型,没有一个说不好的呢,我们单位的人都说要到你这里来做头。”
“欢迎欢迎,谢谢你们抬举我。”
“九斤师傅,你又客气,你平时那么帮街坊邻居的忙,我们能不照顾你的生意吗?何况你发型做的那么好看。”
“你就不要夸我了,先洗一下头吧。”
“好。”
女街坊坐到水槽边。
唐青打开水龙头试过水温,感觉适宜刚要开始洗,小光头风风火火冲进人民理发店,过来一把抓住唐青的手臂说道:
“九斤师傅,快给我一个头套。”
“你这样火急火燎地做什么?你看水都洒到客人身上了呢。”
唐青推开小光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九斤师傅,我有急事,有大事,有一个重要的活动要参加,你快给我弄个头套。”
小光头一边向女街坊道歉一边催促唐青。
“我不管你什么急事、大事,这客人总有个先来晚到,等我给她洗好头涂上药水再说。”
唐青继续为女街坊洗头。
“哎哟,九斤师傅,我求求你了,我真的有个重要活动要参加。”
“你能有什么重要活动?一天到晚不务正业。”
“九斤师傅,省城的股神来我们剡城了,今天晚上在大酒店里举办炒股讲座,我好不容易弄到两张入场券。”
“那你就去呗,要头套做什么?”
“哎哟,九斤师傅,我这光头去听讲座不合适呀。”
“有什么不合适?”
“九斤师傅,炒股讲究运气,我这光头进去,不是意味着全部赔光吗?”
“瞎扯,迷信!”
“九斤师傅,求求你啦,先不要给她洗了,快给我弄个头套么。”
“不行,必须洗好。”
“九斤师傅,你先给他弄头套吧。喂,小光头,真的是省城股神来了吗?”
女街坊嚯地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