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定远县已有一些日子。
可没有一刻敢放松下来。
那个逃跑的女人最后没能追到。
而从匪寇口中知道她的身份后,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会很棘手。
以秦氏商铺为名义,在定远县买下的一处宅子中,裴尘和伍宗候谈着话。
在进门经过院子时,看到了正在练剑的秦宓儿。
为了这事,伍定远显得有点心神不宁。
“你把你说的那门功法给你妻子学了?”伍宗候道。
“是啊,你说的没错,我是不适合习武,学了那么久都没进展,可她一学就会,你的办法的确管用,想要知道是不是没有习武资质,对比一下就可以了。”裴尘道。
“不对的,这样的对比是不对的。”伍宗候摇着头道。
裴尘疑惑,“这话怎么讲。”
伍宗候深呼吸一口气,“任何一个人和一个天才做对比,结果就只能是,你不如天才,和天才比起来,你没有习武资质,明白我的意思吗,你的妻子太强了,和她做对比,就是自取其辱,这不能说明你是真的弱。”
裴尘意外,“你是说……她是天才?她真有这么强吗?”
“不到一个月,就有了内劲,你要知道这是别人穷极一生都达不到的,还有,我刚才看她的剑法,已经初窥大道,很快就能登堂入室,这才不到一个月……”伍宗候感慨道。
“真的?”裴尘的兴奋之情言于表,“和你比起来呢,你说她是天才,那你呢。”
一直都知道伍宗候很强,但到底有多强却不知道,这不,正好能对比一下。
伍宗候嘴角抽动一下,“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说话很风趣。”
“没有,我就是单纯想要炫耀一下。”裴尘笑得很诚恳。
伍宗候强忍着,才没有打人,“说把,你专门找我来是为了什么。”
“前些日子,我的人受到了袭击。”
“我有听说,据说有不少匪寇参与了。”
“匪寇那些,底细差不多都知道了,是谁指示的,也有些眉目,总是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不过这不是主要的,我记得你和我说过,澜山村村长背后有人,这个人是不是姓程。”
伍宗候眼睛一抬,“你都知道了?”
裴尘手指敲打着桌子,“这就对上了,当天有一个女人叫做程如玉,还叫什么圣女剑来着。”
当从匪寇口里问出逃跑那个女人的身份时。
自己就对她的身份进行了调查。
一调查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程家军程开泰的掌上千金。
这样的人物不应该会和自己有什么交集。
她绝不会是匪寇之类。
商铺分店大抵也入不了她的眼。
可她偏偏和自己过不去。
随后知道她是练剑的,总想着能够成为剑术第一,派着人四处在收罗着剑术。
结合曹文信对付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七星龙渊剑。
再结合伍宗候说过,曹文信背后有人,从而就得出了这个推论。
圣女剑程如玉。
伍宗候当然知道这个名字。
本事确实是有,就是思想有点不切实际,就比如终天埋怨自己是女儿身。
“你和她见过了?然后呢。”伍宗候道。
“不算见过,就远远射了她一箭,她伤了耳朵,还中了毒,不过还是给她跑了。”裴尘道。
伍宗候吃惊的看着裴尘。
单独就一个程如玉并不算什么。
可要知道她背后是程家军,她的父亲是程开泰,她还有三个兄长。
“你没有调查过她的身份吗。”
“调查了。”
“那你还能这么的风轻云淡。”
“那要怎么办,后悔没有当场杀了她?我也想啊,可她确实有几分能耐。”
伍宗候觉得头皮发麻。
让人伤了耳朵,中了毒还不够,还想着杀人,难道认为杀了人就可以死无对证。
对方可是程家军,只要有点蛛丝马迹,就别想隐瞒。
只要有一丝的怀疑,他们就什么都干得出来。
要知道,他们可是能为找一个奸细,屠杀全村的人。
“什么表情,我当然知道杀了一样躲不过,可事情要是再发生一次,我还会这样做。”
伍宗候揉着眉头,“你到底在想着什么。”
“那天我的人死了两个,杀人就要偿命,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华姑娘没受伤吧。”
伍宗候知道,当天那些人里,能让裴尘最牵挂的就是那个叫做华云筝的女孩子。
“她没事,多谢关心。”
“也就是说,死了的是两个手下……”
裴尘换了个姿势,“是啊,是两个手下,确实,对我来说,云筝才是我真正在乎的,可放眼到人这个身份上,每一个人的身份都是平等的,手下的命是命,她程如玉的命也只是命。”
伍宗候有了解过所谓的护卫队,成员是些奴隶,最多也就些百姓。
一边是奴隶百姓的命,一边是程如玉的命。
在别人看来,死上千百个奴隶平民的命,都比不上程如玉一个人的命。
可在裴尘这里,却说是平等的。
要是别人说这话一定会认为脑子有问题。
可他不是别人,他是裴尘。
“你真的这样想的?”
“你是觉得这个原因不够,那好,还有另外的原因,曹文信想置于我死地,背后的人是她,摩坨寨会知道杀死四当家的真正凶手是我,背后的人还是她,再加上程家军的所作所为,这些人就不该留着,所以,就算事情再发生一遍,我一样会选择杀了她。”
杀人的原因只要有一个就够了,裴尘却说出这么多个原因,证明他是真的想要杀程如玉。
伍宗候仔细打量着裴尘,久久后,“这不像我认识的你,我知道,你做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但你都是在有把握的条件下,可现在,对方可是程家军,你真的了解程家军?”
“想来,应该是了解的。”
“真正算得上是程家军亲眷的大概有上千人,本领都很强,外面都说他们是混世魔王。”
“曾经有百人灭了一个门派的壮举。”
“他们确实是很强,可不要忘了,就他们的所作所为,他们的敌人一样不少。”
“大家畏惧他们,原因是打不过他们,可如果他们摔了一跤,一定会有很多人忍不住踩上一脚。”
“当然,如果真的把大军开过来,我只能卷起铺盖逃命了。”
“可事情不是没有转机的,只要给他们制作点麻烦,让他们分不开身就行了。”
“到时,他们就只能派小部分人对付我,我再让他们栽个跟头。”
“当知道他们并不是不能战胜的,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墙倒众人推。”
伍宗候沉默了,程家军的名声确实不好。
就他们做过的事情,仇人绝对不少。
没人敢报复,是没人是他们的对手。
如果这个时候出现一个能和他们掰手腕的人,也许,就连郡守也很乐意看到这样的事情。
程家军就是郡守养的一条狗,可当这条狗有可能咬伤自己的时候,郡守绝对会第一个拿他们开刀。
郡守对程家军有意见,不算什么秘密。
可郡守却没有能真正制衡程家军的手段。
长久下来,只怕郡守就是名副其实……
裴尘和程如玉的冲突不过就在这些天。
再除去打探消息的时间。
可以知道,裴尘只是花费了极少的时间,就分析出当前程家军的境况。
这样一种能力……
好把,也只不过是他的正常发挥而已。
可他又要怎么做到让程家军分不开身,再让程家军栽跟头的。
换做别人,自己一定认为他在做白日梦。
可这人是裴尘,自己想知道他到底要用什么办法去做到。
听到伍宗候的问题,裴尘的神情透着一丝古怪。
“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你做朋友吗,准确意义上来说,你应该是我唯一的一个朋友。”
“今天找你来,主要原因并不是要问程如玉的事情,她的事情我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真正要说的是另一件事情。”
“我知道的,你很强,你还有着自己的准则,你是捕头,你容不得坏人。”
“就我做的事情,和你这样的人做朋友不是件美妙的事情,指不定那天你就看我不顺眼了。”
“我说过人心和线的话题,可我又不是完人,并不能真的做到完美。”
“我想过,我要是越线了怎么办,就我身边的人,她们都阻止不了我,然后我就想到了你,要是把你发展成朋友,到时我要真犯错,你完全有实力给我咔嚓来上一刀。”
“明白了吗,我需要有一个外界的手段,来告诫我不要越线。”
对于裴尘的做事方式,伍宗候认为自己算是有一定的承受能力。
可听完这一席话,自己却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简单的说,他要自己在他犯错的时候给他一刀。
这人是真狠,对自己也是一样的狠。
裴尘:“你问要我怎么做,这也是我今天找你的真正原因,我接下来做的事情,可能会很不好,这条线暂时会不存在,我就想事先告诉你一下,免得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给斩了。”
伍宗候:“你到底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