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娶我，好不好？」徐又薇的声音哀戚且难过。

    「想的挺美。」

    苏白汐走了回来，声音冷清。

    林梓嘉早看见她回来了，一双眼睛都定格在她身上，晶亮无比。

    「白汐，我跟梓嘉在谈正事，你……」

    「我给你三秒钟时间，把手撒开。」苏白汐没什么语气。

    徐又薇下意识看向了林梓嘉，正要开口——

    哪里知道，苏白汐会在这个时候忽然动手。

    一个字都没发出来，徐又薇只觉得自己脸颊上火辣辣的疼，谁都没有看清楚苏白汐是怎么出的手，速度很快，一巴掌二话没说就扇了过来。

    清脆的声音响彻开来。

    徐又薇一瞬间涨红了脸，把脸偏回去的时候狠狠瞪着苏白汐，死死的握紧了要反击的手。

    「很突然吧？」苏白汐盯着她，冷冷道，「疼不疼？」

    徐又薇朝着林梓嘉的身后躲了躲。

    这是寻求保护的姿态：「梓嘉……」

    林梓嘉都没反应过来，但同情弱者是人的本能，所以他脚步微移，要挡徐又薇跟前。

    「我以为你脸皮太厚，已经感觉不到疼了，」苏白汐扫了一眼林梓嘉的腿，「当着我的面抢人，徐又薇，你是当我死了吗？」

    徐又薇其实在苏白汐跟她动手的那一刻开始就想反击回去了，要真打起来，不一定是苏白汐占上风。

    可眼下林梓嘉在场，很多事情不需要她亲自动手，所以徐又薇只能维持自己的形象，忍下这个哑巴亏。

    苏白汐看准了这一点，直接上手，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我跟你不同，苏白汐，你当年是逼迫梓嘉，不择手段嫁给他的，」徐又薇说，「我只是请求帮个忙而已，你不想嫁给老头，我也不想，你何必自己坐了船，还要把别人的船踹翻？」

    苏白汐上前一步。

    以为她要动手，徐又薇赶紧朝着林梓嘉的身后继续躲着。

    「白汐姐……」林梓嘉拦着。

    自古以来，两个女人吵架，最激烈的莫过于身边有个看戏的男人，不管他是不是看戏，他参与了，帮谁就成了问题。

    苏白汐只看了他的腿一眼，林梓嘉立即后退回去。

    「白汐姐。」

    苏白汐朝着他伸出手，是个牵手的动作，语气冷清：「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什么？

    林梓嘉一顿。

    紧接着，苏白汐补充说：「我吃醋了。」

    林梓嘉眸光又是一亮，惊喜的无以复加，因为苏白汐不明说的话，他是真的没看出来，他以为这是两个女人之间的恩怨。

    甚至他刚才已经想好了要帮谁，如何在不惹苏白汐生气的前提下，还护着徐又薇安全离开？

    他先拦着苏白汐，让徐又薇先走，再跟苏白汐好好讨论讨论？

    但现在苏白汐说她吃醋了。

    林梓嘉如醍醐灌顶，一瞬间豁然开朗，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他乖巧的把手放在她掌心里，被她牵着手。

    然后自然而然的，站在了苏白汐的身边。

    「梓嘉，你不帮我了吗？你刚才还说你之前说的话算数。」徐又薇脸色难看，握紧手。

    苏白汐没什么表情，倒是微微抬了抬下颚，道：「林梓嘉，她要你娶她，娶吗？」

    林梓嘉被苏白汐刚才那一句「我吃醋了」弄的五迷三道，他脑子都是懵的，因为苏白汐从前从没这么直白过。

    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鼻梁，规规矩矩：「不娶。」

    「梓嘉！」徐又薇高

    声，「你被她下蛊了？」

    苏白汐嗤笑，说：「你要不要再问问他，当年娶我，是不是我不择手段强迫他？」

    一时间，徐又薇灼热且不敢置信的目光转移到林梓嘉的身上。

    从前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她和苏白汐发生矛盾，林梓嘉就算心里向着苏白汐，也不会当着她的面给她难堪，再说了，每次林梓嘉都是站在她这边的，哪有苏白汐什么事？

    但今天……

    她只是去了国外一段时间，怎么现在回来，一切都变了？

    林梓嘉虽然语气低沉，但话是认真的：「我当初娶白汐姐，是我一手算计的，是我故意假装自己喝醉酒，买通了前台，拿了她所在的房间房卡，进去之后爬了她的床。」

    苏白汐挑眉。

    听惯了林梓嘉倒打一耙，指责她不知廉耻的话，现在见林梓嘉这么诚实，苏白汐着实意外。

    「梓嘉，你为什么这么说？这件事明明不是你……」徐又薇咬牙切齿，脸色煞白。

    「是我，」林梓嘉继续，「白汐姐怀上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也是我故意的，因为她每次都自己主动吃药，我骗她说做了措施，故意扎破了套，算好了她的安全期，让她怀上的。」

    「我以为有了孩子，就可以奉子成婚，」他握紧苏白汐的手，一字一句，「我没想到她这么不喜欢我，自己跑去打胎，没告诉我，所以我做了很不成熟的事情，我憎恶她，讨厌她，厌弃她，她的计划里没有我，她未来的规划里也没有我，每次都代替我做决定。」

    这些话，每说一句，林梓嘉脸上的表情就更冷沉一分。

    因为他藏了很久，很久，这些心理活动充斥了矛盾，纵意，拉扯，悔恨，这些年来他反反复复都在这些激烈矛盾当中来回游荡，像个孤魂野鬼。

    他快要把自己逼成了一个精神分裂，明明不想对苏白汐留情，但做完之后又觉得后悔，不该欺负她，可心软了之后呢？他又觉得这些都是苏白汐活该。

    于是他又开始欺负她。

    他一直都在生气，生她的气，可他其实比谁都清楚，这些都是他自己的错，他没有这个能力让苏白汐心悦他，爱慕他，苏白汐规划的未来蓝图里没有他的一席之地，他像个娇贵公子哥儿，发少爷脾气再吵吵闹闹，宛如一个吃不到糖的小孩子，坐在地上耍赖，胡搅蛮缠。

    这些心思他以为藏的很好。

    就连他的亲生母亲柳菁都没有发觉。

    可苏白汐窥探到了，两个灵魂在互相拉扯缠绕的人，苏白汐只要窥探到冰山一角，就能顺藤摸瓜，知道隐匿在背后的那些龃龉。

    「抱歉，我不能帮你，」他低声，「如果白汐姐愿意给我个名份，我现在想去复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