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克拉伦斯还是没能单独出队,他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怎么地留了下来。
桓宪自然也不会继续就着这么件小事别扭,转而跟姜洄搭话。
整支队伍的气氛迅速恢复到正常的样子,这让周修文跟希尔曼两个「老好人」都松了口气。
虽然克拉伦斯明显是听姜洄的劝说才下的决定,但是希尔曼却知道对方似乎是听到周修文那番话才松动的。其实小周同学这人说话也是真诚恳,他一个旁边的人听着都觉得很有道理。
要说周同学说得有多顺耳也并不是,结尾貌似还带了那么些不客气的意味,但是也确实是那个理儿,直击重点。对方显然很懂得说话的技巧,希尔曼觉得如果自己身边有这么个人做朋友,带着吵架一定不会被绕晕。
他背着手朝侧后方的周修文竖了个拇指。
周修文自然看到了,有些无奈地往前走了一步,用肩膀撞了撞希尔曼的后肩,算是回应对方的调侃。
一行人商量过后决定先在L11这地方修整个二十星分左右的时间。毕竟赛事强度实在是太高了,一行人在这三十多个星时连轴不断地运转,再如铁人一般都有些撑不住,更何况这些人受训程度普遍较低。
其实要不是战线拉到了后头,他们要想一开始实施各种战术大杀四方几乎是没可能的事,说不定还会被卷入混乱,早早的消耗掉大半的战栗。
他们承认在所有遇到的敌人中,霍利等人但确实是他们所遇到综合实力最高的一批人,也着实给他们增添了不少压力,眼下给解决了后他们感到身上的压力顿减。
但长久的紧绷下忽然这样松懈下来,整个状态自然就有些绷不住了,各项数据也有所下滑。便如桓宪跟克拉伦斯这样平日里会实行各种体能训练的人也难免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疲惫感,所以歇一下还是必要的。
至于要不要歇完这二十星分就要看其他人的行动了。
不过7小队不管现在还是不是聚在一起,估计都不会如先前三支小队那样缠在一块儿有战斗力。毕竟他们都各自只剩下一次机会了,队伍里还架着对方队伍的人质,乱战起来一个不小心可能就是自裁。所以只要他们脑子够清楚就会想法子分开,更不会四处乱跑。
姜洄一行人一边休息一边分神关注着总榜上参赛人员的情况。所幸在接下来一段时间似乎都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变动,特别安静。
想来在经历了一个混战高峰后,有能力存留到现在的队伍也都会选择暂且躲避一段时间,像是之前第一轮补给那样修身养息,然后静待结尾的到来。
当然像是姜洄她们所在的R186小队跟这样隐隐还想掰头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是作为猎手一般的存在,看着安静其实说不定都在数着剩余的猎物还剩多少呢?自己接下来还能猎多少——
不过此刻在L11旧地中,姜洄正抱着枪跟桓宪他们说先前在高木林与霍利等人对峙的事情,现在说来整件事还挺惊险的。
假如当时霍利发现了或者是心念一转做了不一样的选择,如今被送到外头的人可能就是他们了。因为姜洄实在没有那个信心在这样近距离面对霍利的情况下完爆对方。
幸好她这一手粗糙的「攻心计」耍得还可以。天知道那时候她的心也虚得很,满脑子都是要是对方不管不顾出枪,那她也不能吃亏,甭管有没有被射中都得同时连发个两枪才算够本。
桓宪等人还不知道有这回事儿,他不知是想叹还是想怎么地最后脸上很自然地露出了一丝笑意:「那要是他们现在这会儿在外头复盘的话,准得气死。」
「你们怎么就这么大胆……」周修文不赞同道。他还以为姜洄两人肯定早已经跑远了,没没想到半道还跟霍利
单独碰上,那样的场景不用姜洄怎么说,他只要一想想便为两人抹了一把冷汗。
克拉伦斯则是神色奇异地看向姜洄,似乎在思索什么。
「可不能这样说……还好我们没想着跑远,不然估计便会被他们正面追上了,到时候可能连这样拼一把的机会都没有。」姜洄摇摇头道。她当时也是觉得不妙才临时改主意的。
「说来你们几个是不知道,我现在才知道希尔曼同学先前到底是怎么躲过那些敌人的,我跟你们说——」
……
事先计划好的事态轻易就为局势所改变,自以为很熟悉的敌人或许底下还藏着不为人知的底牌,就连他一直评判为资质平庸的队友事实上也身负绝佳的隐匿能力……这世间所有的所有都不一定是他以为的模样。克拉伦斯有些恍然。
而他的队友也并不是他一开始认为的那样。他的姿态太高了,以至于无法看到自己步履的平地,也模湖了蜿蜒前行的道路。
如果不是被现实一朝打醒,他或许真的就这样稀里湖涂的走下去,永远地自以为是,永远做那个克拉伦斯家的小少爷,永远看不清楚真正的自己。
或许他也是该真正走出来了,找属于自己的人生路,如他曾经对家人说的那样,而不只是一时的赌气话。
「克拉伦斯……克拉伦斯同学?」少年从冗长的思绪抽出,便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叫唤。这是在叫他吗?
见对方看过来,姜洄有些无奈道:「克拉伦斯同学,你快上来,我们该走了。」不知道这人怎么回事,想入神了,大家都上来了他还愣在坑底,也是等他们几人都上来后才发现的。
难得的克拉伦斯并没有因为姜洄这显得有些随意的搭话感到不悦,他若有似无地点了点头,踩上战壕底部前一级的土块,正想攀着战壕的边缘爬上去。
忽然,一只手臂斜下垂落,骨节分明,并不算粗壮的手腕覆乐层薄薄的肌肉,明显来自于一个平日里会经常训练的人。
克拉伦斯仰起头看向伸手的人,顿了下,最后默默地拽住那只手腕,实打实地借了下力,跳上了战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