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俞青芜又向魏景帝拱手道,“陛下,儿臣请求您允准宫中嬷嬷再为秋家十一娘验一次身。”
座上,魏景帝面色冷沉,眼神里透着隐隐怒气。
冷锐了扫了那秋十一娘一眼,朝着余七挥了挥手,吩咐道,“去,将宫中最好的验身嬷嬷请来。”
此言一出,原本想要帮衬的刘贵妃瞬时闭了嘴。
只眼神毒辣的盯着俞青芜,不阴不阳道,“俞良娣当真是狠啊,为了争宠,连自己的表姨母都要往死路上逼。”
“贵妃娘娘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秋葵当真早就与大皇子有首尾了?”刘贵妃正想拿儒家那套言论来指责俞青芜,下一刻,一直不曾说话的淑妃却突然开了口。
她扬起唇,漂亮的眉眼勾起浓烈讥讽,不等刘贵妃反驳,又轻轻捂住嘴巴,愕然的瞪着她道,“贵妃娘娘这等反应,莫不是早就知晓了大皇子与秋葵之间……”
“你……你休要胡说!”刘贵妃暴怒。
淑妃摊了摊手,笑得一脸挑衅。
此时,一旁的周皇后制止了她们,温声呵斥道,“好了淑妃、刘贵妃,你们二人莫要吵了。你们都是陛下妃嫔,这般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皇后扶着额,一边说着,又轻轻拍了拍似要怒斥刘贵妃的魏景帝,温言细语道,“陛下,你也莫要生气,贵妃为人母,如今见启云闹出这等事,难免心急了些,你就莫要再责难她了。”
“再说了,眼下结果不会是还没有出来吗?何必就急着给人定罪呢?兴许……这其中真有误会呢?”
“锦宴这孩子,平日里就荒唐,说不好,也许……真能为了小打小闹构陷启云呢?这孩子欺负人也不是第一回了?”
周皇后唉声叹气的,那棱角分明的五官,看似锋利,却在她的温柔下又浮上了一层柔和。
尤其见她这般公正,处处护着刘贵妃的孩子,魏景帝一下子就心疼了。
反握住她的手,方才还写满怒气的眼眸,再看向周皇后时,瞬时就变得柔软了许多,温声喊她的小名道,“依依啊,你就是太善良了,总替别人着想,这才使得什么人都敢在你头上撒野?”
“你是皇后,必要的时候,还是得强硬一些才是。”
这副态度,与对着刘贵妃简直判若两人。
刘贵妃气得脸都青了,咬牙切齿的看着周皇后,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谢启云见自己父皇如此偏袒周皇后,也不敢再多言。
殿内,忽然变得出奇安静,除了呼吸声,便是秋十一娘低低的抽泣。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余七领着一个嬷嬷进了门。
看到那嬷嬷,秋十一娘神色有些慌乱,但出于平日里母亲的教导,她很快又平静下来,抹着泪与老嬷嬷进了里间。
片刻后,又随着老嬷嬷从里头出来。
望向众人时,神色间皆是羞辱。
虽说她善于说谎装相,可身为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验身,多少还是有些难堪。
但如今,可没有人会在意她难堪不难堪。
老嬷嬷刚出来,刘贵妃和尤婉婉就凑了上去,急声问道,“嬷嬷,请问秋家姑娘可是头一回?”
“这……”老嬷嬷神情尴尬。
看了看谢启云,又看了看秋十一娘,最后跪倒了魏景帝面前,磕磕巴巴道,“陛下,这……这秋家十一娘不仅不是第一回,且看脉象和痕迹,应当似乎……还曾流过一个孩子……”
!!!
不清白就算了,竟还私自谋杀皇嗣!
刹那间,众人都惊住了。
刘贵妃瞪大了双眼,满眼不可置信!
尤婉婉死命瞪着秋十一娘,眼底几欲喷火。
谢启云更是一震,看着秋十一娘的眼神恼恨到了极致。
这个贱人!竟敢私自杀了他的孩子!
“不!不是的!你胡说!我没有!我没有!”秋十一娘瞬时懵了,连忙摆摆手,哭喊着怒指那老嬷嬷,厉声吼道,“你……是谁指使你的?你为何要污蔑我?”
她吼得歇斯底里,老嬷嬷也不怕,冷冷瞥了她一眼,不卑不亢道,“老奴有没有污蔑秋姑娘你,传个太医来再给你瞧瞧便知道了。”
老嬷嬷一脸胸有成竹,魏景帝的脸色则是越来越难看。
他紧捏着手中的茶碗,几乎颤抖。
“混账东西!该死的混账东西!”
魏景帝怒骂了一句,指了指跪在地上的谢启云,厉声道,“来人!将这该死的畜生给朕拖下去!杖责五十大板,自今日起,免去一切官爵,发配至边疆给朕做大头兵去。”
什么!要她的儿子去那苦寒之地?
闻言,刘贵妃瞬时就慌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丝毫顾不得形象,抱着魏景帝的腿就哭上了,一边哭一边大喊,“陛下不可!陛下不可啊!这秋葵是不清白不假,可也不能证明,与她苟且的就是启云啊!”
“启云这孩子您是知道的,他自小就刚正不阿,从不会绕弯子,更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心眼。这……这一切……肯定是有内情的。”
“秋家姑娘,你……你老实说!那个孩子究竟是谁的?你先前究竟是与谁有苟且?”
她说着,便又悄然对秋十一娘使眼色。
被刘贵妃一喊,秋十一娘蓦然清醒过来。
她看了看周皇后,又看了看谢锦宴,似乎忽然明白了什么。
好啊!他们既将她当做扳倒谢启云的棋子,要将她置于死地,那就谁都别想好过!
秋十一娘咬了咬牙,噗通一声跪倒在皇帝面前,泪眼朦胧的望向谢锦宴,又望向周皇后,指着他们道,“是太子殿下!我那孩子是太子殿下的!太子殿下和皇后想要扳倒贵妃和大皇子,便……便指使我合谋来构陷大皇子!”
“答应……答应登基之后,立我为皇后!”
秋十一娘哭喊着,又匍匐到了谢锦宴脚下,抱着他的大腿,凄凄道,“太子殿下,我为你牺牲清白,你怎么可以这样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