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撬钉子只是其中一步,最大的难度在于……”
雷昀的表情逐渐狡诈,“你得配合我演,我现在身上有伤,打不过他们联手,我只能逃跑,但又不能被他们发现我跑了,所以你得演出一种一直打我、起码打上半个时辰、终于成功把我打死的样子,等我元神溜得足够远了,这肉身的死才能公之于众,明白了吗?”
桃栀愣了一愣。
雷昀顿时有些蔫巴:“唉,我就知道指望一个女人肯定不顶事,你这模样,一看就没什么力气,别说打我半个时辰,恐怕半个拳头,我还没疼,你的手就已经……”
“啊哒!”桃栀半个拳头伸了出去,快准狠地抡在了雷昀脸上,雷昀的话还没说完,就飞过了半片海域。
须臾,雷昀顶着半张残破的脸回来了。
好在是缕元神,模样不过是道幻影,所以他晃了晃脸就恢复了原样。
不过,他刚才跑回来的路上照过镜子了,这小美人的拳头是真的硬,他的元神虚影直接凹陷了一大块。
“没想到你……有两把刷子!”雷昀赞道。
桃栀扯唇一笑:“我演技也是顶流的。”
很快,桃栀就让雷昀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实力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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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蛮还在地上着急地转圈圈。
各大宗门的弟子拉长了脖子等着那截树枝的下文。
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北雁岿然不动,葛丕也不好说什么。
直至,阿蛮忽然嗅到了桃栀的气息,猛地驻足,下一瞬,那树枝就幻化回了三岁半的萌宝,小胖爪子摸上了他的虎头:“久等了,阿蛮,咱们现在,就揍大魔王去!”
桃栀言毕,不等众修士有所反应,猛地跳上了阿蛮的背。
阿蛮躬身一拱,给了她起跳的一道力,桃栀整个人飞了起来,直直冲向擎天柱。
“啊哒!啊哒!啊哒哒!”
桃栀的小拳头出击又快又狠,都快晃出了虚影,让人完全看不清她的路数。
但桃栀心里十分清楚,这几十拳,有四下是准准地落在了那四颗屠魔钉的周围。
钉子松动。
但桃栀不给任何看客反应的时间,继续捶打着雷昀的身体。
抡扁他的脸、揍歪他的嘴、打飞他的牙、踹碎他的蛋……
全程没有停歇。
拳打脚踢了整整半个时辰。
直至雷昀的身体血肉模糊,完全看不出来哪里是头、哪里是尾。
桃栀当然知道雷昀的元神早在她撬动屠魔钉的时候就溜了。
如今半个时辰过去,他恐怕早已回到了四方魔域。
桃栀也打累了,从擎天柱上下来,阿蛮便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接住了她。
桃栀半卧在阿蛮背上,朝众修士老神在在地说了句:“好了,魔王已被打死,都散了吧。”
“哇哦~真的被师姐剁成肉泥了……”梁安喃喃发声,然后吐了一地。
北雁始终不动声色,听到这话,也不过稍稍挑了挑眉梢,不置可否。
葛丕终于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来,目眦欲裂地盯着擎天柱。
刚才这奶娃娃打得太快了,而且中途一口气都没歇,他想叫停都没有机会,现在定睛一看,他都不记得原本的雷昀长什么样子了。
“不可能!”他不相信堂堂魔域四大魔王之一的雷昀会被一个奶娃娃打死,“你怎么可能打得死魔王?”
桃栀咯咯一笑:“剑仙君大可以亲自上前查看,这位……哦不,这摊肉泥可还有半点气息?这广场上,可还有半分魔气?”
确实没有。
别说气息,雷昀身上能探寻气息的经脉都碎成渣了,至于魔气,一些修为低的人,其实就连刚才雷昀杀人的时候,他们都感受不到什么魔气。
要么是雷昀刻意收敛着,要么是屠魔钉厉害,镇压得一丝不漏。
“剑仙君!”桃栀忽然点名葛丕,笑得从善如流,“您刚才是不是说,今日谁能杀死魔王雷昀,谁就当百宗联盟的盟主,你看我当盟主怎么样?我正好挺萌的。”
人群中猛地发出一阵哄笑。
葛丕朝发出哄笑的毓寿宗弟子狠狠瞪去,然后恶意满满地瞥向了桃栀:“你、你休要胡言!”
“我不是胡言,我是在问你兑现诺言。”
“你、你、你……”
“别你你你了,没礼貌,叫盟主!”桃栀忽然声音一沉,严厉端肃。
惊得葛丕双目圆睁:“胡闹!”
“简直是胡闹!哪有让还没断奶的娃娃当盟主的!”
“就是,她算个什么玩意儿?那个雷昀本就已经被剑仙君收拾得差不多了,她只不过是补了几拳头而已,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
发出后面两声质疑的,正是友情宗的两位基情男修。
桃栀幽深的眸子隐在羽扇长睫下,猛地一睁,竟射出红光熠熠。
下一瞬,她的拳头隔空袭来,啪啪两声,在他们两个人的脸上留下了两个鲜红的巴掌印。
印子虽不大,可力道极重,两人的脸颊肉很快高高隆起。
“本萌主说话,要你们插什么嘴?逼逼叨个没完,听得我都烦死了!”桃栀厉喝道。
吓得那两人缩成一团、抱头痛哭。
桃栀怒视过去的双目里,红波翻涌。
“够了。”北雁终于开口了,这到底是他门下的人,他再不说话,葛丕都要直接动手了。
一股劲风从北雁手里挥出,将阿蛮直接卷到了身边,坐在阿蛮背上的桃栀自然也被带过来了。
“你让我去收拾那两个……”桃栀按捺不住心中的暴虐,还想去友情宗附赠几个大嘴巴子,但被北雁摁下:“安静。”
北雁的大手轻轻抚摸她的脑袋,带着一股镇定心神的沁凉触感。
桃栀觉得很舒服。
但桃栀今天没戴虎头帽子,享受了几下后便抓住了北雁的手:“别撸了,再撸,我的秃瓢就露馅了。”
北雁这才放下手来,面向葛丕,慢条斯理地致歉道:“我毓寿宗的这只灵宠口出狂言,冒犯了剑仙君,还望海涵,但是……”
北雁眸色微凛,笑意渐浓,“她方才说的,也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