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借有还,欠了的债总得还,你说是吗?”金都坐在椅子上,如帝王一般。
“是。”池烟将钱放在柜子上,忍住想要跑的冲动,“你的助理跟着我去取的钱,没有假的,要不你数一数,咱们银货两讫。”
“银货两讫?”这个词深深地刺激到了金都,“有些你欠下的东西,这辈子都还不了。”
池烟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声音发颤的开口,“照片呢?”
金都忽然笑了起来,随手扔过来一个手机,直接掉在了她的脚下,屏幕还亮着。
池烟低头捡起,只感觉浑身的汗毛倒竖,不由得想起了那个荒唐的晚上,一切梦魇重现,熟悉的酒店,熟悉的衣服。
而照片上的自己躺在床上,乌黑的短发紧紧贴着脸颊,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落在她的脸颊上,修长整洁的手却是属于金都的。
宴冬易看见这个那还得了。
她下意识的要删掉照片,但她根本不会用智能机子,抓住手机屏幕就往一旁的柜子上砸,直到屏幕一片漆黑,遍布渔网一样的裂痕,她才停下了手。
金都却笑了笑,“这照片我存了很多,你砸不完的,不过手机的钱你得赔给我,我倒忘了,你家都穷成那样,一定还不起,不如换一种方式?”
池烟被逼的走投无路,明明之前他说过这件事永远不会说出去的,此时却言而无信。
明明之前的金都处处维护自己,甚至不惜与宴冬易翻脸。
“你到底想要怎样才能放过我?”
金都勾唇而笑,眼中却冰冷寒彻,“你跪下啊。”
“什么?”池烟呆住了,最后还是咬咬牙,走到他面前缓缓的跪了下去,抛下所有的自尊和委屈,忍住那要迸发出的眼泪,“够了吗?”
池烟是个很有自尊心的人,也是出了名的脾气执拗,刀架在脖子上还能不低头的人,但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了。
“不够。”金都的声音淡的似无,“你和宴冬易离婚。”
“不可能。”池烟咬着牙,像是个小兽一样保护着自己最后的领地。
“总有一天你后悔你今天的决定的。”金都意味深长的说完这句话之后,脸色顿变,猛地揪起还跪在地上的池烟,一把狠狠的丢在了床上。
池烟下意识的要跑,但金都已经按住了她,“宴冬易我很了解,古板老实的很,他想要的妻子一定是纯净无暇的,若是知道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她已经没有力气从床上爬起来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麻木的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金都很满意的俯身贴了过来。
此时池烟的山寨机响了起来,那声音叫一个惊天动地,金都一把从她的包里拿出来,狠狠的摔在地上,成了好几块。
坚挺了七八年的手机彻底报废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池烟感觉自己身体四分五裂了一般,疼的厉害。
金都已经起身了,站在一旁,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半开的窗帘照进来的光只照亮了他的半张脸,阴森森的如恐怖片一样。
他忽的笑了起来,“欢迎来到地狱,我在这里很久了。”
池烟用被子将自己死死的裹起来,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露出来,但却冷的入骨。
…………
池烟还是第一次来宴冬易租住的屋子。
他果然是那种永远不会亏待自己的人,二层小别墅,里面却乱七八糟的,地上堆满了油画,看起来像是战争过后的情景。
池烟瞠目结舌的看着,“是小偷来过吗?丢东西了没有?”
整个屋子那叫一个无从下脚。
“你还挺幽默的。”他拍了拍池烟的脑袋,“你也知道我最不擅长的就是收拾这些东西,不过以后这些事情就交给你了,媳妇。”
池烟脸颊绯红,小声的嘀咕,“自己收拾。”
“昨天你的手机怎么一直都打不通,我都急的想去看你去了。”宴冬易还是满脸的担忧,“我都给你买新手机了,怎么还用那个老古董?”
池烟叹了口气,从自己包里将四分五裂的手机拿了出来,眼眶微红,“这也是你给我买的手机,可惜还是坏了。”
这老古董也是宴冬易给她买的,那是高中的时候,池烟在他考砸了哭的肝肠寸断之后,这是他的赔礼道歉的礼物。
池烟哪里收到过这么贵重的礼物,吓得都不敢要,那时候宴冬易还骗她就花了几十块钱。
池烟傻乎乎的还真信了,但他还记得她抠搜成什么样子,一个月除了月租之外,话费不到一块钱,每次短信都能发成小作文。
“没事,有些东西是留不住的,新的会更好的!”宴冬易说着,随手将碎裂的手机扔在垃圾桶里。
池烟拿出智能手机,叹了口气,“我还是用不惯,只会接打电话。”
宴冬易哭笑不得,“没事,我有时间了教给你,不过现在你得帮我个忙。”
温和的阳光透光窗户照进画室里,一片雕塑中,池烟一袭婚纱,白皙的天鹅颈,梳起的长发,纤细的肩膀,精致的锁骨,美的不可方物。
宴冬易拿着画笔,满脸的惊艳,“你就站在那里不要动,记得不要弄翻颜料,这婚纱是我借的。”
池烟一双水盈盈的眸子里带着恐惧,“能不能不要画我的脸,将来你的画要是展出了,大家都能看见,评头论足的,我很不喜欢。”
宴冬易知道池烟心里是有点自卑的,或许是因为受过的苦太多了,跟陌生人相处起来有点懦弱,更不喜欢大家对她指指点点的。
她是不知道现在的她究竟有多美。
“好,我只画你的背影。”宴冬易声音里满是宠溺,“就跟平常一样,不用太拘谨。”
池烟趴在桌子上,枕着手臂,露出一小半脸颊来,纤长的睫毛如蝶羽一般。
“好,就这样。”宴冬易的笔慢慢的落在了画布上。
池烟趴着趴着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见宴冬易正站在那里欣赏着画板,她揉了揉眼睛慢慢的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