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这辈子始终被左相倾城压一头,唯一觉得自己胜过人家的地方,就是自己生了一个健壮的女儿,比倾城家的小矮子强悍不知多少倍。
所以右相倾尽全力地栽培自己的宝贝女儿,天天拿人参鹿茸给她当饭吃。
事实证明大补特补的后果要么死,要么死地逢生。
姚娉婷在桃栀和宇文珏赶到右相府之前、被困湖心亭的时候,曾掉入过湖里,差点呛死,是她家府兵将她捞了上来,还以命相护。
灌了一肚子湖水的姚娉婷,那一刻已经中毒。
是她用人参鹿茸堆出来的强悍体质,促就她体内产生了与毒共存的抗体。
后来姚娉婷被宇文珏一脚踹下屋脊,淹没在了水尸的围攻之下。
水尸嗅到她身上同类的气息,没有伤害她,却被她反咬。
所以当时桃栀和宇文珏听到的吭吃吭吃声,并不是姚娉婷被吃掉,而是姚娉婷吃水尸。
桃栀和宇文珏但凡在那里多逗留片刻,便能看到一个全新的姚娉婷从水尸堆里站了起来。
不过站起来的姚娉婷也不见得有多厉害,至于她的尸王潜能被彻底激发,却是一件阴差阳错的事。
方晓晓的药浴并未泡满七七四十九日,所以她没有成为最理想的剧毒之源。
但宇文珏却恰好焚烧了她,她的尸体散出浓烟席卷了整座帝都,被姚娉婷吸食。
于是,尸王血脉觉醒……
现在,听闻城中水尸开始集结,桃栀等人赶到现场的时候,只看到右相府里里外外已经围拢了密密麻麻的水尸,她们受到尸王力量的号召,双臂高举,发出兴奋的尖叫。
还是那座门楼,还是那个屋脊,现在还多站了一个人。
宇文珏问北雁:“你跟来干嘛?”
北雁搂着桃栀:“我保护我的女人。”
桃栀拍开他毛手毛脚的爪子:“老实点!”
宇文珏已经在来时路上得到了手下人送来的情报:“水尸全是女人,这么明显的一点,先前确实是我们疏忽了。”
“那男人都去哪里了?”桃栀问。
这问题问得仿佛小时候看过的那个经典节目——《爸爸去哪儿》。
宇文珏说:“近来有不少船只,趁乱前往南方群岛,我的人经过调查发现,那些船上几乎全是男子。”
帝都城内镇压水尸的禁卫军都是女子,协助禁卫军对抗水尸的民兵,也是女子,这种时候,男子都安于后宅、不添乱不哭闹就行了。
女子在外殊死搏斗,忙到几天几夜不回家,恐怕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家的男人还在不在家里安分待着。
“我娘也准备带着我爹和我逃去海岛,今晚就出发。”桃栀提了一嘴,“不过我们要去的地方是我娘给我爹买下来的那座心形岛屿,应该与他们不是一路的。”
宇文珏斜眸瞥她:“你娘给你爹买下过不止一座岛屿,半个南方群岛都在你爹名下。”
桃栀哇了一声:“我娘对我爹是真爱呐!”
宇文珏没工夫和她讨论何为真爱,忽然掏出来一柄弓,将金羽箭搭在弦上,便对准了站在湖心亭受万千水尸拥护膜拜的姚娉婷。
姚娉婷极度敏锐,一下子就瞄到了宇文珏。
她是尸王,她的样子虽然不似水尸那般浮肿丑陋,但她全身凸起黑色的血管,看上去也极为瘆人,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黑线跟着她的脸颊肉一抖一抖,蜿蜒开诡异的脉络。
她的声音厚重如钟鼓,穿透层层嘈杂,朝宇文珏袭来:“阿珏,我现在急需与一男子交合延续我珍贵的血脉,不知你愿不愿意?”
宇文珏冷嗤:“找死。”
他修长手指轻轻一松,那金羽箭当即破风刺去,发出“咻”的争鸣。
水尸堆里突然跳出来一个男人,从九曲桥上飞奔而至,猛地朝姚娉婷扑了过去:“我!愿!意!”
姚娉婷一只手稳稳地接住了那个男人,另一只手直接抓住了那支金羽箭。
姚娉婷把金羽箭掰断给宇文珏看,然后将热切的目光落到了怀里男人的脸上:“昊然,你刚才说什么?”
昊然搂住姚娉婷的脖子,撒娇道:“我愿意为你生孩子!”
“那就来吧!”姚娉婷一把将昊然压到了地上,埋头苦干。
周围水尸发出了激动的吼叫。
昊然的呜咽声淹没其中。
桃栀不知道昊然会不会被榨干,反正桃栀尴尬地别过了头。
“心疼了?”宇文珏想起倾城从前喜欢过昊然,冷谑道。
桃栀小脸一黑:“你箭术不行,给我试试。”
宇文珏把长弓递给桃栀:“我这弓你恐怕拉都拉不动……”
他话音未落,桃栀就把弓拉了个满圆。
瞬间被打脸的宇文珏:“当我没说。”递了一支箭给她,续道,“箭上抹了麻药,我们要生擒尸王,毕竟她的血可以解毒。”
“有数。”桃栀对准目标,将箭射出。
此时的姚娉婷正在昊然身上驰骋,酣畅淋漓。
桃栀判断她无暇分心,却没想到,她可以一边欺负昊然,一边挡箭。
真的好厉害啊!桃栀想给她鼓掌。
而因为桃栀和宇文珏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姚娉婷冲着四周的水尸嚎了一声,那些水尸仿佛听懂了号令,纷纷涌向门楼。
这回她们学聪明了,一个叠一个往上攀爬,底下那群还不停地拿身体撞击廊柱,导致门楼摇摇欲坠。
“撤。”宇文珏一声令下,下意识地长臂一揽。
揽了个寂寞。
北雁早已先他一步,搂着他家桃栀走了。
北雁带着桃栀回到左相府,宇文珏并没有跟来。
见桃栀游目四顾,北雁冷声道:“我看到他往宫里去了,估计是向女皇汇报战况,我们不必管他,该收拾一下去码头了。”
现在酉时三刻了。
前往海岛的船只戌时出发,倾城和钱苟华已经带着十二死士离开了左相府。
府里的管家见到桃栀回来,忙上前道:“大人和钱夫君出门了,只让老奴等大小姐回来时,告诉你说别忘了正事。”
老管家也不敢问何为正事,桃栀也不忍心告诉他:你们都被我爹娘撇下了。
“我爹的小金库里还有好些值钱玩意儿,我们带上就走。”桃栀带着北雁来到东苑主卧,熟门熟路地拧开一个花瓶机关,打开了一间密室,“这是我爹的私库,连我娘都不知道,是我偷偷发现的,这里头可大了,我爹以前还在里面藏过一个女人。”
北雁大受震撼:“原来金屋藏娇这种事,是有遗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