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的是小王警察,身后还跟着一位女警察。
“凶手抓到了吗?”
唐青迫不及待地问。
“全抓住了,九斤师傅,这次你又立了一大功!”
“小王警察,我立什么大功?还不是多亏了她。”
唐青用手一指那个女人。
女人见小王警察和女警察进来,吓得缩在冰箱边一动也不敢动。
“九斤师傅,我们要带她回所里去做一下笔录。”
“她也是受害者。”
“我们已经初步调查清楚,她是受害者也是亲历者,所以要带她去所里做一下笔录。”
“俺不去所里,俺不去所里……”
女人吓得蜷缩在冰箱边上瑟瑟发抖。
“你不要怕,警察同志也是履行正常的程序。你只有去所里把所有的事情说清楚,你以后才能和包打听一起好好过日子。”
唐青过去拥住女人。
“俺不去,俺不去。九斤师傅,你救救俺,你救救俺。”
“不怕,不怕,九斤师傅陪你一起去,好吗?”
“九斤师傅,他们真的不会抓俺吧?俺以前做那种事情也是被逼的呀,俺是没有办法呀。”
“九斤师傅知道,警察同志也会调查清楚,你不去怎么能让他们相信你呢?走,我陪你一起去。”
唐青搀扶起女人走出家门。
“九斤师傅,你没有事情吧?”
刚走到楼下,傻姑急匆匆赶了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
“我和上海阿姨在店里见你那么长时间不过来,担心你,上海阿姨叫我过来看看。”
“我没事,你回店里吧,有客人的话叫他们下午再来。”
唐青边说边扶那个女人上警车。
“小王警察,你们不会连九斤师傅也要抓起来吧?”
傻姑轻声问小王警察。
“傻姑,你想什么呢?”
小王警察关好后座车门,走向驾驶室。
“九斤师傅,要不要去通知一下唐伯伯和唐大妈呀?”
傻姑扑在车窗上问唐青。
“傻姑,你不要多事,要不你也上车一起去?”
小王警察发动警车。
“哦,不不不,你们去,你们去,饿还是回人民理发店,回人民理发店踏实。”
傻姑摇头又摇手,西北“饿”也出来了。等小王警察的警车开远,她才跑回人民理发店。
“侬看看侬,都要做娘的人啦,还这样风风火火,走路没有个稳性。”
“哎哟饿的娘额。”
“喊侬去看九斤师傅,怎么讲侬娘饿了呀?侬娘在地下讲伊饿啦?”
“饿是说九斤师傅。”
“九斤师傅饿啦?伊噶长辰光勿回过来,原来是饿了呀?那大饼豆浆难道王木匠伊自个落进肚子里了?”
“不不不,不是,是九斤师傅被小王警察用警车拉到所里去了。”
“啊?!九斤师傅伊被小王警察用警车拉到所里去啦?哎呀呀,包打听伊个癞子骨头,害人精,勿要祸害到阿拉头上来。”
“小王警察喊饿也上警车一起去所里呢,亏得饿反应快,跑回人民理发店。”
“喊侬也一起上警车去所里?哎呀呀,包打听伊个癞子骨头祸害九斤师傅勿够还要祸害阿拉?傻姑,侬看好店,阿拉去一下厕所。”
上海阿姨不等傻姑回答,着急忙慌走出人民理发店。
“喂,卫生间店里有!”
傻姑走到店门口冲上海阿姨的背影喊。
上海阿姨没回头,反而走的更快,一下子消失在市心街口。
“发什么神经?!”
傻姑嘟嘟囔囔返回店里,坐到理发椅上闭目养神,不一会沉沉睡去。
“进来吧,你先坐一会,我上个洗手间。”
“谁?!”
傻姑惊醒过来,腾地从理发椅上跳起来,差点撞碎面前的理发镜。
“喂喂喂,你一惊一乍地做什么?你肚子里的孩子掉下来我可不管,我那理发镜你要是撞碎了可得赔。”
唐青边说边走进卫生间。
“九斤师傅,你所里这么快出来啦?”
“什么话?你当是你家大毛啊?还这么快出来呢!”
唐青在卫生间里面回话。
“嘿嘿,饿没有那个意思。哎,你是谁?”
傻姑走到那个女人面前问。
“俺,俺,俺……”
“鹌鹌鹌什么?你是鹌鹑?”
“傻姑,不要乱说。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上海阿姨呢?”
唐青从卫生间里出来。
“上海阿姨说是去上厕所,结果没了人影。”
“哦,你再帮我看一会店,我陪大姐去包打听那里。”
“大姐?包打听?”
傻姑还没有回过神来,唐青和那个女人快步走出人民理发店。
“哪里蹦出来的鹌鹑大姐?去包打听那里?难不成她是包打听的那个相好?”
傻姑追到店门口,已经不见唐青和那个女人的身影。
“傻姑,傻姑,傻姑……”
“谁叫我?”
“阿拉,阿拉,阿拉啦。”
傻姑循声望去,见人民理发店对面弄堂口的电线杆后面露出上海阿姨半个头。
“你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侬过来,快过来。”
上海阿姨向傻姑招手。
“饿不过来,要过你过来。”
傻姑返身回人民理发店,重新坐回理发椅上打瞌睡。
自从怀孕以后,傻姑一天到晚只想睡觉,睡不够的睡。
上海阿姨在对面见傻姑不肯过去,只得自己返回人民理发店,她蹑手蹑足走到傻姑身边,附在她的耳朵边轻声问道:
“傻姑,九斤师傅所里出来说啥物事了呀?”
“没说。”
“那伊做啥又出去了呀?”
“不知道。”
傻姑面孔转向另一边,不理睬上海阿姨。
“哼,好侬个傻姑,敢骗阿拉,阿拉让侬吃苦头!”
上海阿姨心中暗骂傻姑,她轻轻撩过傻姑垂在理发椅靠背上的长头发,耐心地一根一根穿过靠背上的扣孔,然后打上一个死结。
“呼,呼,呼……嗯呐,嗯呐,嗯呐……”
傻姑不但呼噜打的响,这嘴巴哼哼的更响。唐青返回人民理发店好一会,她全然不知。
“哟,九斤师傅,你在店里啦?”
“在了在了,剃头吗?”
“啊?九斤师傅?剃头?”
傻姑一激灵醒过来,见唐青正在为一个街坊洗头,忙从理发椅上站起来。
“啊呀呀,痛死饿的娘了额!”
傻姑一声惨叫,跌坐在理发上。
“大呼小叫的做什么?不要你儿子啦?”
唐青以为傻姑发神经,没有在意,头也没抬,继续给街坊洗头。街坊低头扑在水槽上,只听到傻姑的喊叫,也没看到傻姑发生了什么。
“九斤师傅,救我,救我呀!”
“啊?你怎么啦?”
唐青听傻姑喊救命,才知大事不好,抬头一看,见傻姑瘫在理发椅上,脸色惨白,忙跑过去。
“九斤师傅,血,血……”
“血?哪里的血?”
“下面,下面出血了。”
“啊?!”
唐青往下一看,理发椅子一道血水滴滴答答往下流。
“傻姑,你先别动,我马上叫救护车。”
唐青一边安抚傻姑一边掏出手机拨打120。
“呜哇,呜哇,呜哇……”
救护车赶到,唐青和护士一起搀扶起傻姑。
“啊呀呀,痛!好痛!”
傻姑大叫。
“你忍着点,忍着点,上救护车去医院。”
唐青伸手去揉傻姑的大肚子。
“九斤师傅,不是这里,是头,头发。”
“奶奶个熊,那个王八蛋捣的鬼?老娘饶不了你!”
唐青顺傻姑的手一看,才发现傻姑的头发被绑在理发椅的扣孔上,气得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