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奶奶的!怕是被感冒伤了眼睛,瞎呢!”倾欢护短,拿起身旁的大刀就要冲上去和沉鱼郡主干架。
但是方晓晓拦住了她,一边窘迫地穿鞋,一边忍着怒火劝道:“算了算了,我明日就要启程了,今晚不想多生事端,咱俩还是走吧。”
倾欢不依:“凭啥我俩走?要走也是她俩走,你凭一己之力包下全场,合该她俩滚蛋!”
方晓晓闻言尴尬地瞅了一眼自己的塑料闺蜜倾欢,那幽怨的眼神仿佛在说:你丫的是不是站我这头的,咋这样讲话捏?什么叫“凭一己之力包下全场”,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倾欢说的“她俩”,指的便是沉鱼和姚娉婷。
这两人的关系也不见得有多要好,见沉鱼无动于衷,姚娉婷受不了了:“你不走我走了,你是塞了鼻子,我可快吐了。”
姚娉婷溜之大吉后,沉鱼仍在奚落方晓晓,时不时地挤眉弄眼,做一番搞怪表情,无比欠揍的模样。
倾欢看不下去,心一横,直接扯掉方晓晓的一双靴子,将她两只脚都露了出来。
原本昊然只脱掉她一只鞋,就已经把整间屋子熏臭了,如今两只脚赤裸裸暴露在外,那味道自然是双倍浓郁。
沉鱼虽然闻不到,但许是方晓晓的脚气有毒,沉鱼笑着笑着就两眼一翻,厥了过去。
方晓晓迫不及待地从倾欢手里抢过袜子靴子,穿上捂好,怨念横生地瞪了一眼倾欢,责备道:“小心别闹出人命了。”顿了顿,忽而抬头,看着倾欢,“你怎么没事呢?”
倾欢贼贼一笑,指了指鼻子里塞着的两坨棉球:“我早有准备。”
方晓晓顿时很伤心,她还以为自己的闺蜜是命中注定不会被自己熏死的那一款:“有时候我恨不得把自己这双脚给砍了……”
倾欢刚准备把自己的大刀递给她,方晓晓又忽而转了语调,“不过我已经找到治愈脚气的法子了。”
倾欢默默放下大刀,认真聆听。
“我此趟去江南治水,要顺便找那位住在江坡头的鬼医,据说他能医世间一切疑难杂症,此前我已与他联系上,书信往来数月,他称我这脚气病,可用他的药浴泡上七七四十九日,便可大好!”
她话及此,兴奋地抓住倾欢的手,展露笑颜,“待我从江南归来,我方晓晓就再也不是臭名昭著的脚气女了!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澡堂子了!”
倾欢闻言也替她高兴:“恰好城西那间澡堂子近期推出了一款鱼疗,我老爹还办了至尊会员,等你回来,咱俩一起去蹭他的金卡。”
“何为鱼疗?”
“便是让小鱼啄你的脚!”
“可不能啊!我上回去城外山涧里洗脚,那一整条溪流里的鱼儿全死了,翻着肚皮、肿成个球、红彤彤的金鱼都褪色成青灰色的死鱼了,真是造了个大孽!”
以上皆是倾欢的记忆。
桃栀没见过那城外山涧里的鱼儿究竟是个什么惨样,但听方晓晓的描述,似乎和目前城里的水尸极其相像。
而且,水尸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对于旁人来说可能是尸体腐朽的味道,可桃栀闻着,却觉得更像记忆里方晓晓的脚气。
虽然桃栀觉得将两者联系在一起过于抓马,可在这个秘境内,洁身自好的师兄都当男妓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此时,她已经来到了工部尚书府外,用力扣了扣门环。
远处的街道上,朝廷的兵马还在围剿水尸,能听到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不是人被水尸咬了,就是水尸被人屠了。
但方晓晓家门外的这条街,却是出奇得安静,仿佛水尸刻意避开此地,只在其他地方肆虐。
倾欢不确定方晓晓是否也从江南回来了,按照她和方晓晓的要好程度,方晓晓一回来指定找她喝酒。
所以桃栀猜测她大概率是没回来,没回来的更大概率是命陨在了江南,亦或是也变成了水尸……
桃栀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府门开了。
“倾小娘子,您怎么来了?”来开门的是管家方叔,见到桃栀,虽也是客客气气,眉目染着笑意,却莫名藏了一抹隐忧在眼底。
而且他刻意把着门,不似从前早就巴巴地把倾欢带进去了。
“方叔,晓晓回来了吗?”桃栀问道,“如今燕国突发水尸潮,帝都大乱,我很担心她。”
方管家眼神闪躲了一下,支吾其词:“呃……大人她、她前些日子便已回来,倒是未赶上水尸潮的袭击,只是长途跋涉累垮了身子,如今正在府中休养。”
“那放我进去看看她。”桃栀抓住门扉,欲往里挤。
方管家却没松手,为难地劝道:“倾小娘子,这……这已是深更半夜,大人早歇下了,不若您明早再来?”
“来都来了,我看她一眼便好。”桃栀坚持道,并大力推门。
方管家却用了更大的力挡着门:“倾小娘子,您不要让小的难做……”
桃栀正恼这秘境把自己的神勇之力全整没了,以至于连一个上了年纪的管家都搞不定,门却被另一股大力推了进去,方管家一个趔趄,向后栽倒。
桃栀侧首,看到了宇文珏。
才一个时辰没见,他怎么像条不散的阴魂一样神出鬼没?
宇文珏推开门后,直接往里迈,如入无人之境。
那方管家爬起来要阻挠他,却被他一脚蹬开。
方管家的后背撞在台阶上,疼得再也没起来。
桃栀遗憾地瞅了眼方管家,紧步跟上了宇文珏:“你怎么也来了?”
她不记得他跟方晓晓有交情,因为方晓晓和倾欢一样,觉得百花楼的这个宇文珏最是清高,不易亲近。
“一个月前,方尚书曾从江南向朝廷递来三封密信,恳请朝廷出兵驰援,当时未曾引起女皇在意,只当她方晓晓到底年轻不顶事,区区一个水患,年年都会爆发,何须出兵这般严重……”
宇文玥一边往里走,一边续道,“可如今再细看她的求援信,字里行间,皆是十万火急的紧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