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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六十五章 姑父
    初春的洛水边,寒意未消。

    出门踏春的尔朱英娥挎弓背箭,一身胡装扮相。

    策马疾行,英姿飒爽,哪有渤海王府深居简出的模样。

    高澄驱驰着心爱的黑马跟在后头,聆听她欢快的笑声。

    这才是尔朱英娥的天性,只是先后经历丧父、丧兄、丧子,才会在初见时一副柔弱模样,让高澄心生怜悯。

    天边飞过一群归雁,高欢回头朝斛律光喊道:

    “明月!快为我射落一只飞鸟。”

    斛律光正要行动,前方的尔朱英娥听见明月二字,便皱了眉头,当即勒马喝止道:

    “让我来!”

    跨坐在马背上的尔朱英娥挽弓校准,屏气凝神,片刻后,弓弦颤动,箭矢飞出,一只大雁被贯穿,应弦而落。

    尔朱英娥收起长弓,回身笑问:

    “我与明月相比如何?”

    “明月怎能与英娥相提并论”

    高澄说得理直气壮,尔朱英娥这才放过了他。

    迎着高澄歉意的目光,斛律光摇头苦笑,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尔朱英娥对元明月的醋意殃及。

    斛律光凑近了,低声道:

    “子惠,这件事总不能一直拖着。”

    他觉得以自己和高澄的亲密,有义务劝说高澄尽早处理好尔朱英娥与元明月之间的问题。

    高澄闻言深有同感,心中稍作思量后,征询斛律光意见道:

    “要不明月你换个表字?”

    这可把斛律光整不会了:争风吃醋的问题,是我换个表字就能解决得了的?

    看见斛律光楞神,高澄笑道:

    “戏言,戏言耳。”

    高澄打马追上尔朱英娥,两人翻身下马,拉着手一起在洛水边漫步,说着情话:

    “见久了英娥拘束的样子,才发觉你自在时才最动人。”

    “你这张嘴才是最会骗人,妾身被你骗得这般深,今后元明月进门,你可不能遗弃了我。”

    尔朱英娥说得认真。

    高澄将尔朱英娥的手掌放在心前:

    “下官又怎么会辜负殿下。”

    说罢朝尔朱英娥眨眨眼。

    尔朱英娥羞恼道:

    “此间人多,回府再玩耍。”

    两人正甜蜜时,有一名府上仆奴传信,言说高欢派信使招高澄与元明月往晋阳去。

    显然是要亲自处理这段感情纠纷了。

    带着众人回到府门前,高澄还留意到门前停留了一辆没有标识的马车。

    看来贺六浑也知道遮人耳目,不敢光明正大把元明月唤去晋阳。

    高澄将尔朱英娥送进府中,带了几件换洗衣裳便兴冲冲跑出门去。

    前来迎接的文吏见高澄往没有标识的马车跑去,不敢阻拦。

    “元姑娘,我来了。”

    高澄笑吟吟地拉开车厢门帘,却发现车里坐的不是元明月,而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你是何人!”

    小姑娘横眉怒道。

    高澄有所猜想,除了小尔朱,还能是谁,沮丧之余,没好气地道:

    “我是你姑父。”

    这小姑娘确实就是先帝元恭的皇后,尔朱兆之女,小尔朱。

    小尔朱见高澄年纪比她还小,却诈称自己的姑父,顿时恼了:

    “我虽不幸,但也不是可以任由你等羞辱。”

    说罢,拔下发钗,欺身刺向高澄。

    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你这时候不该是要自尽吗!

    这可把高澄吓了一跳。

    不等高澄大喊护卫,跟在身后的斛律光已经把他推开,而另一侧的高季式则迎了上去。

    “有刺客!”

    有人瞧见了这一幕,疾声高呼。

    一时间场面乱做一团。

    高澄从地上爬起,小尔朱已经被斛律光与高季式制服,为了稳住局面大喝道:

    “乱什么!都站好了岗位!明月!子通!替我绑了她。”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世子,这位是先帝皇后,颍川王之女,大王说过要以礼相待。”

    文吏眼见事情闹得这个地步,也慌了,赶紧过来介绍身份。

    高澄懒得搭理:

    “我是她姑父,又怎么会害了她。”

    挥手将文吏驱走。

    高澄见小尔朱已被绑住,他坐进车厢,对下车的斛律光、高季式吩咐道:

    “明月,子通,带大伙出发吧。”

    那文吏又急道:

    “世子,我们还要再去接一人。”

    “还用你说,快快出发!”

    他又怎么会忘了去接元明月,说罢放下门帘。

    小尔朱狠狠瞪着高澄,愤恨道:

    “有能耐你便将我杀了,否则我必定不会放过你。”

    高澄大感头疼,这契胡姑娘怎么就是个暴脾气。

    “我之所以绑你,并非是要欺辱你,而是担心讲道理的时候,你又要胡来。”。

    “我与你这个无耻奸贼有什么好说的!”

    这话高澄可就不乐意听了,他解释道:

    “虽然我年纪比你小,可我真是你姑父,尔朱英娥是不是你姑母,如今她嫁给了我,我自然就是你姑父!”

    “呸!定然是你强迫了她!”

    元恭死后,小尔朱一直被囚在洛阳,自然不知道高澄与尔朱英娥的亲事。

    高澄无奈,只得为小尔朱分析道:

    “英娥的本领你应该知道,若是强迫,我又怎敢将她留在身边。”

    小尔朱试图挣开捆绑,闻言,她讥笑道:

    “谁知道是不是如我一般,被你绑了起来。”

    高澄闻言大受启发,他轻声道:

    “那些粗汉是不是将你捆得难受,我再替你重新绑过。”

    “你做甚!快住手!”

    听见车厢里传出的呼喊,斛律光、高季式挥手让亲卫离马车稍远些,自己也隔了五六步的距离。

    “我就说嘛,妇人哪是他们那般绑的。”

    高澄打量着自己的作品,满意道。

    这可不就是绑出花来了嘛。

    原以为高澄是要借机轻薄,哪知道是为她重新捆绑,原本恐惧的心稍稍落下,但这样被绑着着实难受。

    高澄也看了出来,自己还是少了实践,他对小尔朱说道:

    “我为你松绑,你莫要胡来,我真是英娥的夫婿。”

    “那你快些替我松开。”

    小尔朱急道。

    高澄突然反应过来:

    “不行,我要搜下你身上是不是带了别的利器。”

    “你别碰我!”

    小尔朱尖叫道。

    “行行行!”

    高澄撩开门帘冲斛律光喊道:

    “明月,去唤个婢女过来。”

    婢女摸索了小尔朱全身,没再发现藏有利器后,高澄留下婢女,才将小尔朱松开。

    “你轻薄我!你无耻!”

    小尔朱揉捏着酸麻的手臂骂道。