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暴力推开,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走了进来。
这男人不是谁,正是程飞尧。
“你是谁,谁让你惊扰主子的。”
春香上去就要理论。
她在外人面前,一直扮演的都是泼辣的角色,她的胆子也确实是大,就算见到程飞尧,也丝毫不害怕。
她就这样气冲冲的冲着程飞尧而去,表现出忠心护主的模样。
一进屋,就有一个女人冲着自己来,程飞尧想都没想,伸手就去拦,他可没有因为对方是女人,而觉得这有什么不礼貌的。
可就是这样伸手一拦,把对方推得向后退,一个站不稳,一跤摔到在地,脑袋正好磕碰在一旁的凳子上。
春香发出了疼痛的叫声,这一跤摔的不轻,磕碰的脑袋更是红肿了。
程飞尧露出一丝疑惑,自己也没有用什么力气,怎么会摔得这么惨,还磕碰到脑袋。
可一想到对方是弱不禁风的女人,也就没有想太多了。
再说。
不过就是一个奴婢,就算自己伤了她又怎么样。
春香一受伤,苏如烟和秋盼急忙上前。
“你竟敢伤我的人。”在苏如烟脸上,有被一个男人突然闯入闺房的惊慌,也有看到奴婢受伤的气愤。
脸上的表情是恰到好处。
她本来就擅长以各种面孔面对各种人,扮演什么角色都是手到捏来。
另一边,秋盼心疼的扶起春香,不停问着有没有事。
好在春香受的只是皮外伤,问题不算大。
秋盼第一时间就给她上药进行包扎。
程飞尧在看着苏如烟。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教司坊的花魁。
果然和传闻一样,是一个仙子一样的人物。
程飞尧不缺女人,可那些女人根本不能和苏如烟比较。
没有男人不好女色的,程飞尧一样不例外,第一眼看到苏如烟,他就被惊艳到了,他的表情骗不了人。
要是她不是苏如烟,不是教司坊的花魁,程飞尧早就不客气了,他这个人可不会和女人谈情说爱,在他的眼里,女人就是供自己征服的玩物。
看到苏如烟又惊又气的模样,他更是觉得若是把这个女人拿下……不过,今天自己是为了正事而来的。
“你就是苏如烟,很好,我找的就是你,我有问题要问你,你最好乖乖配合,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苏如烟脸如凝霜,“你强闯万花园,还打伤我的人,是谁给你胆子怎么做,在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苏如烟发火了,身为教司坊的花魁,她自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这话说出来,极具威严,尤其是王法两个字,说的铿锵有力。
就连程飞尧,也被苏如烟震慑住了。
在这一刻,他在苏如烟身上竟恍惚看到自己父亲的影子。
说话的气势一样让人不可违抗。
当然,这样的想法只是在一个念头之间。
对方不过就是一个女人,怎么可能真的把自己震慑住。
而她身上和父亲相似的威严,更是让自己觉得不悦。
“王法?我这就是王法。”程飞尧握紧拳头,一拳打在了桌子上。
可怕的拳头,就一拳,桌子四分五裂。
要是这一拳打在人身上,一拳就可以要人命。
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桌子,看着程飞尧亮出来的拳头,苏如烟向后退了一步,牙齿咬着颤抖的嘴唇,这是被吓到了,可说话的语气依旧硬气,“你在威胁我,我要报官。”
程飞尧笑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叫程飞尧,是程家军的,你要报官,你以为我会怕吗。”
苏如烟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可却还是不甘示弱,说道:“我知道了,你程飞尧,程家军是想造反。”
这句话说的不大声,却又谁都能清楚的听到。
程飞尧一愣,随后脸色一变,死死的盯着苏如烟,“你说什么。”
造反两个字可不能乱说,说的还是程飞尧、程家军要造反。
苏如烟却无惧程飞尧的眼神,道:“你说你就是王法,你不怕报官,这还不是要造反,你放心,就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我会如实和其他人说,我倒看看你程飞尧,你程家军,要如果堵住全天下文人的嘴。”
说着话,苏如烟上前了一步。
面对这么强势的苏如烟,反而让程飞尧一时无言以对。
他本就是个武者,要比能言善道,哪里会是苏如烟的对手。
他今天会有这么冲动的举动,原因是父亲只给他三天的时间,他必须快刀斩乱麻。
就只有三天的时间,要是自己无法给父亲一个满意的答复,到时自己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虽说他只剩下自己一个儿子。
可就他从小对自己的对待,自己可不相信什么虎毒不食子。
只有三天时间,时间紧迫,唯一的突破口就在美人才子身上,而和美人才子接触最多,关系最好的就是教司坊花魁苏如烟。
自己不认为教司坊花魁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过就是一个风尘女子,就是供男人玩乐的。
再说。
自己又不是要拿她怎么样,只不过是要问她话。
就自己程飞尧,就程家军这个后台,自己要找一个风尘女子问话,难道还需要有什么顾及。
也就没有多想,一头闯了进来。
倒是有护院来拦住自己,可就那些护院,在自己手上,就是挨揍的分。
可是没想到,见到苏如烟后,反而被她一个女子震慑住了。
不过就是三言两语,就给自己下了套,说自己是要造反,说程家军要造反。
这个话题放在其他时候还是一回事了。
可放在当下。
自己正处在流言的舆论中,程家军更被看得死死的,不敢做半点出格的事。
什么我是王法,什么不怕报官。
放在以前,确实是没什么事。
可放在现在,要是真的捅出去,问题可大可小。
没有错,她确实是一个风尘女子,可她不是一般的风尘女子,她是教司坊的花魁,有一群才子整天围着她打转。
程飞尧和这群才子是两个世界的人,可他也知道才子有多么的烦人,只要被他们知道的事情,就会被昭告天下,他们不会用刀剑伤你,但他们会用笔墨戳你的脊梁骨。
自己不就想找一个风尘女子问话,怎么事情就成这个样子。
在自己想来,女人都是一样,都不需要自己做什么,只需要自己往她面前一站,她就会乖乖把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女人本来就该是男人的附属品,对男人言听计从的。
一直以来,在自己身边的女人都是这个模样。
可今天,却遇上了苏如烟。
她颠覆了自己对女人的印象,丝毫不害怕自己,在她的身上,自己还看到父亲的影子。
而如今,还让自己落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她说要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告诉天下人。
而就自己的所作所为,自己打伤了教司坊的人,还威胁花魁,更说出一些能让人抓住把柄的话。
这些话,换成和一般女人说,绝对不会有问题。
自己潜意识也是把她当成一般女人,才会说出这些话。
可现在应了一句,祸从口出,她可不是一般女人。
要是一般女人,能有什么影响力。
而且只不过是一个妇人之言,自己只需要不承认,更可以反过来说她诬陷自己。
可对方是教司坊花魁,自己能说得过她吗?
她自己都不需要什么,只要和那些才子说一下。
那些才子平日里就没事,正好找事做。
在程飞尧看来,这本来是件小事,自己赶时间,就没有想那么多了,可没想到竟遇到了麻烦。
那眼下自己要怎么办,继续和她硬碰硬,接着把事情闹大?难道自己还能打她杀她不成?
不能硬碰碰,那就只能以和为贵了。
可要自己向一个女人让步,这是自己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这要是传出去了,自己还怎么见人。
咬了咬牙,程飞尧在看着苏如烟。
要是能动手的话,自己一定毫不犹豫对她动手。
自己什么时候让一个女人弄得怎么能难看。
可也知道这件事不能硬来,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
想想自己此行的目的,再想想自己只有三天的时间。
深深的呼吸了口气,咬了咬牙,这才开口道:“看在你是教司坊花魁的分上,我不和你一般见识,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是来问你一些话,问完就走。”
“不可能。”苏如烟却是直接拒绝,是一点面子也不给程飞尧。
像是感受到自己是优势方了,苏如烟更抬高了头,加上那眼神,是妥妥的瞧不起程飞尧。
程飞尧都要抓狂了,自己已经足够给面子了,对方却不给自己面子。
不可能三个字更像是一巴掌狠狠扇在自己脸上。
自己程飞尧什么时候在一个女人面前受过这样的待遇。
不对。
是有那么一个女人。
在这一刻,程飞尧从苏如烟身上看到程如玉的影子。
从小到大,程如玉就瞧不起自己。
她虽不像大哥,也不像三弟,可她从头到尾就是一副瞧不起自己的模样。
大哥和三弟已经死了,程家就只剩下父亲和程如玉。
如今自己却在同一个女人身上看到他们两个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