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烟低着头,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低人一等和卑微,被无限的放大。
宴冬易拿出一根烟,娴熟的点燃,慢慢的吐出一口烟雾。
她错愕的看着他,“你会抽烟了。”
“心烦的时候喜欢抽。”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那个男人你认识多久了?”
“半个星期前家里介绍的,准备下个月结婚。”她连头也不敢抬。
宴冬易扔下手里的烟,上来攥住她的双臂,“闪婚吗?你真的疯了,你了解他吗?你也不看看他什么德行。”
池烟咬了咬唇,“他家里有点钱,这样就足够了。”
“缺钱是吗?”宴冬易扯着她的袖子便往一旁的银行走,直接去柜台,将所有的存款都拿了出来,塞进了池烟的怀里。
那么多的钱,池烟差点没压垮。
“够吗?不够的话我给你借,你到底想要多少你说啊。”宴冬易是个很有教养的人,还是第一次在银行大厅里崩溃的冲着她喊。
“我不能要你的钱。”池烟这辈子都不想在亏欠宴冬易了。
宴冬易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带着一股吃人的蛮力,“你让我活着行不行,要是想着你下半辈子跟那么一个混蛋过,我的日子就过不了了。”
池烟憋了太久的泪全部滚落,喉咙里如同塞了鱼刺,良久呢喃出他的名字,“冬易。”
宴冬易将她慢慢的搂在怀里,用了要将她嵌入骨头里的力气,她怀里沉甸甸的钱都快掉了。
“别折磨我了行不行。”宴冬易将头埋在她脖颈间,“我娶不到你,那娶你的人只能比我更好。”
池烟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扯着他的衣角,“你真的还要我?”
宴冬易听出了她话中的试探,激动的说,“要。”
那天池烟拿走了宴冬易的钱,回去之后就跟那个倒卖山货的退了亲,之后的一年里跟宴冬易一直电话联系,偶尔宴冬易也会回来偷偷的见她。
直到这件事情被池烟的母亲知道,逼迫着池烟跟宴冬易分手,她才抱着几件衣服,千里迢迢的来了滨市,来找宴冬易。
宴冬易没有将这些告诉裴芒,只是看着窗外沙沙的雨,眉眼间满是温润。
咖啡店内有人点了单,裴芒去忙去了,只剩下宴冬易一个人。
“冬易。”池烟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她已经脱了工装,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像是一只慵懒的白猫。
“下班了?”宴冬易站起身来,“走,咱们去看房。”
他亲昵的拥着她的肩膀往外走,推开咖啡店的门,才发现门口的下水道被杂物堵了,水有点深。
池烟蹲下身子要将鞋给脱了,她脚下的帆布鞋还是她刚买的,舍不得沾上脏水。
“不用那么麻烦。”宴冬易一把环住她的腰肢,“我抱你。”
“你的鞋更贵。”池烟在钱这方面很是能精打细算。
宴冬易带着开玩笑的口吻,“那总不能你抱着我走吧!”
说完将池烟猛地抱在怀中,踏着雨水,往门口的停车处走去。
多么般配的一对人啊,裴芒在店里看的酸溜溜的,嘴巴又开始毒辣起来,“秀恩爱死得快,等着倒大霉吧,哼!”
池烟第二天果然没有遇见什么好事,因为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金诚。
整个咖啡屋堆满了玫瑰花,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花店呢。
金诚还算五官端正,但笑起来很是油腻的样子,尤其跟池烟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在她的身上乱瞄。
“不知道拿什么东西赔罪,就选了女人都爱的玫瑰,怎么样,是不是跟我一样热情奔放。”土得掉渣的话从金诚的口里说出来,还带着一股油味。
“你拿回去吧,我不需要你赔罪。”在池烟的眼中,这些东西最没用了,还不如拎两袋面粉呢。
“你这是不肯原谅我了?我也是一时喝多了酒,才找人欺负你的,我还挨揍了呢,只要你在金都那里给我说两句好话就行。”
他是真知道怕了,生怕宴冬易从海南回来对自己打击报复,而且自己还挨了他老子的骂。
他毕竟是顾客,池烟还是得站在他的面前,见他满脸的猥琐样子。
“头次见我哥这么喜欢一个女人,你是他的新宠?多坚持一段时间,要趁机多捞一点钱。”金诚故意跟她套近乎,“最好怀个孩子,将来母凭子贵。”
他是有歪心思的,只恨不得金都娶了池烟这种出身卑微的女人,将来争遗产的时候对自己就更有力了。
“他碰过你多少次?我妈有怀孕的良方,等我拿过来给你?”
谁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议论这些,池烟面无血色,“你放尊重一下。”
金诚却故意伸出咸猪手,死死的拽着池烟的手,“咱们什么关系啊,还需要尊重吗?”
裴芒正站在结账台前,看着池烟一直在摆脱金诚的纠缠,也不上去帮忙,而是悄悄的跑到换衣间去,从柜子里将池烟的手机拿出来,拨通了宴冬易的电话。
一个小时过去了,池烟还在被金诚纠缠。
这货点了二十块蛋糕,也不动一下叉子,非要让池烟坐在他的对面,满脸色眯眯的看着她。
“哎呦,其实你长得还不错吗,我哥的眼光其实也真不差,越看越够味。”
池烟忍住将蛋糕扣在他头上的冲动,“您要是没事的话,我要去忙了。”
“哎……”
他趁机又要揩油,池烟刚要躲开,谁知一个冰冷的手攥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拽到了自己的身边。
熟悉的颜料的气息,是宴冬易。
池烟的眼眶不由得一酸。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他,窗外的光照在他的脸上,像是镶嵌上了一层金光。
“金诚。”宴冬易眼神锐利的吓人。
“是你?”金诚也站起来,“你和金都真是好兄弟啊,这么快就赶来了。”
宴冬易咬着牙看着他,“你和金都什么恩怨我管不着,但你别骚扰我的妻子。”
“你的妻子?”这些金诚蒙了,“逗呢,我哥都将她带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